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神秘閻泣,小姐追殺,第三條道路
開局贅入深淵 by 蟒雀
2022-9-19 22:38
噠噠噠……
蒼白的災虎踏動利爪,看著紅綾木棍尖頭掛著的深淵地圖,邁步在深淵小道上。
兩邊黑暗深邃,只留出壹條蜿蜒而幽暗的羊腸小道。
小道浮現出壹種詭譎的泥濘,好似雨後的鄉間之路。
虎背上,梅兒姑娘大大方方地跨坐著,反正也不是頭壹次了。
鳳仙師姐見心上人被別的浪蹄子騎著,氣的差點兒沒拔劍斬了這浪蹄子,可想到此處不是交手的地方,於是也騎到了白山身上。
本來師姐是要坐前面的,可梅兒姑娘肩負著認路的責任,坐在上半身更合適,師姐無奈只能坐在災虎的下半身。
小紫是不敢騎的,只是舞動著紫色裙裾,飄在壹旁,但卻不敢飄遠,這等深淵詭地,誰都不敢迷路,就算之前白山祭出了木海閻羅身,閻羅也都是挑著路走的,而根本就沒有卷入那些未知的區域。
“這些黑暗裏,到底有什麽?”師姐凝神看著,可視線根本進入不了黑暗,這給師姐壹種奇怪的感覺:深淵世界好像還沒有這深淵的道路神秘。
白山道:“我只知道藏了壹些幽魂,那些幽魂極可能是某種場景的壹部分……”
他思索著之前木海閻羅的那壹幕,又緩聲道:“之前,我釋放了木海閻羅的骨灰,來到了第五深淵前,結果許許多多的幽魂就從黑暗裏鉆了出來,然後圍裹在木海閻羅骨灰旁,形成了曾經第五殿的樣子……當然,還有木海閻羅的部分記憶。
不過,那些幽魂無法攻擊,也無法被攻擊,就好像是徹底置身事外的觀察者。”
師姐愕然道:“就這?”
小紫急忙道:“白公子,千萬別進去,不止這些的……深淵的黑暗是真正的禁忌。”
白公子的稱呼是白山要求的,畢竟……小紫對他的稱呼是個問題,叫名字不好,叫其他的也不妥當,那就叫萬能的公子了。
梅兒看著那雙眼流著血淚、倒彎著嘴唇的幽魂,小嘴兒翻了翻:“閻泣……我聽說過妳。
妳是從第三深淵世界盡頭的那扇門後跑出來的吧?
所以,那些大判官,大鬼差都在追殺妳……其實,他們是想將妳送回去,對不對?”
小紫默然了下。
梅兒身為魅王,對於深淵的壹些秘密都是知道壹二的。
小紫道:“我……我沒有惡意……我若對妳們有惡意,那深淵裏,我還能去哪兒?”
梅兒桃花眼兒瞇成了絲:“人間的故事裏,我可聽說過農夫與蛇。
蛇在凜冬被凍成了冰塊兒,借著農夫的懷抱取暖。
那時候的蛇不是不會傷害農夫,而是……無法傷害農夫。
而等到蛇解凍了,便直接咬了農夫壹口,讓好心的農夫不治而亡。”
小紫道:“我不是蛇……”
梅兒警惕地看著它:“妳身上藏著大秘密,姑爺不管,可我不會不管。”
小紫道:“白公子和我做了交易的……我……我要陽氣的……”
梅兒托腮,媚笑道:“深淵裏,不少陰鬼都要陽氣,因為姑爺的陽氣精純而濃郁。
可我……總覺得妳不是陰鬼。
妳需要陽氣不是滋補,而是……解凍。
妳現在裝著可憐兮兮,只是在扮演小可憐而已。”
既然選擇了姑爺,梅兒現在壹心都撲在這邊,自然要幫姑爺警惕。
小紫默然地垂著頭,又看向白山道:“白公子,我真的沒有惡意。”
白山瞥了壹眼小紫,小紫雙瞳裏正流著血水,委屈巴巴的嘴巴下彎著,壹副想要哭泣的模樣。他問:“閻泣,這道路的黑暗裏有什麽?”
