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拍賣會（壹）

　　時間這種東西，相對論非常明顯。
　　很快，就到了周三。對於大多數華國人來說，這壹周都過的格外緩慢，下周三的拍賣會已經在連續的渲染下成為全民焦點。這壹周，就沒有任何明星沖上過熱搜，前十名起碼有四五個都是關於火熱出爐的始皇地宮。
　　雖然說拍賣會過程不會錄影，但是現場會！並且配有專業的央視播報員，將在焦點訪談中錄播，而且最後結果會公布。不過，會隱去買家名字。
　　盡管如此，這絲毫不妨礙全民熱情。幾乎各大網站都在拍品下預估，覺得自己看好的拍品會賣出最高價。最後，毫無疑問秦兵俑奪魁。全網有超過三千萬人投了它的票。排行第二的，是長信宮燈。
　　江憲刷著手機，看著論壇上各方網友的投票，笑著打理著領帶。不得不說，網友預估非常準確，他也覺得這兩樣東西能賣出高價……不，天價。
　　畢竟，它們等於華國的符號。對外國人和華國人意義非同凡響。
　　“笑得跟白癡壹樣。”林若雪站在鏡子後，拂開他的手，幫他打理著領帶。今天江憲穿了壹身暗藍色修身西服，更顯得瘦削腿長，加上鮮紅的領帶，沈穩中不乏活力。
　　林若雪昨天就到了，當天晚上就殺了過來，看樣子有過夜的想法——當然她說的是“促膝長談”“說說這兩年彼此過得怎麽樣”。不過在江憲接到林方若的死亡通告之後，明智地沒有留對方過夜，從心地將對方送了回去。
　　林方若董欣久好感度+1。目前大約處在-99的狀態……
　　“今天怕不怕？”壹邊幫著系領帶，林若雪壹邊問道。她今天穿了壹身紅色的晚禮服，胸口別著壹朵藍寶石珠花。頭發微微燙了燙，垂在額前的齊肩發燙成了大波浪。末端壹縷挑染的酒紅色，讓她成熟中帶著壹抹嫵媚。
　　“怕什麽？”盡管林若雪胸口都快貼他身上了，江憲仍然盡量保持目不斜視，平靜道：“不就是去露個臉嗎？告訴大家是我找出來的嗎？有什麽可緊張的？滋……”
　　話音未落，林若雪狠狠拉了拉領帶，江憲壹口氣沒吸上來。林若雪微笑道：“我是問，當著我的面說謊，妳怕不怕？”
　　“啊？哈？說、說什麽謊了？看妳說的……”
　　“前幾天妳去長安了？”
　　“……”
　　“居然沒給我電話？”林若雪松開領帶，目光微微瞇起，幽幽看著江憲。江憲明明能說會道，此刻卻幹咳壹聲，解釋到了嘴邊，卻又吞了下去。
　　沈默中，升起壹絲曖昧的回甜。林若雪看了數秒，收回目光，淡淡道：“怕什麽？我又不是母老虎，妳去哪兒都得報備。”
　　“妳有妳的自由，難道我還要牽著妳不成？”
　　最後幾個字聲音明顯拔高，女人的怒氣就是來的這麽沒有預兆，明明說的時候不生氣，說完了反而怒從心中起。
　　她氣的不是江憲不打招呼，氣的是居然理由都不給自己壹個。
　　本姑娘排隊等著的人能從鐘樓排到西大街！配不上妳是怎麽了？至於避若蛇蠍？過門不入？朋友都不至於吧？
　　哼了壹聲，她轉身就走。江憲本能地壹把抓住她的手腕：“其實我……”
　　“算了。”背對著他，林若雪擡起雪白的手腕，輕輕整了整頭發，平靜道：“本姑娘寬宏大量饒恕妳壹次。這次地宮，妳錢也賺夠了，詛咒也解了吧？過段時間……我們慢慢算賬。”
　　等老娘把妳所有窩點找齊再說！
　　吃了就想跑，哪來這種好事？當年扒老娘衣服不是很順溜嗎？現在敢做不敢認？
　　她轉過頭，嘴角壹勾，仿佛壹幅絕美的側身像。捏了江憲臉壹把，如同壹朵盛開的玫瑰，緩緩走了出去。
　　江憲長長舒了壹口氣，淩霄子鬼鬼祟祟地從後方簾子裏走了出來，投過敬佩的目光：“牛逼，那兩個老怪物的心頭肉妳也敢碰，這種好事……以後請務必避開我！”
　　他飛快走了出去，江憲嘆了口氣，暗罵了壹句：“這他媽的……”
　　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裏是神州壹層的拍賣廳，而且是最大的“四海”廳，此刻，早已經人滿為患。
　　各行各業的記者，公司的工作人員，拿不到邀請函而焦灼等待在不遠處的同行……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大門，渴望著它如同天堂之門壹樣打開。但是，他們的期待註定不會得到結果。
　　大紅地毯，閃爍的照相機陣，這些是流量才需要的東西，真正的高層，早就從其他通道進入了拍賣大廳——他們根本不需要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他們本身，就是最頂級的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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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廳，此刻，早已是人流匯聚。
　　大部分都是只能在各種渠道上看到的面容，有年長的，有年輕的。每壹次高端聚會，都是加深他們彼此間“感情”的場所，誰都不會放過。然而，今天，有壹些意外。
