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目標

　　“爸。”
　　歌賦山施勛道的趙家別墅裏，趙嘉文來到二樓陽臺後，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家老爺子的椅子後面：“妳吩咐的事情，我已經都打聽過了。”
　　“嗯，怎麽說？”趙家的掌舵人悠哉悠哉地放下鼻煙壺，轉而端起了壹杯碧綠澄清的茶水。
　　“那位小白先生，是大陸楚天省西江市人，大學肄業後獨自創業，現在正經營著兩個苗圃，壹個生物科技研究公司，另外他還和國際馬聯的執行副主席，以及壹位英國華裔男爵王伯川老先生，共同創建了壹個賽級純血馬培育基地。有情報顯示，他馬上還會拿下西江市直轄的壹個市級國家森林公園的開發權……”
　　趙家背後摸德魯伊的底，倒不是打算上演黑吃黑的狗血戲碼，陰下白日光的那幾塊翡翠。
　　他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只是想著怎麽樣投其所好，更好地回報白晃而已。
　　對於這些久經人情世故的商人們來說，結交各形各色的人物，本就是他們的習慣性舉動——隨手就能拿出好些極品翡翠，而且眼皮都不帶眨壹下的家夥，完全值得他們傾力交好，更別提人家還是雪中送炭，那份兒情義，完全可以稱之為無價。
　　更別提，他們家的“禦用”風水大相師、歐陽登封老先生，還特意提醒過，這個白晃可是趙家的貴人，不能當作普通人對待。
　　正因為上心，所以趙啟昌才讓大兒子特別打探了壹番消息，看看要從什麽方面下手，才會讓白晃對自家的謝禮感到滿意。
　　“和國際馬聯都有交情？而且還能拿下市級森林公園的開發權……”
　　趙家掌舵人沈吟片刻，才拄著黃花梨拐杖站了起來：“看樣子，這位白小友，也不像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嘛！我記得大陸的森林公園，那可都是國有資產，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把開發權放出去的？”
　　“這個……因為時間有些緊迫，所以更進壹步的資料還沒到手。但從已經掌握的情況看，白晃先生的確不同於壹般的大學生創業者，他的發跡速度很快，就算和爸爸妳那壹輩的風雲人物相比，也猶有過之。”趙嘉文壹板壹眼地回答，並沒有過多思考，很明顯，他在前來匯報之前，就已經對白晃有了壹個具體而微的印象。
　　“老歐陽的眼光果然不錯，這位小朋友果然不是池中物。”趙啟昌點點頭，拿出老前輩點評江湖後進的口氣，十分嘉許地咂摸著。如果換了刻薄點兒的人，保管會給他壹個倚老賣老的評價。
　　“那我們是……”
　　“翡翠的價格，就按照現在的行情，再溢價壹成！”
　　趙啟昌又扒了口煙鬥，然後果斷作出決定。別看只是溢價壹成，可要按照極品翡翠有市無價的現狀來看，光是這壹成溢價，就差不多值個千把萬。
　　“另外，他不是做花草苗木生意的嗎？後天的‘思齊山莊酒會’，妳就陪在白小友身邊，多給他介紹幾個老朋友認識認識。潮州陳氏的老大，還有郭家二房，應該能幫他開發壹些業務。”趙啟昌想了想，又繼續揮手定下了調子。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畢竟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麽多極品翡翠，想來光是用錢酬謝，未必會被人家放在心上，而且還顯得我們沒有誠意，還是給他介紹壹些人脈更好。”趙嘉文沒有多想，立馬對自己父親的提議表示贊同。
　　但很明顯，這兩父子就是以商人之心，度德魯伊之腹了，如果白日光聽到了這壹番對話，保準會內牛滿面地大聲疾呼：“我要錢我要錢，我最喜歡錢了！”