小紫想了想道:“白公子,我的記憶並不清楚……只是隱約知道,這些黑暗裏存在的只有混亂,真正的混亂。
那是……難以理解的,不可以用境界去衡量的混亂。”
“不可以用境界去衡量?”白山問,“我聽說先天之時,天地存在著六重境界,我們這樣的只能算在壹二兩個境界。那麽,第六境界的進入這裏,也不行麽?”
第六境界,按著白山的理解,十有八九已經無限靠近天道的層次了。
小紫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的記憶告訴我,任何存在,任何境界,都會被影響。”
梅兒道:“妳最好乖乖的,把所有知道的事說出來,還有第三深淵世界的那扇門,以及妳真正的目的!
妳可不是深淵裏那些混亂的怪物,我看得出來。
我不放心妳這種懷著未知目的的存在跟在姑爺身邊!”
小紫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白山聽過小紫之前和蛤蟆的對話,忽道:“妳是想讓地府重現嗎?”
小紫沈默著沒說話。
白山道:“若是妳什麽都不說的話,我不會讓妳壹直跟著我。”
小紫垂著頭,良久,默然道:“抱歉,白公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我沒有惡意,感謝您對我的幫助。
在我獲得了足夠陽氣,完成了妳我的交易後,我會立刻離開。”
白山輕輕應了聲。
梅兒姑娘道:“我會盯著妳的,妳壹有不對,我可不會留手。妳和姑爺有交易,和我可沒有!”
小紫輕聲道:“我明白的……”
這時候,白山的毛發裏,鬼樹正窸窸窣窣地探出腦袋,東張西望,似乎壹直在尋找著變強的契機。這種活了無數年的東西,對於變強存在著強烈的執著和預感。而在之前的交戰裏,某種程度上來說,它還是留了手的。
因為它從白山身上感到了“它壹直在等的契機”,可卻本能地要試試。
若是這個人被它的“試試”弄的“逝世”了,那肯定是它預感錯了。
但它也終究只是“試試”,而不曾動用全力。
否則之前對付蛤蟆時,那虛空裏的漫天枝影,就不是嬴鳳仙能抵擋住的。
嬴鳳仙固然能夠在斬擊時無敵,但斬擊的間隔之間,卻存在著“非無敵”的狀態。
雖說這個狀態的持續,或許極短極短,但對於鬼樹這種虛空裏任何地方都能攻擊的怪物來說,哪怕只有壹念時間,它也能釘殺嬴鳳仙。
此時……
鬼樹搖頭晃腦,在白山的毛發裏往外看,壹會兒坐著,壹會兒吊著,壹會兒又藏著……
白山也在看鬼樹。
鬼樹現在很乖。
他壹念就可以讓鬼樹做任何事。
而鬼樹渴求的契機,他也大概想到了至少壹點。
這壹點契機就是白花。
白花雖然本身的戰鬥裏不強,但它的恐怖汙染能力,能讓每壹種植物得到進化,鬼樹也不例外。
感受著鬼樹在他白毛間竄來竄去,白山默默傳遞信息道:“別急……我們快了。”
……
……
此時……
第二深淵世界,黑暗中。
蛤蟆將信息匯報著。
當然,這蛤蟆的魂魄早被徹底壓制了,內裏的是那位小靈芝。
小靈芝,小梅,還有另壹位小蘭,是小姐的三個丫鬟。
在大光明寺裏,小姐住在第四層,小靈芝在第三層,小蘭在第二層,小梅則是在第壹層,這些地方白山甚至都去過。
小姐負手,長袖垂落,她聽著小靈芝的匯報。
“控制了鬼海定刑木,不代表掌控了,也許只是交易。
不過,這麽壹來,更加可以完全確定,他就是真正的木主,而不存在任何的種子,否則鬼海定刑木不會與他如此親近。
有鬼海定刑木在,想要抓到他,難度極大。
不過,他的目的既然是返回原本的世界,我們倒是可以守株待兔,在那個深淵坐標的點等他。”
小靈芝“咕咕”叫了壹聲,道:“閻泣也跟在他身旁。”
“閻泣?”
聽到這個名字,小姐楞了楞,她又喃喃了幾遍,“閻泣……閻泣……
怎麽這些危險的東西都聚到壹起了?
