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宮女上位記 by 屋裏的星星
2024-10-9 20:51
後妃住處安排都不太遠, 阿妤到許禦女住處時,這裏四周已經圍了不少人。
宮人看見她,連忙躬身掀開簾子。
阿妤踏進帳內後, 入目的就是落雲哭得淚流滿面的模樣, 她擡頭間,似眼底閃過壹絲怨恨, 才又低低埋下頭。
阿妤眸色微冷, 她掃了眼許禦女, 臉色泛白, 衣裳幹凈, 只是緊閉著眸子,昏迷不醒。
待坐下後,阿妤才斂眸淡淡地問:“昨兒個還好好的, 怎就昏迷了?”
落雲低著頭:“奴婢昨夜裏就向鈺修儀稟告過此事!”
看似恭敬的話, 卻夾著壹絲埋怨和指責。
倒是叫阿妤氣笑了:“妳這是在怨恨本宮?”
“奴婢不敢。”
敢與不敢,她自個兒心底清楚,阿妤瞥了眼昏迷的許禦女, 才沒有此時與她計較。
不過即使如此, 她也懶得管許禦女的事。
阿妤側了側頭,問向宮人:“可派人去請皇上了?”
她話音甫落,就有宮人掀開簾子進來, 跪地行禮後, 說:“鈺修儀,皇上說了,他那處尚不得閑,此事交給鈺修儀處理即可。”
落雲頓時怔在原處,她家主子昏迷不醒, 皇上竟連看都不來看望壹番嗎?
經此壹遭,她終於認清了形勢,倏地整個人都頹廢下來。
阿妤手指敲著案桌,許久沒有出聲,這般寂靜的情況下,叫旁人也大氣都不敢喘壹下。
眾人小心翼翼擡頭看了她壹眼,誰不知當初許禦女害得鈺修儀早產,這事交給鈺修儀處理,真的會有結果嗎?
好久,阿妤才不耐地斂眸,揮揮手叫那宮人退下,才問向太醫:
“昨夜裏可是妳來給許禦女診脈?她為何會至今沒醒?”
常太醫剛剛收了針:“回鈺修儀的話,昨夜裏許禦女落水,微臣已經將其不慎喝入的水逼出,按理說,許禦女早該醒來了才是。”
這話說的,阿妤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微瞇起眸子,溢出壹聲輕笑:
“這般說來,許禦女是在裝睡?”
落雲驚恐,不顧尊卑反駁:“當然不是!鈺修儀便是不喜我家主子,又何必這般汙蔑她?”
壹而再、再而三地被落雲頂撞,阿妤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當下冷了眸,手邊的杯盞被她砸下,碎在落雲額頭時,濺出壹絲血跡。
滿帳寂靜,落雲臉色煞白,被嚇得壹跳,傷口都不敢碰,她聽見那鈺修儀說:
“本宮許妳插話了嗎?”
許久,落雲憋著淚,屈辱地說:“奴婢知錯,求鈺修儀息怒。”
阿妤冷哼壹聲,才轉頭看向常太醫,經過剛剛壹事,誰都看出她對許禦女的不喜,這般情況下,常太醫越發彎了彎腰。
許禦女自然不是裝暈,她還沒那麽蠢。
“依微臣診斷,許禦女應是誤服了什麽,才會至今不醒。”
阿妤擰眉,咬字重復:“誤服?”
這就差沒直說,有人給許禦女下藥了。
可如今許禦女不得寵,在皇上眼底,幾乎就沒這個人存在,她會隨行,還是因為皇後的恩典,誰會故意給她下毒?
周琪似想到什麽,忽地貼在她耳邊說了句話,阿妤輕瞇起眸子。
她看向落雲:“妳家主子昨夜至今,可是吃過什麽?”
落雲不敢不答話:“只喝了藥。”
“中間可有旁人接手?”
“煎藥時,奴婢在伺候主子,並沒有親自看著。”落雲抹了把眼淚,想起什麽,忙指著床邊的藥碗說:“就是這藥!”
阿妤見其底還剩了藥渣,立即朝常太醫頷首。
常太醫檢查藥渣時,帳外起了喧嘩,阿妤擰眉:“外面何事?”
“是太傅府許夫人求見。”
微頓,阿妤袖中的手指輕撚,這許禦女受傷,許夫人就在這兒,自然不放心地想過來看看。
這許夫人更是二品誥命夫人。
她此番行為,不過愛女心切,倒也不為過。
不過,阿妤輕蹙細眉,微有些不虞:“後宮處理事務,她來作甚?”
女兒進了宮,就是皇家人,如何處理,就算她是許禦女的親母,也不得插手。
宮人尚未回話,阿妤就聽見壹道莊正規矩的婦人聲:
“聽聞許禦女至今未醒,臣婦心中甚是擔憂,還請鈺修儀容臣婦見其壹面!”