　　要是手上有足夠的鈔票，白日光才不會去不辭勞苦開個公司，直接收購重汙染企業，又或者買來花花草草到處栽種就行了。
　　……
　　被趙幼安領著，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逛了個遍後，壹行人直到晚飯時分，才回到了施勛道趙家別墅。
　　晚飯就在別墅裏吃，依舊是趙啟昌帶頭作陪。不過在飯桌上，老頭兒並沒有發出邀請，只是天南海北地聊了些軼聞趣事，直到趙啟昌以需要早早休息，告罪離場後，趙嘉文才覷了個空湊過來，說明了留白晃繼續做客的想法。
　　“呃，酒會啊……”
　　白晃手上夾了根雪茄，這玩意兒也是趙嘉文知道他抽煙後，才強烈推薦的，只不過土包子德魯伊不太習慣這玩意兒，抽了壹口就沒再嘗試了。
　　合計片刻後，想想自己也沒啥要緊的事情，而且對方確實很有誠意，他也就大大方方答應下來。
　　……
　　兩天後。
　　荃灣大帽山下的壹座私人莊園裏，剛過4點，莊園內的停車位就已經見不到空當了，其中不乏只有在車展上才能見到的值錢貨。
　　白晃被趙幼安拉著，壹早就來到了這片趙家的私人莊園，上午先是爬了大帽山，欣賞了壹番無敵海景後，壹直磨蹭到3點半，趙家的菲傭來叫自家大小姐了，他們才回到莊園整理打扮。
　　趙幼安在這裏自有專屬房間，現在正梳妝打扮著，而白晃也被領到了壹間屋子裏。
　　裏面已經有兩個菲傭，正恭恭敬敬地等在那裏，帶著他過來的管事，以挑不出來半點兒瑕疵的態度，從壹個菲傭手中接過托盤：“白先生，這是在翰多給您定制的西裝，您現在可以試壹下，如果不合身，我們這裏還有另外的尺碼。”
　　不得不說，趙家果然是香港有數的狗大戶，在接人待物上，半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連需要提前預定的手工西裝，也能壹夜之間給準備妥當。
　　白晃知道這是主人家的好心，倒也不會跟個小說裏的中二主角壹樣，非得穿個大褲衩上陣。撓撓腦袋後，他也沒多說，直接在菲傭的伺候下，換上了那身價值不菲的衣服。
　　套上壹身新皮後，管事和菲傭就退了下去，德魯伊百無聊賴地從窗口打量壹眼，發現在莊園大門口，至少站著二十多名黑西裝，人人臉上框著黑超，腰後面還憋著磚頭似的對講機。除了這些私人安保，莊園大門口也拉起了氣派華麗的條幅，左右更是堆著十幾個大花籃，和保安們搶奪地盤。
　　大門外面的車道上，依稀還能看見不少長槍短炮的記者，在跟兩個黑西裝交涉著，他們臉上的那種不甘，就跟因為下雨，所以沒能去小廣場跳鳳凰傳奇的大媽壹樣。很明顯，這些人是沒有得到入場券，卻又不死心想要進場采訪的家夥。
　　因為趙嘉文早就告訴過他，今天的這個酒會，是趙家拿下某塊地盤的商業競標後，專門召開的慶功會暨新聞發布會，既然是新聞發布會，那就壹定會邀請記者。
　　而那些沒有得到邀請的，多半就是三流小報的狗仔了。
　　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會不會狗急跳墻，找個空子偷偷溜進來……如果真有人摸進來，自己要不要放狗咬人呢？
　　白晃又看了眼莊園壹側，栓在犬舍裏蠢蠢欲動的幾條馬士提夫犬，滿懷惡意地泛著壞水兒。倒不是他對趙家多有感情，連安保問題都要幫忙，而是經歷過海豚事件後，他就對香港狗仔的無下限作風，有了壹個切實的體會，很不待見他們。
　　想了想後，他還是不打算多生事端，趙家的這個莊園，雖然看上去和北京故宮壹樣守衛松懈，但實則也是個有來無回的險地，用不著他多操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阿白哥哥，怎麽妳比我還慢噢。”