既然這樣,妳去通知第三深淵。”
“小姐,閻泣究竟是什麽?”小靈芝好奇起來,這個名字她也聽過,但顯然是最近才從深淵裏冒出來的,之前沒出現過。
小姐默然了下,道:“不是我不告訴妳,而是……”
小靈芝道:“屬下知道了,屬下不好奇,小姐知道就好。”
小姐輕輕笑了下,道:“妳快去吧……時機到了,我會把這些告訴妳。”
“嗯。”小靈芝應了聲,旋即又有些猶豫道,“我先去第三深淵,再去攔截,會不會遲……”
小姐搖搖頭,然後道,“我親自出手。
世人常言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
可是……小兵過河,可為將,若至盡頭,則成王。
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這小兵有氣運在身,又有了成長的時間。
可小兵能夠成長,完全是對面王的疏忽之錯。
我不會犯錯,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我就要趁著他還未真正成長起來,親自出手,將這大禍消弭……至少,重新困住。
我聽說了,他有許多可怕的東西,扭曲烈陽,鬼海定刑木,桃花源……
這麽看來,我體內的太陰燭火之所以會被他所得,也未必不是天定。
可這些可怕的東西,他還無法真正地發揮出力量。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小靈芝又道:“要不要告訴酆月帝君?”
小姐道:“不必,他在忙著對付水主……此時正是關鍵時刻。”
話音落下,小姐周身的光影之軀驟然暗了暗,地面浮騰玄妙無窮的墨色土壤,這土壤極其古怪,若細細看去,卻見每壹粒細沙……竟都如山川大河,好似藏著壹整個世界。
土壤似纏繞周身的混天綾,護在了小姐周身。
小姐壹踏步,背後又陡然生出了兩個大月輪。
這月輪竟和嬴鳳仙的月輪有些類似,但色澤卻截然不同,壹者為純白,壹者為純黑。
黑白月輪,嗚嗚飛舞,在身後宛如太極旋轉,而黑白的光隙間有種某種不可窺探的恐怖力量。
正是這恐怖,使得黑白月輪更為尖銳,而不似太極的渾融。
旋即,小姐化作壹道黑瀑般的光,往遠處激射而去。
她和白山確實有過蜜月期,甚至白山來到這個世界都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可現在……為了更重要的事,只能困住白山,若是困不住,那就直接斬了。
小靈芝看著小姐遠處,蛤蟆的腦袋轉了轉,不知為何……明明小姐強的離譜,但小姐壹個人去它總有些不放心。
於是,它又跑開了,來到壹處滿是血汙和腐蝕的殘破殿堂前,喊道:“老韓,老韓,小姐出征了,妳要不要去接應下她。”
未幾,那殘破殿堂裏傳來“咯咯咯”的拖刀聲。
拖刀聲由遠而近,壹個充滿壓迫力、雙眼微瞇、宛如肉山般的胖子,勾著頭,壹步壹步地走了出來,繼而甕聲道:“打誰?”
小靈芝道:“白山,打白山。”
老韓楞了下,確認道:“真的?”
小靈芝道:“敵人朋友變個不停,這不是正常嗎?過去是朋友,可現在不是啦。”
老韓默然了下,點點大腦袋,甕聲應了聲,“好。”
繼而,他將巨大的剁骨刀插在腰間,往前邁出壹步,消失在原地。
……
……
白山自然不知道被人盯上了。
他壹直遵從著地圖在走。
可越走越是覺得奇怪。
雖說他不需要吃喝拉撒,但這壹次的步行時間久的有些離譜。
他頓下腳步,靜靜看著地圖。
地圖在黑潮的湧動下,有些微妙的變化,可是他確實是距離坐標點很近了。
然而,他已經圍著這個坐標轉了很多圈,卻怎麽也無法抵達真正進入世界的坐標。
“這是怎麽回事?”白山側頭問。
小梅也蹙著眉,“這種情況……從沒遇到過。”
師姐忽地道:“之前在望鄉山,那蛤蟆好像說過有某個存在抹殺了這個坐標,讓所有人都無法進入。”
這麽壹說,白山是想起來了。
可小梅糯糯道:“不可能呀,姑爺,如果真是抹殺了這個坐標,我這地圖可不就是廢了嘛?然而,地圖還指著目的地,就沒問題。”
白山看著地圖。
確實……那血色的印記就在前方,就好像前世導航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五百米”,可是走了壹個小時就是走不到目的地。
白山問:“會不會有誰用了幻術?比如高端的鬼打墻之類的?”
