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四章 2/3

　　石桌趙，以及包括石桌趙的壹切痕跡，都該被抹去。
　　趙毅嘴巴張開，脫口而出：“火是會燒到.......”
　　這話剛說出壹半，就止住了。
　　因為火勢並未向外蔓延，只局限在後院範圍內。
　　趙毅馬上明悟過來，看著李追遠：“妳偷偷改過了我改過的陣法?
　　李追遠搖搖頭：“是妳在我修改過的陣法基礎上，後做的改動。”
　　這段對話看似有些繞口，實則暗藏較量。
　　李追遠是不會擅自走入由別人所控制的陣法裏的，他先對這裏的陣法進行了改動，掌握了主導，不過他給趙毅預留了空，預判了他的修改路徑，讓他來把這活兒收尾。
　　清楚自己又被比下去的趙毅，咬了咬牙，手指著李追遠：“妳為什麽不早說?”
　　李追遠：“後悔了?”
　　趙毅聳了聳肩：“本少爺更興奮了，嘿嘿。”
　　火勢起來了，眾人離開了後院。
　　來到墻外，就瞧不見裏頭的火光，只能偶爾看見些許星火飄散而出，又很快被這深夜黑化。
　　伴隨著這裏的燃燒，前院老人孩子的咳嗽聲，也隨之輕緩了許多，智障孩童眼裏多出了些許靈動，孤寡老人臉上增添了壹抹紅潤。
　　等到明早，村裏人醒來時，就會看見老趙家後院，被燒成了灰燼，而前院，卻絲毫沒被毀壞。
　　趙毅和田老頭離開了。
　　李追遠等人則在原地多停留了壹會兒。
　　這還是林書友第壹次參與全團隊的任務，而且結局不是自己被背去醫務室急救。
　　因此，他這會兒倒是有心思來壹句感慨：“明知道做這些事會為天道所不容，為什麽還要去做呢?”
　　譚文彬伸手拍了拍阿友的後腦勺：“法律就在那裏，要是所有人都能知法守法，那還要警察做什麽?”
　　林書友扭頭看向譚文彬：“彬哥，妳這句話說得.....有種很高級的感覺。”
　　譚文彬看過遠子哥寫的書和筆記，再結合自己的家庭背景，就有感而發：
　　“天道飄渺，法律卻是能寫書立碑看得見摸得著的，可即使這樣，依舊擋不住有人無知者無畏犯法、知法犯法、做保護傘的，在法律邊緣反復試探的，太陽.....天道底下沒新鮮事。”
　　李追遠轉過身，朝著遠處壹座坡上看了壹眼，然後說道：“走吧，回校。”
　　遠處坡上，趙毅正在自己給自己包紮眉心傷口。
　　田老頭只能吊垂著壹雙手在旁邊不停唉聲嘆氣，像是壹頭悲傷的袋鼠。
　　“我說田爺爺，妳就算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用這麽著急地排練吧?”
　　“呸呸呸!少爺您洪福齊天，別說這般晦氣話。”
　　“齊天不了了，妳是不曉得那位到底有多可怕。”
　　“那您還.......”
　　“但能和這樣的人做對手，去爭壹爭那龍王的位置，才是真的過癮啊。
　　他是贏面大，但不壹定穩贏。
　　我趙家那位龍王先祖筆記裏，也曾記載過諸多人傑的推崇與贊嘆，可那個時代裏，最終還是由他走江成功。
　　江下暗流多，再多的天才，也堵不住那些口子。
　　‘少爺，您似乎忘了問，人家背後是哪家龍王。
　　“不是我忘了問，是人家故意沒說，誰家團隊內部小哥大哥這樣稱呼的?”
　　“原來如此。
　　趙毅摸了摸包紮好的傷口，攥緊拳頭：
　　“走，
　　回家點燈去!”
　　清晨的第壹縷陽光透過窗戶撒照進宿舍，李追遠自床上醒來。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譚文彬也醒著。
　　彬彬睡是睡了，但他應該睡得不踏實，斷斷續續的。
　　這會兒，他正頭枕雙手，嘴裏叼著壹根沒點燃的煙，看著寢室天花板。
　　“想抽就抽吧，我不介意。”
　　“啊，小遠哥，妳醒了?”譚文彬將嘴裏的煙取下來，“抽啥抽，我都戒了。
　　“沒事，抽完記得通風就行。”
　　譚文彬怔了壹下，笑笑：“謝謝，小遠哥。”
　　李追遠起床去洗漱，然後將自己的書包收拾好，背上去。
　　“我去柳奶奶家。”
　　“好的，小遠哥。”
　　“周雲雲今天要出院了吧?”
