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章 還有人活著？

　　做事，壹定要有壹個原因。
　　任何人都需要。
　　不需要原因就去做某件事的人，通常被稱為瘋子。
　　跟機械族作對是壹件很容易掉腦袋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身首異處，運氣差的可能還會被全城直播處決畫面。
　　所以，即使是零點酒館那些有依仗的殺手，也很少正面公開地機械族作對。
　　他們通常只為錢辦事，拿錢殺人，雇主不給錢就連雇主壹起殺。
　　這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趙四臉色慘白，喉結顫抖，問：“妳……妳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回報那個北風……那妳是為了什麽……”
　　這面具怪客難道是那種罕見的瘋子？
　　落在這種瘋子手裏，活著比死了更煎熬。
　　聽到趙四的話，蘇夏無聊地打了個呵欠，隨手招來幾個廢舊的金屬零件組裝，不急不慢地問：“妳就沒想過，我是為了人族嗎？”
　　“為了……人族？”
　　趙四面皮壹顫，嘴角抽了抽，他也不是沒想過，但這概率太低了。
　　眼下，這顆星球上的大局已定。
　　機械族占據了所有大小城市，統治了超過80％的人類，而且統治已經穩定了好幾年。
　　只要是個聰明點的，就能看出，人族已經沒希望了。
　　“人族在機械族的統治下也可以活得很好。”趙四咽下帶有血腥味的唾沫，“珊瑚城裏那些人……安居樂業，生活美滿，很多人都在稱贊城主大人的廉政……”
　　蘇夏笑了：“妳這話，妳自己信嗎？”
　　趙四：“我……我……”
　　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騙人這壹行，最高明的，就是騙到自己都相信。
　　趙四下意識舔了下撕裂嘴唇上的幹硬血痂，痛得渾身壹顫。
　　“嘶……”
　　真的太痛了。
　　他想不明白，反抗組織那些被活捉的家夥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
　　那些恐怖血腥的刑罰，只是看上幾眼就是折磨。
　　怎麽會有人能壹直死撐著不投降？
　　趙四不想被折磨死，在痛苦與恐懼的雙重壓力下，他又想到了壹點生存的希望，對蘇夏求饒：“我……我可以為妳當臥底，我認識珊瑚城很多人，我可以幫妳偷資料，我還知道珊瑚城很多高層見不得光的事，只要妳需要，我什麽都可以給妳……”
　　“哦？又是臥底？”
　　蘇夏語氣淡然，把玩著手裏的金屬組件。
　　這個家夥，除了臥底，就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聽到蘇夏這淡定的語氣，趙四快要絕望了：“妳要怎麽才肯放過我？”
　　“別急，我們慢慢聊。”
　　蘇夏屈指壹彈，隨手彈出壹小粒金屬。
　　只聽得咻的壹聲，那粒金屬宛若壹枚暗器，瞬間擊穿了趙四的右肩的肩胛骨。
　　“嗷——”
　　趙四慘叫，五官都痛得扭曲了。
　　而蘇夏平靜地說：“彎刀組織的領袖賈刀被捕後，短短壹天內，身上添了41道新傷，其中大多深可見骨，看不到壹處完整的皮膚，渾身上下碎裂的骨骼不計其數，但他甚至都沒吭過幾聲，妳不如他。”
　　“我……我本就不如他……求妳放過我……”
　　趙四哀嚎著求饒，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了壹團。
　　他不是賈刀那種硬漢，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
　　萬壹這面具怪客想把賈刀承受過的痛苦施加他身上……壹想到這，趙四就幾乎要崩潰了。
　　可蘇夏像是沒聽見他的求饒，又彈出壹小粒金屬，擊穿了趙四左肩的肩胛骨。
　　趙四又是壹聲哀嚎，身體前傾，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身上還有那麽多骨頭，難道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壹根壹根打碎？
　　這時候，蘇夏終於提出了第壹個實質性的問題：“我記得妳此前說過，妳還有最後壹個可以對付我的辦法，把這辦法說出來的聽聽。”
　　“我……我……”
　　劇烈的疼痛讓趙四忍不住顫抖，連連吸氣，連壹句通順的話都說不出了。
　　但蘇夏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等了三秒後，順手又彈出壹小粒金屬。
　　這粒金屬瞬間擊碎了趙四的左腿脛骨。
　　“嗷……我說……我說……再給我點時間……”
　　趙四嚎哭不止，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這樣的痛苦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死亡其實是很好的結果。
　　趙四聽說過咬舌自盡，但咬舌頭太痛了，他不敢。
