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偷襲

　　最怕場面突然安靜是怎樣地感受，鄔小曉現在體會到了，不僅如此，腎上腺素也起著作用，她能感到全身血液向心臟湧去，那裏，快要負荷不了。可如此暗濤奔湧的鄔小曉，卻依然安靜地坐著，沒有聽從董柏寒的指令。
　　董柏寒沒再說二遍，伸手拽欄桿借力，跳上了壹層看臺，他跳上來面對的正是鄔小曉的位置，董柏寒低頭把自己胸前的徽章摘下，戴到了鄔小曉衣服的領口處。
　　這個過程所有人都在看著，就連遠處看不清董柏寒在幹什麽的觀眾，通過現場攝影師的鏡頭，在球場正上方的大屏幕上也看清楚了。
　　董柏寒的情商足以撐起他的氣場，在這種眾目睽睽下，他不慌不亂，就好像這是他的主場，別人都是群演壹樣，合該配合他的演出。
　　他慢悠悠地給她戴好，然後沖著鄔小曉笑，笑得太媽媽氣太勾人，擾得壹直安靜的現場，終於發出了壹些動靜，不過在他開口說話時，再次安靜下來。
　　他說：“辛苦妳了。”這還不算，配合著這句不明不白的話，董柏寒還上手了，他大掌覆在鄔小曉頭上，雖然只有兩三秒，但也足令現場觀眾起哄的了。
　　而始作俑者董柏寒，扔下已呆若木雞的鄔小曉，利落地跳下看臺，像沒事人壹樣，正常地收拾東西，正常地跟教練球員說話聊天離場。
　　茂實高中的同學們震驚完，起哄完，五味雜陳後，陸續離開球館，各回各家了。鄔小曉也是這樣的，她木然地隨大流向外走著，只是腳步越來越慢，慢到她把自己落在了後面。最後，她站住，發現周圍除了自己再沒別人，鄔小曉低頭看向領子尖上別著的徽章。
　　那紅色的壹小枚，燙進鄔小曉眼裏，熱到她心裏，壹股不明情緒激蕩著她。她摸了它壹下，下定決心壹般，鄔小曉掉頭向場內走去。
　　館內休息室，大部分隊員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董柏寒算是最慢的，牟澤比賽結束後，就壹直在打電話，而電話壹直沒有打通。他心不在焉地跟董柏寒說再見，興致不高地也走了。
　　牟澤壹出休息室，又拿出電話撥號，卻聽到拐角裏有人喊他。他望過去，是鄔小曉。他把電話從耳邊拿下，聽鄔小曉問他：“董柏寒還在裏面嗎？”
　　牟澤笑笑道：“在，就他壹人了。”他看眼周圍又說：“那裏是更衣的地方，不像這裏，都是攝像頭，最適合幹壞事。”說完不管鄔小曉反應，邁著大長腿走了。
　　董柏寒裝好所有東西，最後檢查遍儲物箱後，把它碰上。壹轉頭，看到鄔小曉站在門邊。她站得筆直，平靜地看著他，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
　　董柏寒走近她，發現這丫頭應該是長個了。賽前，他們每個參賽者都重新量取了身高體重，董柏寒長了兩厘米，現在他有媽媽了。而上次遊戲廳那次，他目測過她頭頂到他身體的位置，現在她還是到他這裏，追得還挺緊。
　　休息室裏已經沒有別人，董柏寒沒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只招呼她：“走了，我鎖門了。”鄔小曉轉身跟在他身後，就在董柏寒手剛碰到門，她突然想起，剛才牟澤說過的話。心中壹直壓抑的熱浪，再也掩蓋不住，鄔小曉開口喊他：“董柏寒。”
　　董柏寒回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眼前的小個子吻了。24厘米的差距，她是掂著腳的。
　　鄔小曉只壹個感覺，他的唇涼涼地。她打算故技重施車站逃跑那出，沒想到，剛拉開門，就被董柏寒從後抓了回來。
　　她溫熱的唇並沒有暖到他，董柏寒表情冷冷地，問話的語氣也冷：“什麽意思？鄔小曉，妳什麽意思？”
　　鄔小曉被他按住，後背靠著排櫃，她掙了壹下，沒掙動。再看他表情，董柏寒好像真的動怒了。她就知道，在董柏寒心裏，她這種行為堪稱渣。
　　可她今天實在忍不住了，董柏寒為什麽會給她發信息，讓她坐第壹排，為什麽會把徵章給她，鄔小曉全都明白。他是知道了最近學校的傳言，為她打報不平呢。
　　這樣的董柏寒，鄔小曉實在是忍不住，想跟他告白。可理智又拉著她，最後憋得她，幹出吻他這樣大膽的事，而吻後，她又慫得只想跑。結果就是，她惹惱了董柏寒。
　　董柏寒不允許她逃，鄔小曉就跑不了，她開始試圖剖白自己的心給他看，誠實地說：“董柏寒，妳別誤會，我不是拿妳尋開心，我是……喜歡妳。”
　　鄔小曉感覺到董柏寒按著她的手，松開了，但她也沒亂動，保持著姿勢接著說：“我其實也想跟妳告白的，信怎麽寫我都想好了，可我顧忌著陳老師，妳也知道，她跟我爸媽又熟，我怕……”
　　董柏寒直起身，盯著她嗤笑道：“看妳剛才的舉動，膽不是挺大的。”被他揶揄，鄔小曉不好意思了：“剛才是我沒忍住。”董柏寒挪開了眼，表情回暖。
　　鄔小曉繼續老實交待：“妳等我，等到高考結束時，我會大大方方追求妳，好不好？董柏寒。”
　　她的“好不好”帶著撒嬌的味道，而他的名字，被她叫得軟糯異常，聽到董柏寒的耳中，竟沒有不適，相反，還挺受用的。這壹聲聽下來，董柏寒的臉徹底回暖。
　　這回換鄔小曉盯著他，等他的答復。董柏寒轉身向外走去，臨走前，留下句：“三年太長，我不信諾言，也從不給別人許諾。”
　　就在鄔小曉聽了他的話，潰敗地低下頭時，董柏寒停下，側著身子回頭道：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順其自然，想要什麽，去拿，去爭，甚至去搶，我欣賞這樣的人。”
　　這次董柏寒是真的走了，鄔小曉回味他的話，什麽意思？讓她去跟別人爭他，搶他嗎？如果這樣能夠得到他的心，鄔小曉是不在意的，她早有預期，追他不會容易。
　　可是，鄔小曉還是會忍不住想，看來自己沒有讓他喜歡到，想要的程度。因為他沒有想來“拿爭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