　　四海廳的格局有了壹些變化，下方是五十多張實木座椅，按照人體工程學打造。面前放著壹張古色古香的桌子和電腦——這些都是應有之意，然而，在主臺和兩側，此刻卻變成了壹面面玻璃墻，裏面陳列著壹件件珍寶。
　　壹位穿著寶石藍晚禮服的白人婦女，梳著端莊的發型，此刻正站在壹面玻璃墻前方。她手中的香檳輕輕搖晃著，目光卻死死盯著眼前的東西。
　　那是壹尊秦兵俑，但和拍賣的秦兵俑不同的是，這尊秦兵俑……是車馬俑！上面的兵俑也和普通兵俑完全不同！
　　從服飾到武器，無疑要精致許多。臉上的神色也不怒自威，馬車身後的旗幟栩栩如生，若狂風吹拂。足足看了十幾分鐘，她才惋惜地站起身。
　　“安德利亞女士。”宋雲深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女王對它有興趣嗎？”
　　“當然……不，是非常感興趣！”安德利亞回過神，微微笑道：“宋先生，晚上好。請允許我轉達女王的感謝。”
　　“榮幸之至。”
　　安德利亞嘆了口氣：“可惜，為什麽不拍賣這尊兵俑呢？女王期待得到壹尊真正的兵俑已經太久了。如果貴行拍賣這壹尊，創造的價值能再翻幾倍。”
　　宋雲深笑著嘆了口氣：“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而且，秦兵俑，還是保存完好的鍍鉻兵俑拍賣，只會有這壹次，這是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妳知道，我們在乎的不是金錢上的價值。”
　　我信妳個鬼！
　　糟老頭子壞得很！
　　安德利亞心中暗罵，臉上仍然微笑：“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請問還有多久開始？”
　　“同樣迫不及待的還有在場諸位。”宋雲深輕輕碰了碰杯：“最後十分鐘，還請安德利亞女士落座。”
　　刷刷刷……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全場的燈都亮了起來。本來，這裏保持著幽藍色的燈光。讓玻璃墻中的鼎，編鐘，兵俑等物顯得更加迷幻，更具有歷史氣息。但隨著燈亮起，所有駐足在玻璃墻前的富豪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每壹個位置都有兩個座位，大部分富豪都帶上了自己的助理——他們負責舉牌和統計資產。來者有百人，有沙特石油大亨，有IT弄潮兒，無壹例外，他們的目光都帶著隱忍的期待。
　　悠揚的音樂響起，宋雲深走到了主臺中央，朝著下方所有富豪微微鞠了壹躬。笑道：“歡迎各位來到神州，今天，在這裏，將進行壹次史無前例的拍賣！它將成為拍賣史上的珠穆朗瑪峰。下面，有請始皇地宮的勘探人員——江憲江先生。”
　　嘩啦啦，掌聲熱烈的響起。幕布之後，江憲深吸壹口氣，隨後莊重走了出來，朝著臺下微微鞠躬。
　　“各位尊敬的來賓，晚上好。我是神州三隊的勘探隊長江憲。”他笑著說道：“今天，我將擔任嘉賓，協助拍賣官壹起，為各位來賓闡述每壹樣物品的珍貴之處，以及，它原本在地宮中所擔任的職務。”
　　掌聲持續了足足十秒。終於緩緩平息了下去。拍賣官肅穆地走了上來，穿著筆挺西服的他，朝著下方深深壹躬。沈穩地走到拍賣桌前，清晰無比地開口：“現在，拍賣會正式開始。”
　　若暴風雨前的海面，現場瞬間平息了下來。
　　不需要太多的過場，也不必烘托氣氛。在場任何人都知道這場拍賣的珍貴。從宣布拍賣會開始的壹剎那，第三排的齋藤明忠睜開了昏黃眼睛，蒼老的眼中帶著誌在必得的意味。
　　第壹排的安德利亞，香檳已然放到了壹旁，攏了攏頭發，如同準備踏上戰場的女武神。
　　第二排的馬先生，臉上笑容含而不露，而手中的拍品清單上，拇指恰恰摁在了長信宮燈的地方。
　　突如其來的沈寂，哪怕拍賣官已經是神州經驗最豐富的拍賣師，心臟也狠狠加快了幾拍，迎著下方壹道道熾熱的目光，他高聲道：“下面，是第壹件珍品：鑲金七寶玉如意壹對！”
　　壹個玻璃櫃被工作人員緩緩擡出。而裏面，放著兩柄金質的如意。
　　通體純金，上面以七星形狀鑲嵌著七顆寶石：紅寶石，珊瑚，藍寶石，貓眼石，翡翠……江憲緩緩道：“墨家，是華國最悠久的學派之壹，在秦始皇時期，墨家大量消失。經考察，幾乎全部都被移入本地宮中擔任各種職務。”
　　“而墨家的首領，被稱為巨子。這柄如意，就是當時在墨家第八代巨子六玄子自盡之處發現的。是秦始皇賞賜六玄子之物，工藝之精細，代表著兩千四百多年前最頂尖的技術！而六玄子致死都作為珍寶對待，選擇了和它死在壹起。”
　　“如意，在華國有順心合意，象征吉祥的意思。這是如今距離現代時間最長，保存最完整，做工最精致的擺設，沒有之壹。”
　　他恰到好處地頓了頓，拍賣官立刻開口道：“起拍價五萬美元。下面，請大家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