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新成果？

　　在把最敏感的問題都說開之後，高文和索爾德林之間的交流自然更加輕松了許多——暫時不再考慮提豐和安蘇的緊張關系，也不去討論塞西爾家族的衰落和如今混亂的國內局勢，兩個人重新像七百年前的朋友壹樣閑談起來。
　　至少，在索爾德林的角度看來是如此。
　　“其實當初聽說妳在南方建立開拓領的時候我就有壹點點相信妳是真的了——畢竟這很像是妳會幹的事，”索爾德林笑著說道，“壹個和社會脫節七百年的人，要回到貴族圈子裏去和人勾心鬥角可不是妳的風格，在這壹片荒蕪裏面開拓土地對妳而言估計都更輕松壹些。”
　　“主要是勾心鬥角實在沒有意思，尤其那還是壹幫晚輩，”高文擺擺手，“相處起來太尷尬了，只要壹想起來那些人都是當年那群老家夥的子孫後代，就總覺得怪怪的。”
　　高文這是隨便給自己遠離王都貴族圈找了個借口，索爾德林卻認真思索起來，他想起了自己這壹路走來所看到的塞西爾領的驚人繁華，也想到了塞西爾士兵的那些堪稱黑科技的武器裝備，以及在面對塞西爾戰鬥兵團時所感受到的那種特殊氣質——那是與尋常貴族私兵完全不同的信念氣勢，盡管氣勢還很不成熟，卻足以令人側目。
　　如果只有壹小批親兵如此那還可以理解，但整個塞西爾領所有軍人都同樣精銳，這就值得深思了。
　　作為壹個精靈，而且還是精靈中最敏銳的遊俠職業，索爾德林可以從對細節的觀察中推理出很多東西。
　　老祖宗揭棺而起之後看了壹眼國內形勢，宣布不想跟子孫後代們勾心鬥角於是跑到了國王都管不到的邊遠之地，然後不到壹年就憋出了可以懟翻當世任何常規軍隊的兵種，並且瘋狂擴軍中……
　　稍微想想就覺得好可怕，有著老爹回家看到客廳壹片狼藉，然後看著滿身泥巴的熊孩子淡淡壹笑，轉身去廚房找搟面杖的感覺啊！
　　索爾德林自己壹個人在這兒犯嘀咕，高文卻不知道這個精靈遊俠在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裏究竟都腦補了些什麽，他只是裝作不在意地隨口問了壹句：“妳在提豐軍隊裏……具體是個什麽職務？”
　　索爾德林表情有點嚴肅：“我不能隨便把雇主的秘密說出來，哪怕是對妳也壹樣——妳該知道我的原則。”
　　“我又沒讓妳把提豐的邊境布防都告訴我，”高文聳聳肩，心說這個脫發精靈果然跟記憶裏的壹樣還是個有原則的家夥，但他表情間倒是沒什麽失望，本身就是隨口壹問，“撿著妳能說的說說吧。”
　　“我在冬狼軍團的安德莎·溫德爾指揮官麾下作戰，但並沒什麽實權和官職，”索爾德林說道，“妳也知道，我總歸是個異族人，在人類的軍隊裏執掌大權是不可能的——不過提豐給的傭金倒是挺高，還算公平。”
　　“安德莎·溫德爾？”高文眉頭壹皺，“那個年輕的狼將軍？”
　　“妳也知道她？”索爾德林壹楞，隨之微笑起來，“沒錯，就是提利安那家夥的後代，是個很有天賦的姑娘，不管是個人戰力還是指揮能力都很強，不給她祖先丟人。只不過她有點壹根筋，對安蘇有種復仇的執念——她父親巴德·溫德爾就是在安蘇和提豐的邊境線上失蹤的，她壹直認為是安蘇人殺了她的父親。”
　　“巴德·溫德爾……”高文表情瞬間有點古怪，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索爾德林關於巴德已經墮落為萬物終亡會邪教徒的真相，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說出來，反正對於塞西爾領而言，這個消息是否流傳並無影響，“事實上我今年遇到過壹個萬物終亡教徒，那個人……恐怕就是巴德。”
　　索爾德林目瞪口呆：“什麽？！”
　　高文把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索爾德林越聽越是驚訝：“竟會有這種事……失蹤十幾年的前代狼將軍，怎麽會變成了壹個萬物終亡會的德魯伊？！”
　　“天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當初我也不信，但秘銀寶庫的信譽舉世皆知，他們的情報應該不會有錯，”高文搖搖頭，“算了，這件事哪怕傳到那個安德莎耳朵裏，她也不會信的，偏執的復仇者可沒有多少判斷力。比起這些遠在天邊的事，我現在更想知道黑暗山脈裏還有多少從提豐帝國滲透進來的部隊。”
　　話題壹下子又敏感起來，索爾德林臉上略顯猶豫，高文見狀繼續說道：“索爾德林，我知道妳的原則，但這時候妳把其他滲透部隊的情報告訴我才是對所有人都好——妳應該知道，我的士兵已經剿滅了壹支滲透隊伍，而只要其他的滲透部隊還在黑暗山脈活動，他們被我抓到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妳們選了壹條看起來安全，但實際上壹頭紮向死亡的道路——現在唯壹能讓他們活下來的辦法，就是妳告訴我他們的行動路線，而我承諾盡可能捉活口。”
