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張宿秘境

　　果然，那頭巨大的老鼠，就是敵人的急先鋒。
　　說不定，先前從上面掉落下來的那黑影，就是這個玩意。
　　它應該是這幫人養著的。
　　我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不動聲色地朝著另外壹條道路退去，然後藏在壹個轉角處。
　　沒半分鐘，就聽到有人走到了剛才的路口。
　　緊接著他們停下了，有人問道：“豹哥，往哪條路走？”
　　豹哥那極富男人魅力的中低音傳來：“在……這兒？”
　　我聽到有人開始朝著我這邊走，心底裏頓時就是壹緊，想著是不是就要跟這幫人正面沖突了，然而沒有兩步，又聽到那豹哥喊道：“等等，不是，是這兒。”
　　有人停住腳步，然後說道：“阿豹，妳到底確不確定？”
　　豹哥苦笑著說道：“溫爺，我的小黑沒有消息傳回來了，我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麽，想著只能夠憑著先前的印象感應——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是沒錯的。”
　　那個溫爺有些不耐煩，說還真的是麻煩，早知道如此，不如將人給直接剁了，何必費這麽多的手腳呢？
　　“對！”
　　有人附和著說道：“剛才下來的時候，那個池子裏，到處都是蟲子和活物，我到現在渾身都還是麻麻癢癢的，說不定身體裏鉆進了幾根螞蝗呢，哎喲，疼……”
　　啪！
　　那人用手掌在身上拍了壹下，其余人也紛紛抱怨起來。
　　被眾人責怪的豹哥聽到，終於忍不住了，冷冷哼了壹聲，說妳們都是皇城根兒下的人，應該知道國民安全局的419辦公室，也就是所謂的“天機處”到底有多難纏，他們要是認真起來，咱們誰也跑不了——不復雜點兒，妳們來？
　　他說得很是嚴肅，旁邊抱怨的人都不再說話了。
　　有人低聲勸道：“行了，行了，誰也沒有想到，那麽壹個小妖怪，還能夠耐得住這麽高的溫度而不死？更沒有想得到，這沸水池子地下，居然還藏著這麽壹個別有洞天的地下通道……臭蟲，妳們之前清理廠房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這地方？”
　　壹個尖細的聲音說道：“我們都清理了，梳子壹遍地篩過，誰曾想還有這麽壹個地方。”
　　“對，這個地方，看著不像是近百年來的地下洞穴，說不定更早。”
　　“剛才那屍骨上的青銅箭簇看到沒？那個，至少有壹千年的歷史了吧？或者更早？”
　　“嚇，妳這不是扯淡麽？就這點兒地方，壹千年都沒有被人發現？”
　　“對呀，對呀，怎麽可能？”
　　幾人議論紛紛，而豹哥終於發怒了，說走，快點走，我的小黑估計被那小子給弄死了，妳們還有閑心在這裏扯淡呢？
　　他說著，朝著前面的空間走去，而其余人似乎對這個豹哥有些懼怕，沒有敢在多言。
　　不多時，停留在岔路口的這壹幫人，全部都走光了。
　　我從另壹條道路上，緩步走了出來。
　　我如同幽靈壹般，緩緩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又如同壹個獵手壹般，隨時等待著上前，給這些實力遠遠超出於我的家夥們，來上壹下致命壹擊。
　　自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我就從來沒有退縮、怯懦和等待過，也從來不指望別人來給我主持公道。
　　我受過的屈辱和傷害，我會自己，壹筆、壹筆地討回來。
　　沒多壹會兒，我跟到了那個擁有著黑曜石大門的寬闊洞穴，小心翼翼地朝著裏面打量了壹番，瞧見那幫人都集中在了黑曜石大門之前，便藏在了洞口附近的陰影裏，只聽到裏面傳來了壹陣陣的抽氣聲，緊接著有人問道：“溫哥，您是老江湖，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啥不？”
　　溫哥沈吟，說這個還真的很難猜。
　　那人問：“怎麽說？”
　　溫哥說道：“黑曜石這種東西，又被稱之為又稱‘龍晶’、‘十勝石’，雖然在寶石裏算不得珍貴的，但它主要產自於中美洲和北美洲地區，咱們國家雖然也有，但大多數產自於藏區。在咱們這京師之地，有這麽壹大塊渾然天成的黑曜石，實在是不尋常。再看上面雕刻的手法，這種反逆光、大重回的手段，失傳已久，至少是東漢三國時期的模樣，而這壁畫上的鹿……”
　　有壹個人說道：“這個，好像是五色神鹿吧？”
　　“對！”
　　溫哥說道：“對，除了這鹿，還有這鳥，它們，讓我想起了壹個流傳數百年的傳說來。”
　　眾人紛紛問道：“什麽傳說？”
