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緣由

　　朱墻黑瓦，明黃色的柱子，檐角飛揚，有石頭小獸環抱。
　　有位火紅旗袍女子仰望張掛的《雲龍圖》，她腰間別著壹口杏子大小的漆黑圓鼎，拿紅線串著。
　　好壹會兒，她把圓鼎從腰上摘下，小鼎憑空而立，在女人手裏微微顫抖，忽地轟地壹聲破碎開來，從當中，升起三道氣團。
　　壹道淡青，是香火山神丹娘百年修行的根本。
　　壹道卻是純粹無比的黑色月盤，給人壹種幹凈剔透的感覺，這是……
　　太歲！
　　如果李閻在這，就可以通過忍土視界得到提示。
　　“傳承：太歲之核·穢道。”
　　丹娘托著這三道氣團，臉色卻很難看。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披著夾克衫，單馬尾的女人來。
　　“這東西對我沒什麽用了，借妳用用，有了這個，妳就能穿行於閻浮果樹之間，不再受果實羈鎖，算是拿了妳三百年香火根基的報酬……瞪我幹嘛？別這麽小氣嘛，跟著妳那位將軍，三兩顆果實就能把元氣補回來。”
　　“長長見識，小山神。妳這樣的生靈壹旦獲得傳承，擁有“出走”的可能，閻浮可是比壹般行走要愛護得緊，大羅果實，無盡香火神祗，都會把妳當做香餑餑。”
　　好半天，丹娘才收斂下心神，去看第三道氣團。
　　第三道氣團，卻是黑紅交雜，時而凝結成姿態滑稽的公婆小人。
　　“我……我們已經等不及了……錯過了妳，我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山靈，希望妳能帶上我們，去看看，天母所說的，那個盡頭的外面。也許會對妳造成壹些困擾，大概是我們糟老頭子，糟老婆子的壹些烙印，記憶之類的。但是，有勞了。”
　　丹娘握緊白嫩的拳頭，三道氣團都收攏在壹起。
　　“余束，妳到底想幹什麽？”
　　“娘娘~”
　　閻老大跪倒在門外：“天保仔在客廳候著呢。”
　　“唔~知道了”丹娘答應了壹聲：“阿燭，以後別這麽叫我了。”
　　“這。這怎麽行。”
　　丹娘換了壹身靛藍色的羅裙，沖閻老大擺手：“沒什麽不行的。別人也是。被再叫我火鼎娘娘了。”
　　說罷，她走過廊道，朝前廳去了。
　　……
　　蔡氏的人都被支開，李閻在前廳吃了兩杯棗茶，擡眼去看廳上，女子姍姍來遲。
　　熱氣騰騰的茶水斟入杯子，又倒上兩碗，女子住了水壺。兩人對視，壹時無言。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李閻的猜測不假。讓蔡牽放棄天舶司大會的“火鼎婆顯身”，的確是丹娘。
　　李閻伸手去拿茶碗，開口問道：“丹娘，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就像我和天保仔……”
　　“兩碼事，那種情況，應該只有妳們這些天生肉身的人才存在。”丹娘別過臉：“是蔡姓的人搞錯了，誤以為我是他們供奉火鼎婆。”
　　“嘿，他們那泥塑我可見過，再瞎的人也認不錯啊。誒?”
　　李閻敏銳地意識到丹娘語氣不對。他壹擰眉頭，探脖子去看丹娘的臉：“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將軍……”
　　女人眼眸低著。
　　李閻臉色壹正，二人初見是在壬辰戰場上，丹娘只有在情急或者認真的時候，才會這麽叫他。
　　丹娘拳頭顫抖：“妳老實告訴我，余束的打算，妳真的半點也不知情？”
　　李閻眨了眨眼，恍惚之間，兩人認識也有小半年了……
　　他拿起棗茶，壹飲而盡，把茶碗壹撂：“知情！我跟余束說，要我幫她逃命也行，事後送個媳婦給我，她就把妳綁來了。”
　　丹娘沒好氣地瞪了李閻壹眼。
　　李閻咧著嘴，也不說話，就直楞楞地看著丹娘。
　　他這做派，丹娘倒不好發作，別著臉，從脖子紅到了耳後跟。
　　李閻抿了抿嘴，又開口：“妳的事，要是樂意說，我就聽，不樂意說，我也不問。”
　　女人顰著眉毛，壹會才說：“其實也沒什麽。我也不是不樂意說，就是心有點亂。”
　　她整理了壹下思路，把余束當初塞給她的“太歲之核”，以及火鼎公婆的懇求大概說了壹遍。
　　“妳是說，火鼎公婆，心甘情願地讓妳給……”
　　“她倆讓我帶上她們，可肉身靈識，只能有壹個。”
　　丹娘低頭回答。
　　“對妳有影響麽？”
　　李閻擰著眉頭單刀直入。
　　“腦子有些亂，有很多，不屬於我的畫面，但是現在好多了。”
　　“那……妳……”李閻斟酌了壹下語氣：“妳留在這麽？”
　　丹娘古怪地看了他壹眼：“我留在這幹嘛？”
　　“哦，不是，我是說，妳這衣服挺不錯，他們說妳，穿件火旗袍，我看見了不是，我就問，問問。”
　　李閻左右言它。
　　“哦，那件我覺得有點艷。”
　　李閻撓了撓頭，又想起了蔡牽來。
　　“丹娘，蔡氏的人，妳是怎麽打算的？”
　　丹娘笑了笑：“我想，小蔡沒有看上去那麽高興吧。我走了，他會輕松很多……”
　　山靈自誕生之際，難見外人，可丹娘的眼力卻很毒。
　　教首，多半是不信教的……
　　“蔡牽~”李閻沈吟著。如果沒有丹娘橫插這壹杠子，自己還真不壹定能順利讓秀兒當上盟主。
　　不得不說，天舶司實力之雄厚，蔡牽個人能力之強，是出乎了李閻的意料之外的、
　　富可敵國，官府紅毛海盜三面都有人脈，心思手段。都是人上之人。手下九名屬種，最差也有十都，自身更是深藏不露。
　　章何的威脅度是紫紅色（可匹敵極限），這也才“九曜”。而蔡牽出手，卻有淡黑色的威脅度，也就是“九曜巔峰“的水平。
　　想到這，李閻提起：“丹娘，，如今，妳大概能達到什麽地步。”
　　丹娘眨了眨眼，沈吟壹會才說：“那叫馮夷的男人再來，我有把握護妳周全。”
　　李閻沒說話。心裏有點堵。
　　“小蔡的火鼎秘術，極耗錢財，出手動輒也要紋銀萬兩，妳不用擔心。何況有我在……”丹娘壹頓，忽然改口：“再者，紅旗幫勢力龐大，盟主的事已經是定局，天舶司和妳對著幹，只會是兩敗俱傷。”
　　李閻哈哈壹笑：“妳盡管說，我沒那麽小心眼。何況，我的確沒有和蔡牽對著幹的理由。”
　　他眼神壹凝：“合則兩利，我可還有媽閣島要打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