第六百四十壹章 撞痛了

　　車到城關鎮，戴泉的電話就打過來，在電話裏親熱的招呼：“領導，看到妳的車了；我在妳們後面呢。”
　　沈淮回頭看了壹眼，果真不知道何時後面跟了壹輛車。
　　他敲著車窗子，讓陳兵看後面：“戴泉偷偷摸摸的跟上來，約摸是給妳這個老領導來問安了。”
　　司機將車靠路邊停下來，戴泉就從後面車裏跑過來。他人瘦小，走路快了身子會壹擺壹擺的，不是特別的雅觀，陳兵就笑他壹人壞了壹堆人的形象。
　　平時戴泉頗為註意走路的形象，壓著步子走，這會兒看他小跑過來，沈淮心想這家夥賊得很，知道這樣叫陳兵看了會感到親切。
　　沈淮現在直接領導的幾個人，也是在霞浦用得最順手的幾個人，戴泉、宋曉軍、杜建、王衛成他們幾個，性子他都摸熟了。
　　他跟戴泉隔三岔五能見到面，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也會先通過電話匯報，沒有必要半道上在路口楞不吭聲堵他。
　　沈淮知道他是趕過來問候陳兵的，故意虎著臉問他：“這大半夜的，知道是妳戴瘦子，不知道還以為是劫道的呢。有什麽事情，這麽緊巴著想見我們啊？”
　　“除了沈領導，我心裏還念著陳領導。”戴泉嘻哈壹笑，為今天沒有趕到市裏跟陳兵道歉，“本來都塌下臉皮混進城商行籌備會議裏了，跟老領導您好見壹面，沈領導又臨時丟了任務過來，要我在港區主持壹個活動。沈領導安排的任務不敢丟，緊趕慢趕，港區那邊的事才忙完，想著妳們要回霞浦，多半會走這邊，就提前過來候著，還真讓我候到了。沒別的事情，就是提前過來給老領導恭喜壹聲。”
　　東華官場雖然這些年來動蕩頗為劇烈，換了不少人，但還是典型的老人政治。許多縣處級、廳局級官員，爬到相應的位置，幾乎都五十好幾了，使得東華官場未來壹段時間的新舊更替會很快。
　　今年東華會有四名廳局級官員年齡到限，會退二線或者直接退休。
　　照著省裏的安排，東華會有壹名官員提拔後交流到外地去，會有兩名官員交流到東華來，然而再從地方上提拔兩名官員上來。
　　陶繼興明後年就要退二線，退二線時會安排副市級待遇，現在自然也沒有再提拔的可能。除了陶繼興外，就算是論資排位，也該輪到陳兵上位了。
　　陳兵這次回來，除了城商行組建外，還有就是接受組織談話，四月中旬選舉時，安排進市政府，除兼任京投職務外，還將分管金融等工作。
　　沈淮也巴望著陳兵能早壹點進市政府，除了能分擔熊文斌的壹部分重擔之外，他也能輕松壹些，不用連城商行的籌備大會都壹定要參加了。
　　戴泉是陳兵提拔起來的人，即使現在歸沈淮直接領導，而且本身現在也進了縣常委班子，但他有壹點好，就是對誰都不會懈怠。
　　陳兵在霞浦任縣長時，提拔起來的人也不單戴泉壹個，戴泉個人的能力甚至不能算最出色的。然而在陳兵給閑置的那幾年裏，別人或多或少有些懈怠，戴泉對陳兵壹點懈怠都沒有。
　　梅鋼後來秘密籌劃新浦鋼廠項目，譚啟平當時給這邊的壓力其實不輕，霞浦這邊找不到配合的人，壹旦提前泄密，很可能會在譚啟平還有能力時就會遭受挫擊。
　　陳兵毫不猶豫就推了戴泉；戴泉甚至比陶繼興更早參與新浦鋼廠項目的籌劃。
　　現在新浦那邊，除了重點工程，沈淮會親自抓之外；其他的工作，他都基本交給戴泉接手。
　　戴泉現在的地位也是他應得的。
　　“時間還不晚，要不找個地方喝喝茶，好讓我向兩位領導匯報最近的思想動態？”戴泉又問道。
　　沈淮看了看表，剛過十點，對習慣淩晨才睡覺的他來說，時間自然不能算晚，笑道：“不妨礙妳們敘舊，妳要找我匯報思想，改天妳到我辦公室來。”
　　“先送妳回去，然後我拉老杜跟小戴去喝茶。”陳兵說道。
　　沈淮有專車在後面跟著，他為了跟陳兵說話方便，才坐同壹輛。不過，戴泉要跟陳兵、杜建敘舊，也要經過他的住處，就懶得換車。
　　到住處下車來，沈淮不讓陳兵他們下車來，叫他們直接走，杜建隔著車窗，跟他說道：“對了，有件事要跟妳匯報？”
　　“什麽事？”沈淮不知道有什麽事叫杜建猶豫了這麽久才說。
　　“袁宏軍半年前交流到新津縣任縣委辦副主任，我想明天可能會遇到，想著提前跟妳說壹聲。”杜建說道。
　　“哦，是嗎，袁宏軍調新津去了？”沈淮應了壹聲，表示知道這事了，揮手讓司機開車。
　　摸出鑰匙開車門之間，沈淮想及在梅溪那段時間，袁宏軍配合工作的情形，也叫他相當的感慨。
　　袁宏軍到底做錯了什麽？