　　溫哥說道：“明熹宗年間，燕京西南隅的工部，王恭廠火藥庫發生了王恭廠大爆炸，造成兩萬多人死傷——因為這壹次事件，使得遼東的火藥供應告急，雖然努爾哈赤率軍攻打寧遠時被袁崇煥阻攔，受傷退軍，但終究無力北侵，收回土地，導致努爾哈赤死去之後，皇太極順利繼位，滿清王朝從此昌隆——那時就有傳言，說當時有人，在王恭廠火藥庫下，發現了壹處秘境，而正是那處秘境，導致了王恭廠爆炸案的發生……”
　　那個叫做“臭蟲”的男人問道：“什麽秘境？”
　　溫哥說道：“張宿秘境！”
　　“張宿？”
　　眾人紛紛驚訝，唯有那豹哥回答道：“張宿？妳說的，是二十八宿之壹，南方第五宿的張月鹿？”
　　“對！”
　　溫哥回答道：“張，《爾雅》中曾言，‘鳥張嗉’，註稱為‘嗉，鳥受食之處也’，可見張宿取意於朱鳥。張宿秘境，又有朱雀秘境之城，朱雀為南方之火，正是那火星子點燃了王恭廠的火藥庫，方才釀成兩萬人慘死的狀況——據說那張宿秘境之中，蘊含了三昧真火的秘密，甚至傳言中的燭陰之火，也藏在其中……”
　　周圍人紛紛倒吸了壹口涼氣，驚聲說道：“大妖朱雀？”
　　溫哥回答，說然也。
　　眾人皆驚，唯有豹哥有些將信將疑，說光憑壹只大鳥，妳就能夠分析出這麽多來？不會是猜的吧？
　　溫哥說我之前的時候，曾經在故宮的藏書樓和國家檔案館裏，看到過關於張宿秘境的記錄；而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正是當年王恭廠火藥庫的原址附近；最後壹個，妳們看這裏——八鹿拱聚，奔東而弓，逐升為華，巍巍月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江湖中傳說裏的幾大秘境之壹——穿過這道門，我們應該就能夠抵達張宿秘境之中，得到傳說中朱雀大妖留下來的曠世富藏了。
　　這個極有誘惑力的事兒，經過溫哥這麽壹說，周圍眾人，呼吸頓時就變得急促起來。
　　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氣氛，瞬間就變得熱烈起來。
　　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能夠感覺得出來。
　　而就在眾人都為之激動的時候，有壹個不太和諧的尖細嗓門突然說道：“等等，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告訴海爺，以及咱們上面的各位大佬們啊？”
　　氣氛在這壹瞬間，頓時就為之壹僵。
　　沒有人說話。
　　壹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這樣僵硬的場面不知不覺過去了。
　　終於，那溫哥開口說道：“對，臭蟲妳說的很對，不管怎麽說，仇家都是我們的主家，沒有主家的庇護，我們這些牛鬼蛇神們，也不可能在這偌大京都生存下來，現如今這事兒，關系重大，我們不能走脫，畢竟還有侯漠那小子沒有找到呢——這樣吧，妳上去，帶著馬六壹起，去通知壹下海爺。”
　　“我？”
　　提出建議的臭蟲萬萬沒有想到溫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壹句話來，楞了壹下，很不情願。
　　而溫哥卻顯得十分嚴肅，說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要，妳必須辦好——如果辦砸了，妳自己想壹下後果吧。
　　臭蟲這個時候終於自己得罪了人，說道：“回路這麽長，我壹個人，怎麽走？”
　　溫哥問：“妳想要帶誰去？”
　　臭蟲的目光在周圍七八人的身上巡視著，卻沒有壹人願意與他對視。
　　他有些灰心，嘆了壹口氣，說道：“行吧，我回去。”
　　他往外走，有壹人開口說道：“等等，這玩意妳帶著，回頭見到海爺的時候，遞給他，讓他叫人幫忙鑒賞壹下到底是個啥。”
　　臭蟲不願，說這玩意挺奇怪的，我怕受傷。
　　那人說道：“放心，用布包著呢，傷不了妳的。”
　　他塞進了臭蟲懷裏，然後問溫哥：“那這門，該怎麽開呢？”
　　溫哥開口說道：“妳們看，這旁邊有壹個石臺，刻得有天幹地支，還有二十八星宿，只要我們對準了時間，然後轉動輪盤，問題應該不大——妳們放心，易經八卦，整個京城裏，比我熟悉的，不超過五人……”
　　有人奉承，說對，您老是誰？鬼谷子壹門的傳人呢！
　　他們幾人說著話，而臭蟲則朝著我這邊走來，我不敢在門口與人沖突，往後退開，差不多五十多米遠，我蹲伏在角落處，等待著那個叫做臭蟲的家夥走過來。
　　他壹邊走，壹邊低聲嘀咕著，顯然是在臭罵那邊的壹堆人。
　　然而他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轉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