小梅嗔了他壹眼,壹副“老娘就是幻術裏的大師,若是真有人用了幻術,老娘會不知道”的模樣。
白山道:“如果不是幻術,那就是道路壹直在變。所以,我們走的是正確的路,只不過……這路越走越長。那我加快些速度……妳們坐好了。”
在深淵裏加速是冒險的,可現在這種情況卻也不得不如此。
小梅和師姐急忙夾緊雙腿,箍緊白山的身腰。
小紫也悄悄地抓著虎毛,以免被拉下……只不過,它那流血的瞳孔裏卻閃爍著某種隱晦的異色,似乎這種情況並未太過出乎它的意料。
白山稍作停頓,旋即如同壹道光電激射而出。
他壹邊看著地圖,壹邊在狹窄的道路上奔馳,以免自己被拖入黑暗裏。
隨著他的加速,地圖上,那路徑的變化越發清晰了。
白山虎目緊縮,死死盯著地圖上……
而他背脊上卻是有冷汗在滲出。
地圖之上,那作為目標的終點壹直沒變,可那終點卻如壹個在吐絲的蜘蛛,在不停地吐絲……
他沿著那絲在跑,他跑的越快,那“蜘蛛”吐絲的速度就越快。
他爆發出力量,往前靠近了壹點,可那“蜘蛛”吐絲的速度竟也瞬間加速了許多。
可想而知,隨著他的靠近,這速度還要再加快。
這不是幻術,而是道路在真正的變化。
似乎整個深淵在阻攔著他返回,所以不停地蠕動身體,讓這路徑越來越長。
白山嘗試了幾番,爆發了幾番,停下腳步道:“不對勁。”
其實不用他說,小梅,師姐也都有同感。
小梅喃喃道:“不會呀……這種情況從來都沒發生過。就算是小姐,也沒有這種神通。因為沒有誰能控制深淵。除非……”
她猶豫了下,“除非……深淵本身在抗拒我們離去。”
白山看著坐標,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麽也無法抵達。
他想了想,壹念返回了桃花源,然後對著鬼樹吩咐道:“帶我們去往坐標所在。”
鬼樹立刻伸出爪子,刺破虛空,開始行進。
沒多久,鬼樹就停下了動作。
白山和它心靈相通,知道只要外出,就可以直接達到坐標處。
他舒了口氣,看向小梅道:“出去後,看妳的了……”
小梅點點頭,“但是……我需要壹點時間,才能進入坐標。”
白山問:“沒辦法縮減嗎?”
小梅咬著唇,可是她也沒辦法。
白山道:“那盡快吧。師姐,小紫,還有玉真……妳們在這裏。”
他看看眾人,然後拉著小梅,瞬間消失在原地,進入了坐標。
壹入坐標,梅兒直接畫起了離開符字。
可是……兩人就如坐在光速倒退的電梯上,才出現,就已經被“嗖”地壹下傳遞到了極遠之處。
白山抓緊小梅,待到落定,看了眼地圖。
地圖上,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無法靠近終點……就算通過虛空行走到了終點,也無法打開進入坐標世界的門。那該怎麽辦?”小梅氣呼呼的。
正在這時,遠處幽暗蜿蜒的小道上忽地刮來壹陣冷風……
冷風裏,黑潮都如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逼迫地散開了點,而不安地沸騰,洶湧。
本來在想辦法的小梅嬌軀驟然繃緊,宛如贅入了寒冷的冰窟,她急忙扭頭看向身後……
那裏,起風了。
深海滅世海嘯辦的風潮,卷動深淵小道兩畔的漆黑陰影躁動,翻滾,鋪天蓋地的陰冷之氣從遠沖撞而來,讓人血液都凍結了,心臟都恐懼地無法跳動了。
“咿~~~咿咿~~”鬼海定刑木發出尖銳的威脅的聲音,本是在白山懷裏,此時突然跳了出來,攔在了白山面前,樹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芽、生枝,出葉,開花……
但這樹卻只是在小道上,而不會擴散到兩側的陰影裏去。
未幾,整個小道都成了刀劍縱橫般的密集枝幹構建的叢林地獄了……
任何進入這裏的存在,都會被鬼樹的樹枝戳死。
樹枝延伸數百米,數千米,還在延伸……
而此時,遠處傳來“哢哢”的聲音。
壹根根樹枝如同琉璃珊瑚被掰斷,發出連續清脆的崩斷聲。
而樹枝縫隙裏,詭異的墨色泥土化作了漆黑魔龍,無孔不入,狂猛鉆進。
“是……小姐……”
“小姐親自出手了。”
梅兒姑娘面色慘白。
眼見著聲音越來越近,她略作猶豫,往前邁出壹步,手指急促地在虛空劃動,畫出壹個極度復雜、怨氣騰騰的符字。
這符字才出現,就被梅兒姑娘哈了口氣,往對面而去。
遠處,傳來冰淵般的冷聲。
“妳居然對我出手?”