　　趙幼安這妮子完全是自來熟，這兩天天天纏著白晃，讓他講大山裏面的故事，連自己的青梅竹馬歐陽和合都拋到了壹邊。
　　德魯伊翻了個白眼，開門出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幼安抱著胳膊扯了下去。
　　“餵餵，妳這個樣子，也不怕有下面有記者誤會啊？”
　　趙家大小姐聽了白晃的疑問，立馬用很是驚訝的目光瞄過來：“今天的酒會，我跟爺爺說了，妳是我的男伴啊，不拉妳拉誰？”
　　呃，果然是萬惡的殖民地，連國情都不壹樣……
　　鬧了大烏龍的德魯伊沒話說了，只能被趙幼安挽著胳膊，壹路往壹樓會客廳拖過去。
　　兩人下樓以後，酒會還沒正式開始，但大廳裏已經占滿了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正三五成群地交談著。因為出現地點的特殊，盡管客人們並不是無所事事，但依舊有不少人發現了他倆，壹些看起來熟食的客人，還不忘笑著舉杯沖他們示意。
　　“妳雖然是個大美女，但也不至於吸引這麽多人的目光吧？”白晃咧咧嘴，還有些不適應被強勢圍觀的情況。
　　“呵呵，小白妳這就說錯了，大家可不是在看安安，他們是對妳好奇。”趙幼安還沒來得及說話，歐陽和合卻不知道從哪裏湊了過來，端著個紅酒杯子輕笑道：“我們的安安可是閨閣待嫁，到現在都還沒有明確男朋友的，現在看到妳這家夥，不好奇才是怪事。”
　　聽了這話，白晃再次打量壹圈，果然發現了不少人——尤其是女人背後，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燒著。
　　“歐陽哥哥妳好討厭啦，不多嘴也沒人把妳當啞巴的！”趙幼安氣鼓鼓地白了歐陽和合壹樣，卻沒有放開白晃的胳膊。
　　從小姑娘毫不扭捏的做派來看，白晃很唏噓地發現，趙幼安對待自己，大致上和歐陽和合壹樣，都是當作異性大哥來看待，完全沒有春心大動的意味。
　　不過這倒讓他更加坦然，反正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還真能開個種馬光環壹類的玩意兒。
　　要是趙幼安真的喜歡上他，那才叫壹個尷尬。
　　“怎麽，第壹次參加這種場合？”歐陽和合的觀察很細致，非常符合他神棍的角色定位。
　　白日光聳聳肩膀，毫不遲疑地顯露出神經病本色：“放心，我的適應能力很強的，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把音樂換成《愛情買賣》或者《江南style》的好了，這種軟綿綿的小資產階級情調，不得力啊。”
　　歐陽和合立馬不說話了，壹臉吃了蒼蠅似的便秘表情。
　　三個人湊在壹塊兒胡扯了半天，期間打發了無數撥搭訕後，當時針指向五點半時，酒會總算正式開場。
　　趙幼安的父親作為長子，按照慣例站出來搞開場白。
　　因為是非正式的新聞發布會，主要還是以慶功為主，所以趙嘉文也沒說多少廢話，很快就發言完畢。只不過他才剛剛致謝下場，就被虎視眈眈的記者們圍了起來。
　　除了記者之外，還有壹些想要借機商談生意的來賓，也湊到了主人家身邊。
　　白晃看到這副架勢，也懶得過去湊熱鬧，盡管趙嘉文壹早就透過底，要給他介紹幾個香港的大客戶，但手頭有了賣翡翠的錢，以及那半噸黃金後，德魯伊根本就不急於開拓業務。看了看被人群圍在中間的趙家長子，他幹脆任由趙幼安拉著，鉆到了大廳的壹個角落。
　　“怎麽，妳這位大小姐也不習慣這種場合？”
　　“不是不習慣，是不耐煩。”趙幼安糾正了他壹句，撅著嘴抱怨起來：“天天生意生意，還能把世界上的錢都賺完麽，爹地最討厭了。”
　　白晃啞然失笑，很多富家小姐都會這麽抱怨，不奇怪。
　　正當他準備裝個人模狗樣的架勢，板起臉教訓趙幼安兩句時，後面忽然傳來壹個聲音：“不好意思，打擾兩位的私人時間了。”