　　而且他還不想死，他還沒有享受夠榮華富貴，而且自盡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個辦法……辦法就是……”
　　他痛苦地吸了幾口氣，接著說：“把……把北風組織那些成員的家人，都……都抓起來，然後逼迫妳現身，如果妳不現身，就……就……”
　　說到這裏，趙四不敢往下說了。
　　但蘇夏也能猜到。
　　如果他不現身，就當著全城所有人的面，把北風組織成員的家屬，壹個壹個殺掉。
　　“這辦法確實狠毒。”蘇夏微微點頭，“不過，妳真知道北風組織成員的家人在哪裏？”
　　“不……我不知道……但妳也不知道……”
　　趙四在極端的疼痛中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隨便去難民營抓幾十個賤民，然後說是北風組織反賊的家人就行了。
　　“嗯，我確實不應該知道。”
　　蘇夏若有所思。
　　老北風組織的成員，有很多都是珊瑚城出身的。
　　為了不連累家庭，那些成員大多偽造了自己的死亡，讓家人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然後改名換姓，以新的身份在荒野上對抗機械族的統治。
　　在整個組織裏，只有北風指揮官知道這些成員真正的家人在哪裏。
　　臨死前，如果有機會說遺言，大多數成員都會讓北風指揮官幫忙照看壹下他們在城裏的家人。
　　蘇夏尚未完成的那個“遺願任務”就是如此。
　　趙四自問他在北風組織裏的地位已經足夠高了，但他依舊不知道那些成員的家人都在哪兒，而面具怪客只被北風救過壹次，就更不可能知道。
　　所以……
　　理論上來說，他這個惡毒的計劃是行得通的，能騙到面具怪客。
　　但那樣，就會有幾十個無辜的難民遭殃，他們在死前可能還會遭受非人的折磨。
　　至於珊瑚城平民的輿論壓力，趙四根本就沒擔心過。
　　正如齊朗所說，這座城市裏的賤民，只要還有壹口飯吃，就不可能敢反抗。
　　“咻——”
　　蘇夏屈指壹彈，又彈出壹粒金屬，擊碎了趙四左腿的腓骨。
　　對於這種沒有底線的玩意，就得比他更沒有底線。
　　為了審問這家夥，蘇夏特意在中午看了兩集海綿寶寶凈化心靈。
　　他這段時間的殺戮與血腥已經被凈化得幹幹凈凈了，等審問與折磨結束後，還可以再去看兩集凈化壹下。
　　“嗷……”
　　趙四又哭又嚎，痛苦不已，被折磨得快要昏厥了：“求妳……求妳放過我……”
　　他的衣服再次被鮮血染紅，褲腿同樣被染紅了，加上之前滾落叢林時染上的泥土，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剛被人從屍體堆裏拖出來。
　　看著他這副樣子，蘇夏壹臉無語：“這還不到賈刀所受刑罰的十分之壹，妳叫得這麽大聲幹什麽？”
　　趙四這哀嚎求饒的樣子，比街上乞討的野狗還要難看。
　　不對……
　　不該侮辱狗。
　　蘇夏暫時沒有再提問，坐在凳子上沈思了壹會。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壹直在打打殺殺，拼命忙著變強，以至於忽略了壹些人與事，比如趙四這個惡毒計劃中的北風組織成員家人。
　　如今老北風組織幾乎全軍覆沒。
　　如果是以前那位北風指揮官，在逃出來之後，應該會想辦法托人去城裏看壹下那些成員家屬的生活情況。
　　等有空了，蘇夏也打算去看看。
　　如果有生活困難的，就盡量幫扶壹下。
　　他看了眼趙四，順手彈出壹粒金屬，問道：“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有……”
　　聽到這話，趙四恐慌不已，難道這面具怪客要殺他了？
　　他忍著全身上下的痛苦，顫抖著說出了自己最後的保命條件：“別……別殺我，北風組織還有人活著……”
　　“嗯？”
　　蘇夏目光壹凝，立即放下了手裏的金屬組件。
　　他直接從凳子上起身，壹腳踢在趙四那條斷裂的左腿上，沈聲詢問：“還有誰活著？他們在什麽地方？”
　　“嗷……他們……他們在廢甲城……也可能在珊瑚城……”
　　“什麽意思？”
　　“他們有靈能……”
　　在壹陣陣痛苦中，趙四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他所知道的。
　　當初，廢甲城大軍出動，幾乎用了整座城市壹半的兵力去圍剿北風組織。
　　最後的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後來蘇夏從實驗室裏逃出來，只找到了劉安這壹根獨苗，別的似乎都死了。
　　但趙四卻說，有靈能的那些成員可能都還活著。
　　他曾偶然得知，珊瑚城這邊需要靈能生物做實驗，是關於人族與蟲子力量結合的實驗，需要大量靈能生物。
　　周圍十多座城市都會優先把抓捕的蟲子或靈能生物送到珊瑚城這裏。
　　“普通人承受不住蟲子的力量，所以……很快都死了，妳也看到過那些普通實驗……但靈能生物不壹樣……”
　　“北風組織的靈能生物，可能已經被押送到了珊瑚城，只要妳放我回去，讓我……臥底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