　　“嗯，我知道。”
　　“柳奶奶那裏也是空的。
　　“嗯嗯，我曉得。
　　李追遠沒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譚文彬。
　　譚文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地站起身：“小遠哥，我能自己調節好，以咱們的關系，妳真的不用特意為難妳自己。
　　李追遠搖搖頭。
　　不過，他沒再說什麽，而是離開了寢室。
　　“呼……”
　　譚文彬長舒壹口氣，難得大早上的小遠哥對自己說了這麽多話，他拿起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自言自語道：
　　“我的心緒都寫在臉上了?嘖，還是太年輕，臉太嫩了。”
　　譚文彬身子往床上壹靠，重新叼起煙，拿火機點燃。
　　昨晚他連續做了好幾個夢，夢裏都是自己殺趙夢瑤的畫面。
　　他不後悔，石桌趙這家人，簡直就是畜生行徑，被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甚至只能死壹次都太便宜他們了。
　　但理性上能快速走通的事，在感性上就存有壹些滯後。
　　譚文彬懷疑，是趙夢瑤死前實在是過於犯蠢了，蠢得讓人印象深刻，間接影響到了自己的心情，真是把自己蠢到受傷。
　　“吱呀.
　　寢室門被打開，林書友走了進來。
　　“彬哥，妳怎麽在寢室裏抽煙?”
　　“小遠哥準的。”
　　“那我也來壹根。”林書友走了過來，從煙盒裏抽出壹根，咬在嘴裏，點燃，吸了壹口，然後.....
　　“嘔……咳咳咳咳!”
　　譚文彬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起身，把阿友手上的煙拿過來，連帶著自己手裏的這根，壹起掐滅了。
　　“煙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會抽別硬學。”
　　“我就覺得那晚彬哥妳夾著煙，說‘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真帥氣。”
　　“為了追求耍帥染上這個，以後會覺得自己腦子進了水的。”
　　“彬哥，妳怎麽這麽懂?”
　　“我爸就經常這麽說他自己。”
　　“哦。”
　　“但論帥氣，我覺得要是當時我手裏拿著壹罐健力寶，喝壹口，再打個嗝兒，好像畫面也挺好。”
　　林書友仔細想了想，點頭道：“確實。”
　　“那妳就喝飲料吧，還能補糖。不是，妳來這麽早幹嘛?”
　　“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啊，看見小遠哥出去了，我就進來看書了。”
　　“那妳看書吧，我再躺會兒。
　　“彬哥，妳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
　　“我沒事，調節調節就好。
　　“是因為妳肩膀上那兩個......”
　　“他們很乖，壹直在睡覺，壹點都不鬧騰。”
　　不過，這也提醒了譚文彬。
　　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雙肩兩盞燈分別被兩個鬼嬰給占據了，哪怕它們不鬧騰，卻也讓自己氣場衰弱下去了。
　　氣場衰弱的人，往往容易情緒低落、鉆牛角尖、自己和自己內耗較勁，做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
　　看來，自己的確該找些事情，好讓自己打起精神恢復起來。
　　以前是壹人快樂，現在是拖家帶口，呵，對象的手都沒正兒八經摸過呢，就帶了倆娃。
　　林書友：“彬哥，我挺好奇的，這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譚文彬：“增將軍不是有兩個麽，妳把祂請下來，壹左壹右靠著妳不就體會到了?”
　　“我現在還請不了增將軍。
　　“妳試過了?”
　　“試過了。以前起乩時，還能對增將軍有壹點點的呼應，感覺用不了兩年，就能請成功了。
　　但現在，我再起乩時，是丁點呼應都沒有了。
　　或許，是因為我不夠虔誠，除魔衛道之心有所懈怠吧。”
　　“我倒是覺得是他們不想跳妳這個火坑。’
　　“啊?
　　“別‘啊’了，妳看書去吧。
　　譚文彬端著盆出去洗漱，然後去食堂買了早飯回來和林書友壹起吃。
　　吃過早飯，譚文彬又躺上了床，本想拿本書看看，卻發現看不進去，整個人心煩氣躁的。
　　林書友收拾起書，說道：“彬哥，快到時間了，今天早八是高數。”
　　“妳要去上課?
　　“上次出去，沒弄到請假條，被點名了，再不去，這學期就可以不用去等新學期補考了。’
　　“成吧，我和妳壹起去上課，哎，我高數書放哪兒去了?”