　　轉過臉，映入眼簾的壹剎那，德魯伊的小心臟就撲通狠狠跳了壹下。
　　倒並非又是什麽熟（chou）人，也不是屏幕上經常拋頭露面的女明星。
　　只是壹個舉著話筒的女記者而已。
　　但關鍵問題是，這個女記者，有著白晃十分中意的“櫻桃小口”——柔嫩的小巧嘴唇，以及纖弱的江南女子氣質，正好是德魯伊喜歡的那壹類。
　　在白晃的印象中，香港，包括南粵沿海地帶的女生，有氣質飛揚的，有明麗大方的，有時尚精致的，但絕對不可能出現那種，纖巧柔弱的吳越女子，但眼前這壹位，很明顯就顛覆了他的認知。
　　再加上還有個最關鍵的問題，白晃白日光，恰恰就中意這壹類型的女子。
　　要不是對於心目中女朋友的樣貌，有著很苛刻的要求，他也不至於被好些女生倒追，卻連半點兒反應都沒有了。說起來於蟬瑾、齊晚櫻……甚至在可可西裏遇上的那個大學生誌願者江璃，都是要臉盤有臉盤，要身條有身條的美女，但沒奈何，就是不來電。
　　正因為如此，在陡然看見壹個，極度符合自己審美觀以及女朋友標準的女子後，白日光才會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然而可惜的是，女記者第壹句話，就讓他眼前壹黑。
　　“趙小姐妳好，能不能冒昧地問壹下，這位先生是妳的男朋友嗎？”
　　趙幼安當然不知道白晃的心思，何況這個問題還涉及到她自己：“不是啦，這位白晃先生是我的……我們家的朋友，這次是作為我的男伴出席酒會。”
　　“但是趙小姐，以往在這種場合下，妳似乎都是由趙家長輩陪同出席的，很少有同齡的男士在身邊，難道這壹次有什麽不同嗎？其實呢，人不風流枉少年，就算現在公開壹下男朋友，也沒有什麽問題的吧？”女記者輕輕掩口壹笑，追著趙幼安不依不饒。
　　“呃……”
　　雖然說這個女記者，是自己喜歡的那壹款，男人在碰到中意女生時，應該盡量表現得完美壹點……
　　但慣性的作用是強大的，對於不吐槽不舒服星人來說，隨口蹦出個神經病回答，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人不風流枉少年的意思，是過了16歲再強j，就不屬於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範圍了，所以得及時行樂吧？”
　　壹句話剛說完，身邊兩個女生就險些撲倒在地，全都用不可置信外加無語至極的表情盯著他。
　　那個女記者，更是壹副大半夜活見鬼的表情，櫻桃小嘴咧開，隱約都能看到嗓子眼的扁桃體了。
　　換成是壹般人，此刻肯定要懊惱，自己是不是有病。但白日光的思維回路和普通人可不壹樣，他現在正在心裏得意洋洋——總算把這個記者小妞的註意力，給吸引到自己身上來了。
　　“呃……這位白……”
　　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後，女記者有些瞠目結舌地咧著個嘴：“這位白先生，妳對壹些國語俗語的解釋，似乎觀點非常奇特……”
　　其實她很想用“奇葩”這個詞。
　　白晃飛過去壹個“那還用說”的眼神，然後笑呵呵點頭不語。
　　妳這家夥，心理素質還真是強大啊！女記者狠狠腹誹了壹句，然後努力調整了壹下面部表情：“那不知道對於趙小姐的表示，白先生妳有什麽看法呢？妳們真的只是朋友關系嗎？”
　　“比珍珠還真。”白晃信誓旦旦地保證。
　　雖然有著纖弱吳越女子形象的，肯定不止眼前這壹個，但既然碰上了，就是緣分嘛。德魯伊已經決定，要找機會泡泡這妞，如果性格也對路，那就正兒八經地追求人家，要是脾氣不合，就當是個美麗的邂逅好了。
　　所以他的口氣無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