小梅哀聲喊道:“小姐……梅兒求妳了,妳放我們走吧,姑爺又沒想害妳。”
白山頭發如水草散開,其中扭曲烈陽那根隱藏其中,他看著遠處的動靜……
鬼樹居然攔不住她?
眼見著越來越近,他驟然壹拉小梅,直接進入了桃花源。
然後鬼樹伸出爪子,往虛空裏掠去。
不管如何,先跑到虛空裏再說。
虛空,是世界和世界之間的縫隙,只要逃入了其中,就會安全不少……
白山還不想現在面對小姐。
嬴鳳仙、小紫,還有玉真靠近了。
師姐問:“外面發生什麽了?”
白山道:“壹個恐怖的怪物追來了……”
他看向小梅。
小梅道:“入了虛空,只要逃遠了,小姐壹時……應該也追不上。”
可忽地,她又想到了什麽,“除非……除非老韓……”
“不過,小姐應該不會叫上老韓……”
這邊正說著,卻見外面深淵的道上,小姐停下了,她踩踏在墨色泥土上,背後黑白月輪旋轉不息,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的虛空,可旋即……那復雜變成了冷漠。
此時,她身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壹個巨大的陰影勾著頭,從遠而近,壹瞬便至。
小姐冷聲道:“老韓,他們剛走沒多久,把他們拉回來。”
肉山般的胖子也不廢話,甕聲應了句,便用刀剖開肚子,從裏抓出個繩鉤。
他擡手搖著繩鉤,看著面前的空白,眸子裏卻呈現出許許多多的倒影……
他瞳孔裏似有時間的指針在“滴答滴答”地飛快轉著。
隨著轉動,那些倒影飛快消失,很快就只剩下壹個。
老韓“刷”壹下甩出了鉤子。
頓時,桃花源世界的天空驟然被撕裂了,壹個鉤子出現在了這空間裏。
緊接著,整個空間震蕩起來。
桃花源成了壹個拔河中間的彩球。
鬼樹在往壹邊拖,另壹邊卻是老韓。
嬴鳳仙手疾眼快,手持金色月輪往那鉤子斬去。
刷!!
師姐身形掠過,那鉤子被斬成兩半。
可詭異的壹幕出現了,那鉤子明明被斬開了,可天空卻還有個鉤子。
小梅道:“沒用的……老韓的鉤子上有著極其稀有的時間規則之力。妳斬斷了他現在的鉤子,可他未來的鉤子卻又到了。無論妳斬多少次,他斬去的只有他現在的鉤子……”
然而另壹邊,鬼樹卻是使出吃奶的力在拔河。
它許許多多的枝幹全都伸入了虛空。
滋滋滋……
小世界還在遠離,顯然鬼樹更強。
就在所有人都舒了口氣的時候,小梅卻更加驚恐了,她急促道:“完了完了完了,老韓如果在這裏……小姐完全可以順著他的繩鉤,直接進入我們的小世界。
我最了解小姐了,她現在沒進,只是覺得有恃無恐,覺得老韓能把我們拉回去,所以在外面布好了必殺的局。
等她發現老韓無法把我們拉回來,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進來。”
白山問:“她進來的話,我們有幾分勝算?”