　　譚文彬走進教室時，很多同學主動和他打招呼：
　　“班長早上好。”
　　“班長，稀客稀客。
　　“班長，您老人家也來上課啦?”
　　最後壹排已經被人占著了，不過見譚文彬來了，大家就很默契地往裏收了收，給班長騰出了壹個吉穴。
　　林書友坐倒數第二排，在譚文彬前面。
　　高數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男老師，聲音像語速放慢三倍的廣播員。
　　他壹開口講課，譚文彬就忽然覺得眼皮開始打架。
　　嘶，來了，就是這個感覺。
　　譚文彬腦袋往自個兒手臂上壹枕，直接入睡。
　　旁邊幾個後排同學見了，都直呼神跡，班長不愧是班長，真的是壹點上課時間都不浪費。
　　林書友只有坐得筆筆直直的，幫譚文彬遮擋住老師的視線。
　　兩節高數課結束後，上午三四節課得換教室，林書友推了推譚文彬，沒推得動，見他睡得實在太香，只得留下來陪他。
　　同學們都走了，不壹會兒，下壹節課的同學進來了，而且是經管系的。
　　他們班是女生就幾個，這個班是男生就幾個，因此壹群女生進來，看見班裏多了倆男生時，都覺得很稀奇。
　　大家上課時不停地往這邊瞅，把林書友看得臉紅紅的。
　　畢竟自小練功夫的，放在普通人裏，那體形氣質都屬上佳，再加上他沒開臉時，性格本就比較靦腆。
　　因此，書友其實是非常有異性緣的。
　　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他可能早就脫單了。
　　可問題是，誰叫他自開學軍訓以來，大部分時間都在病床上躺著養傷呢。
　　等下課後，有幾個女生還特意走過來，想和他聊天認識認識。
　　“啊~”
　　睡了壹上午的譚文彬只覺得神清氣爽，撐起雙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別說，還真是教室裏有睡覺的氛圍，去其它地方真睡不到這麽香。
　　“彬哥，妳醒啦。
　　“沒事，妳繼續。
　　譚文彬用手叉了壹下自己的頭發，起身離開，到中午了，他得去醫院給周雲雲辦出院手續。
　　林書友趕忙跟著壹起出來。
　　“妳出來幹嘛，我是去醫院。
　　“彬哥，我陪妳壹起去。
　　“那幾個女同學不挺不錯的嘛，不過有點面生啊，難道是學會打扮了?”
　　“哥，她們不是我們班的。’
　　“哦，怪不得，我說怎麽不臉熟呢。但那無所謂啊，沒妳喜歡的那壹款?”
　　“沒。”
　　“那妳到底對哪壹款動心?”
　　林書友回憶起自己上次胎死腹中剛剛心動的那壹款，馬上打了個寒顫。
　　“彬哥，我覺得我還小，考慮這個還早。”
　　“行吧，隨妳。”
　　譚文彬帶著林書友來到醫院，他先把林書友打發去詢問什麽時候能辦出院手續，然後自己壹個人先進了病房。
　　進來時，譚文彬張開雙臂，故意誇張道：“啊哈，猜猜看，是誰來看妳了!”
　　隨即，譚文彬看見周雲雲坐在病床上，病床邊還坐著鄭芳。
　　譚文彬：“啊哈，原來是我親愛的媽咪!”
　　彬彬上前，和自己媽媽鄭芳來了個親切擁抱。
　　周雲雲低下頭，臉頰泛紅。
　　“媽，妳怎麽來了?”
　　“好啊，妳們父子倆全都故意瞞著我，還是我特意去雲雲學校去找她，才知道雲雲出了事住進醫院了。”
　　“這不是怕妳擔心麽?”
　　“妳這臭小子，這幾天跑哪兒去了，也不來醫院照顧雲雲?”
　　“導師的任務。”
　　總不能說，自己這幾天抽空去把害雲雲的兇手給壹鏟子削死了。
　　林書友這時走了進來：“彬哥，我問過了，現在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辦麽?咦，阿姨您是......周雲雲的媽媽?”
　　鄭芳點頭，笑而不語。
　　譚文彬糾正道：“是我媽。”
　　林書友腦子壹時沒轉過來，來了壹句：“咦，進展這麽快，都認壹個媽了?”
　　鄭芳笑出了聲，說道：“好了，去給雲雲辦出院手續吧，再叫輛車，雲雲先去我那裏休養幾天，再回學校上學，我已經和雲雲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