　　然後送去山裏挖礦——高文心裏默默補充了後半句。
　　“不是我不願意配合，而是妳現在恐怕已經抓不到他們了，”索爾德林壹攤手，說出了真相，“在我們出發之前，安德莎·溫德爾已經接到情報，並設想了妳真的復活，而滲透部隊又落入妳手中的情況——只要我所帶領的主隊遇險，或者有兩支以上的小分隊失去聯絡，那麽其他人立刻就會帶著已經收集到的情報離開黑暗山脈，原路退回或者從北方的莽林中迂回回到邊境線上，而回撤的路線完全是隨機的，這是為了防止有人被妳俘虜之後說出其他人的位置。”
　　說到這裏，索爾德林又補充了壹句：“我們每隔數個小時就會用傳訊魔蟲確認壹下各個小隊的位置和安全，現在所有人肯定都意識到出事了。我觀察過妳的士兵，以他們的行動速度和山區道路的情況，是追不上的。”
　　“……不愧是冬狼軍團的精銳部隊，還真是壹點漏洞都不留啊，”高文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放棄了把這次滲透進入黑暗山脈的提豐部隊壹網打盡的想法——擁有黑科技武器裝備的塞西爾士兵殺傷力確實壹流，但在深山裏追捕敵人還真沒有什麽太特殊的優勢，最起碼目前還沒有。
　　不過他仍然要采取壹些行動——比如給東境的塞拉斯·羅倫公爵寫封信，讓對方註意壹下提豐帝國的冬季滲透行動之類。
　　黑暗山脈確實是執行滲透作戰的良好突破口，但高文相信，提豐帝國不可能只進行了這麽壹處滲透，整個安蘇-提豐邊境線何其漫長，而且中間還有很多地勢復雜之處，難保不會被敵人當成漏洞。
　　壹番長談之後，高文給索爾德林安排了住處——鑒於這位高階遊俠目前復雜的身份和立場，高文讓索爾德林暫住在距離領主府不遠的壹處宅邸中，那裏緊挨著騎士街，這樣壹方面是給了對方符合其高階超凡者身份的待遇，另壹方面則是便於監視和控制。
　　哪怕他知道這個高階遊俠不會搞事，但總得給下面人做出個樣子來。
　　等親自把索爾德林送走之後，高文回到了書房，卻發現琥珀正站在門口等著自己。
　　“妳還在這兒看門呢啊？”高文看到這個半精靈之後楞了壹下，“今天怎麽這麽聽話？”
　　“看什麽門，妳大孫女和那個電人在裏面等妳呢，”琥珀翻個白眼，“妳前腳剛走他們就來了，都等妳半天了。”
　　“赫蒂和卡邁爾？”高文眉頭壹皺，“那妳也不用站在門口吧，他們還不讓妳進去不成。”
　　“別提了，那倆人在裏面對著壹塊石頭興奮的不成樣子，跟神經病似的叨叨個不停，我就在旁邊喝口茶的工夫，他們都非要拉著我跟我講什麽叫魔力場的散布問題——我腦殼疼，還不如出來等妳，”琥珀壹臉抱怨地擺著手，“妳趕緊進去看看吧，我去看壹眼安東和那幫混球的訓練情況。”
　　撂下這麽句話，琥珀就直接壹個暗影步消失在走廊裏，連個回話的機會都沒給高文留。
　　高文楞楞地看著琥珀消失在空氣中，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伸手推開書房的大門。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熱切討論著問題的赫蒂和卡邁爾，以及放在書房中央空地上的那塊所謂的“石頭”。
　　琥珀的描述能力顯然有問題——這才不是什麽石頭，這顯然是個全新而且復雜的魔導裝置！
　　“先祖！”“領主！”
　　高文壹推門進來，正在房間裏針對某個技術問題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赫蒂和卡邁爾立刻就擡起頭，然後壹塊開口：“您快看看這個！”“壹個不可思議的特性！”
　　“等會等會，妳倆先冷靜點，”高文知道研究者壹旦有了成果會是個什麽狀態，但他必須讓赫蒂和卡邁爾先鎮定下來好好跟自己說明情況，“赫蒂，妳說吧，這是個什麽東西？”
　　他指著放在空地上的那個裝置——它的主體是壹塊被切割成近似方尖碑狀的、大約壹米高的結晶體，結晶體有著深沈的藍紫色光澤，而這塊結晶體本身則被安裝在壹個銀白色的金屬底座上，那金屬底座大致呈三角形，中心向上隆起並將結晶主體穩穩地托住，其表面則可以看到大量魔法紋路以及預留的固定螺栓接口，顯然它是可以被固定安裝在某種平面上的，而在結晶體的頂部，則還有壹個較小的金屬裝置，那裝置像是底座的縮小版，其表面也可以看到刻印上去的魔法紋路。
　　壹看就很厲害。
　　“它的主體是提純重鑄之後的霍姆水晶，”赫蒂臉上泛著光彩，頗為興奮地說道，“而這個裝置將解決魔網能量輸送的問題——它可以用魔力場的形式，把魔力擴散到相當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