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七十六章 愧疚

　　科文沈默了片刻，將時間留給黑默丁格進行沈思。
　　等黑默丁格回神，科文繼續趕在對方開口之前發問：“黑默丁格先生，妳對現今的祖安了解多少？”
　　張了張嘴，雙耳徹底垂下的黑默丁格低聲回答道：“我聽說，那裏被弄得壹團糟，聽說所有的壞種都聚集在了那裏……”
　　他嘆息著說道：“有時我會去城市邊緣的高墻上眺望，從那裏眺望祖安，眺望裂谷，但我能看到的只有垃圾、汙水和灰蒙蒙壹片……”
　　“所以妳嫌棄了對麽？”
　　科文說著戳心窩子的話：“只是聽了人雲亦雲，妳就跟著別人的描繪而做出了判斷，妳對祖安失望了，認為祖安沒救了，所以將心血都獻給了更名為‘皮爾沃特夫’的上城，是這樣麽？”
　　不等黑默丁格回答，科文嘆息著搖了搖頭。
　　“妳們約德爾人太單純了。”
　　他說了句評價：“妳們對他人的信任太過廉價，哪怕妳有壹丁點的懷疑都好，哪怕妳親自去祖安看過壹次都好，可惜……”
　　“妳……請妳告訴我！”
　　黑默丁格的雙耳略微擡起，以此而透露著他的希望。
　　他的藍色大眼睛當中充滿了愧疚和期盼：“年輕人，請對我詳細說說好嗎？！祖安現在的真正樣子是什麽？！我究竟錯了多少？！”
　　“妳看？”
　　科文攤了下雙手：“妳又輕易付出了信任，為什麽不去質疑我會不會騙妳呢？”
　　“不！”
　　黑默丁格再次向前俯身。
　　他盯著科文的雙眼說道：“既然妳來揭穿籠罩在我身上的騙局！那妳就不會以另外壹種騙局的方式！”
　　科文的左側眉角微微挑動了壹下。
　　繼而他點點頭。
　　清晰而又具有條理，科文緩緩將裂谷中的人文和環境講述了出來。
　　花費了不少時間，他將底城的情況講述完畢。
　　隨後科文向愧疚無比的黑默丁格問道：“妳打算怎麽做？”
　　聞言，黑默丁格沈默了半晌。
　　在壹聲嘆息過後，他擡頭向科文問道：“妳之前說，妳是來邀請我的對麽？”
　　“沒錯。”
　　科文點頭承認：“我本打算邀請妳親自去底城看看。”
　　“可以！”
　　黑默丁格鄭重地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答應妳的邀請！我會親自跟著妳去下城看看的！奎因先生，待我去看過了之後，妳壹定還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忙的吧？”
　　“可以這麽說，不過我還有些猶豫。”
　　科文點了點頭，並進行解釋：“最初的打算，我是想請妳去下城幫我們主持壹些新技術來著。”
　　“後來我想了想，那會給妳帶來許多麻煩。”
　　“麻煩？”黑默丁格立即堅定地擺手：“不！只要能彌補我的過錯就好！我不怕任何麻煩！”
　　“先聽我說。”
　　科文做了個壓手安撫的動作：“黑默丁格先生，我所指的麻煩，應該會是來自於議會，來自於貴族，乃至於皮城裏的所有人！”
　　“什麽？”黑默丁格錯愕：“我怎麽聽著，我會變成整個皮爾沃特夫的敵人呢？”
　　“大致差不多吧。”
　　科文說道：“我有壹個徹底改變祖安現狀的計劃，壹旦妳參與並主持了那份計劃，那將對皮城造成巨大的打擊。”
　　“什麽樣的計劃？！”黑默丁格連忙問道：“就不能更改補充嗎？盡量不要對皮爾沃特夫造成影響。”
　　“恐怕很難。”科文搖了搖頭：“妳可以想象壹下，如果皮城變成了下城會怎樣。”
　　“老天！！！”
　　黑默丁格驚慌得在椅子上蹦跳了起來：“奎因先生！妳不是要把‘皮爾沃特夫’炸毀地基！讓皮爾沃特夫也地貌下沈吧？！”
　　“當然不會。”
　　科文失笑著安撫：“冷靜，我不會那麽做，我還沒有那麽殘忍。”
　　“那就好那就好！”
　　黑默丁格拍著胸口松了口氣，接著又立即詢問計劃的詳情是什麽。
　　科文也沒有隱瞞，也不怕黑默丁格走漏風聲，於是便將心中的計劃講述了壹下。
　　聽完，黑默丁格徹底被震驚到了！
　　他的壹雙大耳朵高高豎起，耳尖的兩撮白色絨毛不斷抖動。
　　“老天！”他大聲驚嘆：“那可真是壹個了不得的未來！！”
　　“所以妳想想看。”科文微笑道：“如果被上城人知道妳參與了進去，那麽後果會變得如何？”
　　這話令黑默丁格的壹雙大耳朵重新垂落了下來。
　　他眼神沮喪，有些沈痛地說道：“是啊，那時，我將變成整個‘皮爾沃特夫’的叛徒，所有人都會將過錯歸在我的身上……”
　　沈默著思考片刻，黑默丁格突然深吸了壹口氣。
　　隨後他眼神堅定地說道：“但我參加！奎因先生！就像妳說的那樣！這些年！我對祖安的不管不顧太不公平了！！”
　　他擡高音量：“我是整個祖安的創建者！裂谷和上城加在壹起才是真正的祖安！我不應該將心思全部奉獻給上城！”
　　“別激動……”
　　科文壹邊說著壹邊伸手。
　　他趁著黑默丁格情緒不定的機會，終於如願地摸到了對方頭頂的絨毛。
　　享受了壹番軟乎乎毛茸茸的手感，科文將黑默丁格按回了高腳座椅。
　　趁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科文微笑著說道：“祖安的變化並不能全怪妳，所以，我也不能讓妳那創始人的身份受辱，所以我又想到了另外壹個辦法。”
　　“啊？是什麽？”
　　黑默丁格沒能發現科文動作中的本意，他急忙問道：“是什麽辦法？”
　　“妳的身份不好直接參與當中，但卻可以間接參與。”
　　科文笑著說道：“據我所知，妳身邊有著壹位出身於下城的助教對麽？”
　　黑默丁格瞬間對上了號，並立即點頭：“對！維克多！壹位很有天分的年輕人！”
　　“沒錯，是他。”科文頷首：“所以換成他參與進來就沒問題了，畢竟他出身於祖安，學有所成並回去祖安做奉獻也是應該。”
　　“唔……是這個道理。”
　　黑默丁格用他那小短手做出抱肩的動作，右手則捏著下巴上的胡須，壹副思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