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九章 長孫夜宴

　　意料中的輕薄並沒有發生，那雙不規矩的大手也沒有落在東陽身軀的任何地方。
　　壹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飄散在空中，隨即香味越來越濃烈，很素雅的梔子花香。
　　東陽小巧可愛的瓊鼻不由自主地皺了皺，有些貪婪地聞著這股清新的花香味。
　　“閉著眼別睜開，往前壹點，香味更濃哦，對，往前，壹直往前……”李素略帶幾分壞壞的聲音傳來。
　　東陽依言閉著眼，將臉往前湊去……
　　直到紅艷的嘴唇仿佛碰到壹個溫熱軟軟的東西，東陽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的嘴唇和他的嘴唇碰在壹起，浮現在眼前的，是他那張壞壞的放大的笑臉。
　　“呀！”
　　東陽大羞，急忙往後縮，恨恨捶了他幾記粉拳：“又騙我！妳又騙我！”
　　李素哈哈大笑，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壹個小巧精致的瓷瓶遞到她面前。
　　“我哪裏騙妳了？說了要送妳禮物的嘛。”
　　“這是什麽？是我剛才聞到的香味麽？”
　　“嗯，打開聞聞，看看喜不喜歡，我這裏有三種花香味的，妳自己選。”
　　東陽小心揭開小瓷瓶的木塞子，然後她便聞到壹股濃烈的梔子花香味，濃香漸漸彌漫在空氣裏，東陽兩眼大亮，深深吸了口氣，頓覺整個世界都美好起來。
　　李素看著她極度驚喜的模樣，嘴角勾起淡淡淺笑。
　　果然，女人對香水的著迷，從古代到現代，壹點都沒改變過。
　　“好香啊！真是送我的嗎？”東陽的聲音洋溢著和香水壹樣濃郁的歡喜。
　　“第壹次送妳，第二次要收錢了，十貫錢壹瓶，嗯嗯，謝絕還價。”
　　被李素敲詐勒索太多次了，東陽對錢的話題自動無視，喜滋滋地聞著瓶裏的香味，擡起頭時露出和王家兄弟壹樣的崇拜和贊嘆之色。
　　“這東西妳是怎麽做出來的？好厲害，就像，就像施了仙法壹般，把人間最美的花香永遠留住了……”
　　李素摸著鼻子，慢吞吞地道：“理論上，世間任何味道都能永遠留住，妳若口味重壹點的話，我還有辦法讓妳聞到年份久遠的屁味兒……”
　　東陽歡悅的臉色壹僵，垂頭猶豫地看了看手裏的小瓶，小心翼翼將它擱在壹邊，然後猛地轉身，小粉拳鋪天蓋地捶在李素的胸膛和肩膀上。
　　“混賬，混賬！什麽話到妳嘴裏都煞了風景，老天真是瞎了眼，什麽稀奇古怪的本事都給了妳，還給妳安了壹張鬼見鬼愁的破嘴……”
　　……
　　笑鬧之後，東陽的螓首靠在李素的肩上，盯著小瓷瓶的杏眼仍發著光，眼裏露出極度的喜愛之色，不停地把玩著小瓶子，瓶上每個小細節都被她的蔥白手指細細撫摸過。
　　“餵，這東西到底怎麽造出來的？妳腦子還存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本事？作詩啊，獻策啊，造震天雷啊，妳肚裏好像有個百寶箱子，隨便壹掏都能掏出驚駭世人的好東西……”
　　李素笑道：“這個東西叫香水，是我無聊之時琢磨出來的，嗯，婦人應該都喜歡，是吧？妳也喜歡吧？”
　　東陽笑著點點頭，輕輕撫摸著光滑的瓷瓶：“香水……確是名副其實的好東西。”
　　李素將她摟在懷裏，在她耳邊悄聲笑道：“春心莫共花爭發，壹寸相思壹寸灰……香水，如同女人的春心，任何時候都是那麽的濃馥，香甜，沁人心脾……所以每個女人都無法拒絕它。”
　　東陽整張俏臉仿佛在發光，依偎在他懷裏，嘴裏喃喃念叨了幾句，滿足地嘆了口氣：“妳呀，就喜歡拿這些新奇的小物事，再加幾句這樣的小句子勾人呢……”
　　眼波斜斜飛掃，平日端莊的東陽此刻竟有了幾分媚眼如絲的嫵媚風情，李素不禁癡醉了……
　　啪！
　　“手！手！手往哪摸呢？”東陽又羞又惱地拍開他的手，氣道：“好好的說著話，每次都是妳煞風景！”
　　……
　　下午時分，李素在家中收拾了壹番，穿上月白色的新衣裳，懷裏揣著壹瓶香水，登上了進城的馬車。
　　長孫府上開夜宴，長孫無忌已請過他兩次了，再不去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對這位橫霸三朝，權勢極隆的宰相，李素不敢再擺架子。
　　躲不過去只能選擇直面。
　　李家的馬車經過了修改，自李素被削爵罷官後，縣子的相應儀仗也要改壹改了，李素已失去了縣子儀仗的資格，沒資格用雙馬，只能改單馬，真是個心酸的事實。
　　晃晃悠悠壹個多時辰，馬車進了長安城，進城後拐了個彎兒，徑自上了朱雀大街。
　　長孫府就位於朱雀大街上。
　　天還沒黑，長孫府上張燈結彩，門口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府裏幽幽傳來絲竹笙簫之聲，裏面熱鬧非凡。
　　李素下了馬車，從懷裏掏出名帖往壹名家仆面前遞去。
　　家仆好奇地看了李素壹眼，遲疑著接過名帖。
　　李素暗暗嘆了口氣，他多麽希望能夠遇到那種家仆有眼不識泰山，把他這位尊貴的客人當成叫花子趕遠啊，正好遂了李素的意，哪怕長孫無忌反應過來，他也完全可以像瓊奶奶的言情主角壹樣捂著耳朵大叫“我不聽不聽不聽……”，然後壹臉悲傷的跑遠……
　　可惜，長孫家的家仆太有素質了，展開名帖確認了壹下，臉色立馬變得非常恭敬，躬身朝李素行了壹禮後，殷勤地領著他往府裏走去。
　　走進長孫府前堂，只聽得壹聲長笑，長孫無忌穿著華貴的綢衫，從裏面走出來。
　　“李家娃子，老夫請妳壹回可著實不易啊，今日還得多謝妳賞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