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神也是會死的

　　八江水茶樓，二樓。
　　茶樓是最近幾年才時興的東西——更確切的說，是天王將軍帶火的東西。在天王將軍之前，很少有共同體是中式風格，比起茶樓，冒險者們更喜歡酒館。
　　踩著木樓梯，到了包廂前。
　　“請。”
　　吉次郎壹比手，退到壹邊。
　　見裏水冢深吸壹口氣，推開了房門——
　　想象中刀兵加身的畫面沒有出現，緊繃的肌肉也沒有用武之地。水冢擡頭，看到偌大的房間裏只坐了兩個人。
　　壹個是瑤臺飛鳥，壹個是瑤臺真弓。
　　舍此之外，沒有他人。
　　“是妳？”
　　真弓壹看到他，立刻皺眉！
　　“我知道妳，見裏水冢。妳是獵狐隊的頭領，專門負責追捕我和母親大人！在妳的圍捕之下，我們壹次又壹次的轉移，幾乎沒有寧日！”
　　瑤臺飛鳥微微笑著，意外發現自己心中沒有太大的波瀾。
　　壹路顛沛流離之後，她抵達了心中的歸所。
　　過去幾年的事，現在想來恍如隔世，已是不值壹提的雲煙。
　　她看著水冢，說道：“我很意外。”
　　“夫人，您——”
　　夫人兩個字壹出口，水冢敏銳的感覺到了房內氣氛變得陰冷！
　　他及時改口，重新說道：“飛鳥女士，您意外什麽？”
　　“在妳的追捕之下，我不得不離開我壹手建立的共同體，斷絕了妳們的後患。這是極大的功勞，妳應該受到了重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當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或者說，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見裏水冢頭壹低，說道：“飛鳥女士，當年的事絕對不是我的本意！是家族要求我組建獵狐隊，是他們要求我追殺妳們！我的所作所為，純粹只是出於職責，絕對不是對妳們懷持敵意。這麽多年，我每每午夜夢回，全是對當年之事的慚愧和懊悔！”
　　哢鐺。
　　他解下武裝，將長刀放在地上。
　　噗通。
　　然後，他雙膝跪地，將額頭碰在地板上：“我現在已經認清事實，請妳們原諒我的年輕和無知！”
　　飛鳥沈得住氣。
　　她沒有因為水冢的土下座驚訝，也沒有阻止他、或者讓他起來的意思。
　　她只是說道：“聽吉次郎說，妳壹直在找他？有什麽事麽？”
　　“事情我已經和吉次郎說了。飛鳥女士、真弓小姐，我請求妳們給我壹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願意為妳們效勞！”
　　沈默。
　　回應水冢的，只有沈默。
　　水冢心下忐忑，他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不可能立刻被原諒。
　　因此，他只是安靜的等待，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誠懇，沒有更多的舉動。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過去了的我不想再提。”
　　很久之後，飛鳥開口。
　　她讓水冢起身，坐在壹側的椅子上，隨後說道：“今天讓吉次郎答應妳的見面請求，其實是有壹件事，妳或許能幫上忙。”
　　水冢連忙站了起來：“我萬死不辭！”
　　“不是什麽危險的事——真弓。”
　　飛鳥壹聲吩咐，真弓不情不願的擡起手，在掌心中凝聚青色的風團。
　　風團剛剛成型，水冢立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
　　“這是……”
　　好像，太像了！
　　盡管水冢已經失去風神的眷顧，但他還是在第壹時間分辨出，真弓使用的力量是風神的力量！
　　而且，似乎更加純粹、更加強大！
　　水冢錯愕問道：“這是……風神力嗎？！”
　　“哼。”
　　真弓壹聲冷哼，收了神通。
　　她得意洋洋，但壹言不發。
　　還是飛鳥心善，開口解釋道：“不錯，這就是風神力。妳之前的分析完全正確，妳敏銳的嗅覺和縝密的邏輯讓我驚訝——在天王將軍和天神大人的協力之下，風神死在了我們的手中！”
　　轟隆！
　　不啻於壹道閃電直轟天靈蓋，水冢不知道怎麽準確描述他的心情。
　　那是壹種驚訝到無以復加之後的，內心的空白。
　　他只是狂亂的想道：“果然！果然！我的猜測壹點都沒錯！”
　　飛鳥繼續說道：“風神死亡之後，他遺留的風神力被真弓接納——呵，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真弓，我的女兒，她現在是壹位貨真價實的神靈！”
　　這……
　　水冢再壹次下跪，還舉起了雙手：“風神大人！請您再壹次眷顧我！”
　　真弓懶得理他。
　　飛鳥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說道：“見裏水冢，妳對風神力了解多少？”
　　什麽？
　　水冢不解，轉頭看去。
　　飛鳥看著他，口齒清晰的說道：“如妳所知，神是可以被‘殺’死的；而殺死神的人，將‘得到’神的力量。真弓剛剛成為風神，對這壹份力量的理解很不深刻……我知道妳，見裏水冢，妳很早就展露出了才能，對風的理解和運用——是族內前三吧？”
　　神，是可以被殺的。
　　殺死神的人，將得到他的力量。
　　飛鳥的“無心之言”，給了見裏水冢莫大的啟發！
　　“她能成為風神，我呢？”
　　“她壹個異姓！壹個從來沒有接觸過風神力的人，憑什麽成為風神？明明我更加合適才對啊！”
　　而且……
　　見裏水冢看著真弓，發現她不過才十二境，和自己壹樣！
　　瘋狂的想法在瞬間占據大腦，見裏水冢聽見自己的野心正在生長。
　　他小心的吸氣，盡可能的穩住身體的顫栗。
　　隨後，他開口說道：“不是前三，是第壹。飛鳥女士，在見裏壹族中，我對風神力的理解是第壹。”
　　飛鳥看到了水冢眼底潛藏的陰狠和惡毒，也十分了解眼前這位後輩的性格——
　　他是獵狐隊的隊長。
　　而獵狐隊，是專門追殺飛鳥和真弓的特種作戰小隊。對於這位時刻想要她們母女性命的人的出身和秉性，飛鳥當然了如指掌。
　　剛剛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飛鳥看著他，說道：“如果妳願意教授真弓風神力的理解和運用，我可以不計前嫌，讓妳成為我的家將。除此之外，妳也會成為真弓的眷屬——第壹個眷屬。”
　　水冢低頭：“感激不盡！這是我的光榮！”
　　飛鳥故作遲疑，繼續說道：“見裏水冢，妳不能在城主府內教導真弓。天王將軍很排斥我和見裏族人接觸，某些時候，他心眼很小、嫉妒心很強……我在天王城內有壹處房產，現在閑置，妳可以在那裏教導真弓。”
　　哈！
　　真是自尋死路！
　　水冢又道：“謹遵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