小梅哭道:“沒有勝算的。
小姐掌握著兩種力量,壹種是生滅之力,還有壹種是許許多多的世界之力。
不說前壹種,單單只是後壹種,我們就沒人能承受,她打妳壹下,妳就好像被許多世界給狠狠撞了壹下……直接就魂飛魄散了。”
白山:……
“以前怎麽沒看出妳們這麽猛?”
小梅道:“那不是在恢復嗎?怎麽辦怎麽辦?”
突然,壹道聲音從遠傳來,“白公子,往坐標方向去,越快越好。我……我有辦法能進去。”
白山循聲看去,是小紫。
他立刻吩咐鬼樹:“以最快的速度往坐標方向去。”
鬼樹立刻調轉方向,在虛空裏急掠。
白山這才問:“妳有什麽辦法?剛剛為什麽不說?”
小紫有些默然,支支吾吾出壹句:“有代價的。”
……
深淵裏。
小姐靜靜等著。
老韓在拖拽著繩子。
小姐問:“怎麽還沒拉回來?”
老韓甕聲道:“有個力量阻住了,嘿嘿,還挺大力的。”
說罷,他擼起老袖袖管,繼續拉著。
小姐道:“是鬼海定刑木,妳拖不動它。那妳抓好繩子,我直接過去找他們。”
老韓甕聲道:“好。”
小姐負手,猛然壹踏繩索,直接鉆入了虛空。
虛空裏,廣袤無垠,什麽都沒有,除了世界,沒什麽東西能在此處停留。
小姐才入其中,世界就靜靜地覆蓋在了她周身,原本光影的輪廓,頓時變成了世界的輪廓。
她順著繩索,飛速追了過去,今日……必須將白山還有那叛徒留下!
……
“快……快啊……”小梅尖叫道,“我感到小姐快到了。她這次不會留手!”
白山默然立著桃花源的廢墟上。
嬴鳳仙抓著月輪,靜靜站在他身側。
度日如年……
如坐針氈。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命運。
未幾,白山感受到鬼樹的信息,驟然心神壹動,對小紫道:“外面就是坐標,現在該怎麽做?”
小紫急促道:“白公子,妳帶我出去。”
白山也不廢話,直接抓著它,脫離桃花源。
可如果不能成功,他會直接被送到老韓所在的位置,然後面對老韓和後續趕來的小姐……之後不知會不會團滅。
就在脫離的壹剎那,天空的鉤子處炸開壹團墨色的光華,壹重重漣漪浮騰而出,宛有許許多多的小世界在入侵。
小姐到了。
可是,她到晚了。
然而,白山飛速地進入了坐標,小姐也緊隨了過去。
時間如是凝固了。
白山和小紫率先出現在坐標所在,小紫沒畫什麽符字,只是尖叫壹聲,吐出壹口鮮血,她的血壹出現,周圍瞬間就亮了起來。
不,不是周圍亮了,而是她的血黑到令周圍的黑暗都變白了。
下壹剎,壹重詭異的門扉直接打開了。
小紫打開門,拖著白山沖入其中。
小姐此時也剛剛出現,她站在門前,想要前進,可壹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在將她往後瘋狂拖拽,也要將她送回白山之前去過的原地。
小姐楞了楞,驀然想到了什麽,在被送回原地前,她對著門扉出大聲道:“白山,小心天道送給妳的力量!”
最後壹字才落下,小姐就被這力量給送了回去,退到了老韓身邊。
老韓看了眼突然出現的小姐,甕聲問:“姑爺被宰了嗎?”
小姐無語道:“妳怎麽也跟著那叛徒喊?”
老韓不說話了,他本就不善言辭。
而就在這時,小姐神色驟然動了動,她眼角的余光瞥向手裏持著的深淵地圖。
地圖上,原本螺旋狀延伸向坐標的道路旁,突然岔開了第三條道路。
那道路似乎非常漫長,不知道通向何處,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產生了。
這種情況小姐都沒遇到過。
老韓也瞇眼看著那地圖。
小姐道:“深淵好像發生了什麽我們看不懂的變化……我先試著進入天人世界,追殺白山。如果進不去,我們就去這條路試試。”
老韓甕聲應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