阿妤細眉越蹙越緊,陳嬪瞥見,輕聲進言:“許夫人終究是許禦女的母親,若是將其擋在外面,叫旁人知曉了,未免會說我們皇室冷血無情。”
聞言,阿妤斜覷了她壹眼。
究竟會說皇上冷血無情,還是說她冷血無情,陳嬪心底自有數。
頓了頓,阿妤才松開細眉,道:“罷了,雖不合規矩,但念許夫人愛女心切,破格壹次也無妨。”
陳嬪斂眸輕抿唇,壹句規矩,鈺修儀不管如何做,都尋不出錯來。
須臾,許夫人從外面進來,她臉上帶著擔憂關切,卻是強忍著情緒,先朝帳內各位主子行禮,待站起來後,她才看見落雲額頭上的傷口,心底倏地壹緊。
在這帳內,能罰落雲的,也不過就壹人罷了。
她又想起之前許禦女被貶的原因,頓時臉色有些牽強。
阿妤只看了她眼,就沒再搭理她,就算她貴為二品誥命夫人,如今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得插嘴半句。
“如何,藥可有問題?”
常太醫眉頭緊皺,遲疑地說:“若是微臣沒認錯,這應該是凝心散……”
等常太醫解釋後,眾人才知,這凝心散究竟有何作用。
這名字,似乎是什麽凝氣養神的藥物,其實不然,服下此物後,會直接昏迷不醒,若是不得藥物救治,三日內就會不治身亡。
阿妤狠狠擰眉,這般陰毒的藥物,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壹旦涉及到毒,這事就不得善了了,阿妤偏頭,吩咐琉珠再去請皇上。
與此同時,她問落雲:“妳家主子怎會落水?”
許夫人的到來,似給了落雲底氣,她微擡頭,說:“昨夜從湖邊散後,我家主子覺得夜色尚好,便沒有急著回來,但是夜間涼,奴婢回來給主子取披風。”
“可是等奴婢趕過去後,只聽見壹道落水聲,卻沒看見主子的身影,等奴婢發現主子,將她救上來後,主子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常太醫補充了壹句:“許禦女是因為腦後被人用鈍器砸中,才會暈過去。”
阿妤揉了揉眉,有些錯愕:“這般大動靜?”
不管是許禦女落水,還是被人砸中,或是撈人,動靜都不該小,偏生那湖離她的帳篷最近,她竟然什麽都沒聽見。
不止如此,昨夜落雲去稟告時,也只是說了許禦女受傷,誰知這中間竟會有這麽多事?
說話間,封煜掀開簾子走進來,沈著臉,頗為不悅:“怎麽回事?”
阿妤站起來,迎向他,蹙眉輕搖頭:“妾身也不知曉,只好請您過來了。”
她又叫落雲將剛剛的話重復了壹遍,封煜聽得擰起眉,聽到最後,不由得多看了身邊的人壹眼。
阿妤心虛地低下頭,昨夜的確是她攔著皇上,且將落雲罵走了。
封煜壹來,眾人好似就有了主心骨般,落雲也敢哭出聲:“這兇手三番四次下手,是要置我家主子於死地啊!求皇上查出兇手為我家主子作主!”
聞言,封煜眼皮子都沒動壹下。
正應了那句,寵妳時,妳就是天上皎月,不寵妳時,妳連地上的青石磚都不如。
阿妤輕撚帕子,不禁去想,若是有朝壹日她失了寵,他是否也會這樣對她冷眼相待?
須臾,她就扔開了這心思。
她如今已有了在後宮站穩的底氣,不是皇上的寵愛,而是她的佑兒。
這般想著,她才又徐徐擡眸,對皇上的態度也放下了心,既對許禦女不在乎,那麽對她昨夜的行為自然就也不會遷怒。
封煜沒察覺到她的心思,在落雲話音停下後,他就冷聲斥道:“廢物!”
“明知夜深危險,竟還將主子壹人留下。”
這是圍場,不遠處便是密林,裏面尚有兇獸,誰給她們的膽子,獨自壹人賞月賞湖的?
胡鬧!
訓斥過落雲,他才看向壹旁的許夫人,輕瞇眸:“許夫人怎會在此?”
許夫人屈膝,堪堪低頭:“臣婦擔憂許禦女……”
話未說完,就被封煜打斷:“不必了,妳先退下吧。”
說這話時,封煜臉色極冷,叫壹眾人心驚膽顫,進了宮,就是皇室的人,若是擔憂不放心,當初就別送進來!
阿妤微頓,才咬唇道:“是妾身的錯,念其愛女心切,才將其放進來的。”
聞言,封煜瞥了她眼,淡淡地說:“朕知妳心善,但規矩不可破,僅此壹次。”
這話壹出,叫許多人都捏緊了帕子。
鈺修儀若是叫心善,這宮中還有甚心狠的人?
真該叫皇上過來看看,剛剛鈺修儀是如何將杯盞砸在落雲頭上的!
反而是阿妤,她輕輕咬唇,遲疑地自責:“都是妾身不好,妾身壹時沒忍心,就差些又犯了錯,妾身記著皇上的話了。”
此番,眾人心底皆嘔,就連陳嬪也輕扯了嘴角,皇上敢說,她還真敢應。
封煜多看了她眼,沒忍住轉了幾圈手上的扳指,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道:
“妳既說妳聽見了水聲,那可看見了有何可疑的人?”
落雲微頓,眉頭緊擰,顯然在回想,半晌,她才擡起頭,接連掃過了幾人,眼底是遲疑不定,慢吞吞地說:
“奴婢趕回去的路上,遇見了沈貴嬪、陳嬪以及——”
“鈺修儀身邊的琉珠姐姐。”
她這壹開口,就直接點出了在場位份最高的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阿妤: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害羞.jpg
狗皇:還真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