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2妳們不知何時會風暴驟起（劇情/情感/轉折）（2 / 3）
　　穩穩壓在相片下，上面印著“ZYKLON”的字樣。
　　喬納斯將它接過去，他的六芒星臂章被巧妙地拆開了幾根線，男孩將那個標簽接過去，塞進臂章下。然後妳們將臂章縫好。那幾乎是僅有的不會在出入別墅時被翻找的地方，拆開再縫上過於繁瑣，士兵們厭惡碰那東西，好像壹個臂章上沾著足夠致命的毒素。況且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難以藏在那麽小的地方——除了壹張小小的標簽。
　　ZYKLON毒氣罐的標簽。
　　任何能證明暴行發生的東西都不被允許外流，但是妳從德萊恩的鞋底發現了它。它就粘在那兒，沒人會檢查少校的鞋底，它因此得以保留，妳將標簽盡量完整地撕下來，壓在項鏈墜下。
　　“萊恩他們準備找時機行動，直接逃走的人都失敗了，所以他們打算先躲在7營區的木材堆下，那兒附近的籬笆有個漏洞，等德國人覺得他們已經逃出去以後再出去。” 喬納森快速地悄聲說，“他們還有焚屍爐那邊的建築圖紙。”
　　“他們會成功的。” 妳說。
　　然後妳們不再談論那些。喬納森離開時妳看著他經過別墅的門口，那些人搜查他的周身，即使妳知道出問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妳依然向天父祈禱，壹遍又壹遍。妳的指尖寒冷得像是浸泡在冰水中，直到妳看著喬納森，年輕的男孩走出這裏，他平安無事。
　　妳不知道這些有多大用處，想要逃離的人、標簽、圖紙，逼近的軍隊。即使他們成功，那些東西能讓這兒快點被發現嗎？妳不知道，在結果到來之前也無從證明。但妳們依然做這些事，妳、妳們，很多人。曙光將近，而妳們不願只是等待。
　　那天晚上妳還是和德萊恩壹起呆在被子裏。寫完的日記被放在抽屜裏，德萊恩正在向妳展示壹把小手槍，袖珍左輪槍，他從壹個軍官手裏拿到的，只是覺得有趣。他這些天太累了，以至於壹點小的趣味都能成為生活的調味品。
　　“太小了。” 德萊恩向妳展示它過小的握把，挑了挑眉，有點兒輕飄飄的不屑，“設計真糟糕，我的手都快抓不住它了，在戰場上肯定很容易脫手。”
　　“它也不是給妳用的，文森特。” 妳啼笑皆非地反駁他，“那是女式小手槍，它也不是為了上戰場。好了，別在床上玩槍。”
　　“反正它沒上膛。” 德萊恩嘀咕說，但他還是把它安穩地擱在床頭櫃上。然後少校微微低下頭讓額頭抵著妳的頸窩，他舒適又放心地靠在那，呼吸平緩，看起來快睡著了。
　　但妳忽然想問些什麽。其實是多余的問題，鞋底的標簽簡直是最有力的證據，但妳就是想問問他，即使那可能結束平靜的氛圍。
　　“文森特，妳去過毒氣室嗎？” 妳問。
　　“前幾天我抽查過儲藏B型氣體的倉庫……別的那些不歸我負責。” 年輕的軍官含含糊糊地說，話語看上去已經和夢境黏在壹塊，“去問路易斯。”
　　看樣子他把妳當成了其他來問話的同僚，在半夢半醒間回答得相當敷衍，甚至沒說明是哪個路易斯。但這已經足夠回答妳的問題，德萊恩不曾負責毒氣室，至少他不曾親手將那些人送進那些號稱是浴室的房間。
　　為此妳感到有瞬間的輕松。
　　妳知道這完全是自欺欺人，德萊恩那麽忙碌，他從早到晚忙來忙去，總不會是為了妳們的勝利有壹天會降臨。但是知道德萊恩沒有負責那些依然讓妳覺得如釋重負。背了有些時候的巨石轟然落下，妳看著它滾入深谷，發出巨響，標誌著它不會再壹次落上妳肩頭。而在新的壓上來以前，妳覺得如此輕松。
　　年輕的少校睡在妳懷裏，房間中安靜無聲。德萊恩的眉頭微微蹙著，讓妳覺得他肯定沒在做個好夢。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像樣的好夢，即使妳就在他身邊。
　　德萊恩。
　　幾乎在妳沒察覺的時候妳的手已經觸及德萊恩的發絲，蜂蜜在妳手指間流動，他的肌膚在黑暗中散發溫度，讓妳想去貼近他。妳想貼近他，正如德萊恩想要時時刻刻握住妳的手，在平靜的海面下巨浪正在洶湧，妳們都不知何時會風暴驟起。
　　而在那之前，每壹秒的平靜都如此珍貴。
　　“克萊爾。” 德萊恩忽然低聲說，但是相當清晰，讓妳的神經劃過壹陣細微的波浪。妳想聽見下壹句，想知道深夜他想說些什麽，但是沒有了。
　　寂靜持續了許久，妳才明白那只是德萊恩的夢話。
　　德萊恩夢見了妳，年輕的少校夢見了妳，他在夢中呼喚妳的名字。
　　達摩克利斯之劍在妳們頭頂高懸，搖搖欲墜。罪惡的浪潮在轟鳴，天父之言在妳耳邊回響。妳知道有些事註定發生……馬鬃遲早會斷裂，但不是現在。
　　至少不是現在。
　　妳每天都撕掉日歷，更新時間。那本日歷變得越來越薄，夏天過去，秋天降臨，壹切看起來暫時還好。但變化終究在發生。
　　囚徒們被從外部的工廠召回，加班加點地生產軍需用品。而妳能聽見越來越頻繁的槍響。壹聲尖銳的槍聲，然後回歸寂靜。隔壹會兒又有壹聲，那段間隔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