　　以常人的眼光來看，袁宏軍似乎不能叫做錯了什麽，換作任何壹個人處在他的位子上，都可能免不了會動搖，但官場的規則就是如此殘酷。
　　譚啟平離開東華之後，袁宏軍就給調離了梅溪，到別的鄉鎮擔任副書記，沒想到他在新的鄉鎮也沒有幹久，又交流到新津縣去了，職務還是享受正科級的副科職。
　　沈淮心想新津縣那邊應該會避免讓袁宏軍跟他們碰到面，但杜建這時候提醒壹聲，也是擔心萬壹不巧碰到面怕他驚訝了。
　　沈淮笑了笑，心想當領導真是好，任何壹件小事都有人替妳想周全了。
　　沈淮推門走進臥室，借著院子外的街燈，摸黑打開燈，驀然看到寇萱抱被坐在他的床上。
　　寇萱穿著睡裙，看樣子已經睡下，睡裙很保守，脖子都沒有露出多少，烏黑的長發披散下面，露出來的臉蛋又是雪白；沈淮打開驀然看到這個，還嚇了壹跳：“都醒了聽到我的聲音，怎麽還不開燈？想嚇死我啊？”
　　“我還以為妳不回來，才在這裏睡下的。”寇萱撅著嘴唇說道，“要是開了燈，不就跟妳說不清楚關系了嗎？”
　　沈淮揮了揮拳頭，說道：“那妳還睡在這裏？”
　　“不是說人家以為妳今天不回來嗎？”寇萱說道，“妳這床，比宿舍的舒服多了。”
　　對寇萱的這個理由，沈淮只能表示無語，走去書房先打開電腦，有成怡的壹封新郵件。
　　九七年霞浦縣才開始搞鋪互聯網，沈淮這邊還是郵電局拉的專線。
　　沈淮走到廚房沏了壹杯茶，才走回來坐下細看成怡的郵件。
　　零零碎碎的寫了壹些工作上的事情，附件裏有幾份沈淮托成怡尋找的財經資料。資料都是外文，電腦看著累眼，沈淮隨手打印出來，趁著材料打印的當兒，他給成怡回了郵件，也說些零碎的事情。
　　可能都是情感收斂的人，沈淮跟成怡之間的電話聯絡極少，可能去徐城之前臨時打電話問壹下，方不方便見吃頓飯什麽的，平時倒更習慣郵件聯系。三五天就壹封郵件，沈淮也會順便讓成怡幫他查壹些資料。
　　沈淮發郵件發出去，剛要拿茶杯喝口水時，郵箱就顯示有壹封成怡的新郵件進來。
　　沈淮點開來，新郵件就三個字：“剛回來？”顯然是成怡看到他郵件的回復。
　　“嗯，回來就回妳郵件了，資料還沒有打出來呢。”沈淮回復這段話，就側過身子去看打印機。
　　他沒想到寇萱這妮子跟個精靈似的，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正俯過身子偷窺他回郵件，他感覺有什麽人，猛地壹轉頭，臉就直接撞到寇萱的胸上，不偏不差，正撞在那團軟肉上。
　　寇萱瞪大眼睛看了沈淮有那麽兩三秒鐘，似乎才反應過痛來似的，捂著給撞痛的胸口，嬌聲嚷道：“好痛。妳轉個身，怎麽這麽用勁？”
　　沈淮是下意識地轉頭，力道自然收不住，還虧得那團軟肉分量夠重，換個平胸，臉都能腫半邊去，他摸了摸臉頰，不知道看就憑著那壹撞之下的觸感，就知道這妮子保守的睡裙裏沒有再戴其他東西，說道：“這又怨我了？今晚都兩回，我沒有給嚇出心臟病，都算命大了。妳不聲不響的站我身邊，想偷看什麽啊？”
　　“計算機怎麽用的，妳能不能教教我。”寇萱抿起嘴唇，說起她今晚留在這裏等沈淮回來的緣故，“今天我們學校上計算機課了，我有些聽不懂，那個教計算機的老女人又很兇。”
　　沈淮聽說國外有新的視窗操作系統出來，不過他電腦裏安裝的還是DOS，需要有壹定英語基礎的人才能更好掌握——八十年代前期淮大就有工程自動化專業，不過沈淮在淮大時也就學個計算機基礎，還是八十年代後期市鋼從富士制鐵引進最新的煉鋼線後，他才算是內國內較早接觸計算機跟自動化技術的那壹波人。
　　寇萱丟下三年的學業，初中那點英語基礎幾乎都丟了幹凈，此時進中專學校接觸計算機課程，進度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慢得多——九六年，霞浦縣的中等專科學校招生次序排在普通（市級）重點高中之前，在霞浦縣僅次於中師跟縣中，能進中等專科學校，還是優質生源，寇萱智商沒有問題，但跟同期的同學相比，底子要差壹截。
　　看寇萱呶嘴的樣子，心想多半是在學校受了氣，沈淮苦笑道：“得，妳坐過來，我教妳，省得以後再給妳嚇個半死。”
　　“真的？”寇萱興奮地端了椅子，並排坐過來，但坐下來又忍不住拿手揉了揉胸口，俏臉微紅地說道，“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