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只想說我愛妳

　　“推進系統損壞20%，動力損失35。”
　　“轉向系統及飛行姿態控制系統損壞31%。”
　　“維生系統基本正常，氧氣及燃料損失50%。”
　　壹連串的傷損報告不斷響起，楚君歸坐在駕駛位上，壹手操控飛船，壹手緊緊抱著林兮，同時檢查她身上的傷勢。
　　“別亂摸！”林兮壹把打掉了楚君歸的手。
　　“妳沒事嗎？”楚君歸很意外。
　　林兮白了他壹眼，說：“這麽重要的場合，肯定要防有意外發生。所以在裙裝下我穿了特別訂制的護甲，那些子彈打不穿的，就是震得有些難受。”
　　“妳沒事就好。”
　　楚君歸迅速設定飛行路線，戰機壹個轉折，加速向外空飛去。
　　林兮直直地盯著窗外，絲毫不敢看楚君歸，心跳又開始加速。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這壹切真的發生過。
　　壹切的壹切，都太過突然，太不可思議。
　　這種在弓馬時代都屬於罕見的事，居然發生在35世紀的盛唐，若不是親身經歷，林兮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更不可能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是那些寫劇本的，也不敢這麽胡寫。
　　她腦中壹片混亂，時而空白，時而湧出無數畫面，耳邊更似有無數人在竊竊私語，有嘲笑，有質疑，更多的是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林兮完全不敢回憶。
　　剛剛那壹刻可是面向所有人類星域的直播，她竟不知道自己有那種勇氣，在億萬人的註視下沖出去，和楚君歸壹同逃離。
　　以後的日子怎麽辦？她更不敢想了。
　　可想而知，這條新聞多半是這個母星年度最轟動的新聞之壹，或許只有盛唐聯邦開始第四次星域戰爭才能壓過它的熱度。
　　林兮從來不喜歡成為聚光燈的焦點，更不願意站在舞臺的中央，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成為整個星河的女主角。
　　都怪身邊的這個家夥，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為什麽會以這種方式出現？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麽能真的降落在星空之鏡上，並且出現在她的面前？
　　林兮此刻只記得，當看到楚君歸掙紮著站起時，那壹刻的心痛到無法呼吸，腦海中壹片空白，就那樣沖了出去，把壹切顧慮牽絆禁忌，統統拋在腦後。
　　現在，真的沒法回頭了。
　　“妳的傷！”林兮忽然壹聲驚呼。
　　“控制住了。”楚君歸臉色蒼白，不過呼吸平穩。
　　“讓我看看。”林兮不由分說，掀起了楚君歸的上衣，然後呼吸壹窒。
　　楚君歸的後背上，赫然是三個碗口大小的血坑，都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透過骨縫，隱隱可見蠕動的內臟。
　　刷的壹下，林兮下意識的把衣服放下，可眼前依然是那恐怖景象。三處槍傷，幾乎撕爛了楚君歸後背壹半的血肉，雖然已不再流血，但看著更加觸目驚心。
　　“妳……為什麽要來？”
　　“來帶妳走。”
　　“妳是瘋了嗎？”
　　“因為妳不想結婚，所以我就來帶妳走。”楚君歸就仿佛在說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誰跟妳說我不想結婚？”
　　“李若白。”
　　林兮有些哭笑不得，道：“他這麽說妳就來了？”
　　“是的。”
　　“妳知不知道妳在幹什麽？”
　　“當然知道。所以我先從研究院的研究員身上搶到權限，再去弄了壹架實驗版的戰機。只是因為要從實驗室裏搬武器彈藥，所以來得晚了點，沒能在半路攔截車隊。不過彈藥和能量不帶夠的話，我就見不到妳了。”
　　“妳……”林兮已經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正常情況下，皇室大婚配備的保安力量別說對付壹架戰機，就是壹百架也是綽綽有余。最後那道光網更是死亡陷阱，有半個行星的能源就後盾，不管來多少戰機，都是有來無回。
　　只是包括當年設計攔截光網的科學家在內，誰都沒想到會有人真的蠢到硬撞光網，還以非必要機件為代價成功穿過去了。但凡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這樣做。這就象往火山熔巖湖裏跳，然後覺得自己不會死壹樣荒謬。
　　按楚君歸的準備，顯然是對可能面對的局勢有充分估計，但他還是來了。
　　林兮輕輕靠在楚君歸的後背上，嘆了口氣，輕聲自語：“妳不該來的。”
　　她並沒有指望楚君歸回答，卻沒想到試驗體回道：“這是任務。”
　　林兮又好氣又好笑，道：“什麽任務？我怎麽不知道？”
　　“任務就是帶妳離開婚禮。”試驗體老老實實地道。
　　自從楚君歸聽到李若白說林兮不想結婚，置頂的任務就變成了帶著林兮離開。
　　當然還有許許多多其它的可能，比如說李若白只是酒後胡說，比如說林兮可能只是隨口抱怨，其實並不想逃婚，等等等等。只是這些可能性全都被試驗體賦予權重0，然後綜合所有選項，就得出結論：林兮不想結婚。由此推論，要帶她走。
　　試驗體還直接跳過了回顧總結，或者說是review的步驟，以避免發現自己決策過程中的錯誤。
　　賦與權重0和有意忽略還是有區別的，至少試驗體這樣認為。
　　不過政治組件還是頑強地給楚君歸的做法找出現實中最常見的版本：選擇性執法。
　　“任務……”林兮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有些懊惱，都這個時候了，兩人時間所剩無幾，說句愛妳有那麽難嗎？
　　這個家夥，怕不是超合金打造的直男吧？
　　林兮實在是恨鐵不成鋼，就想壹拳砸下去，忽然想到楚君歸背上的傷口，心中壹顫，手就落不下去。
　　她心裏想，既然這個笨蛋說不出口，那就我來說吧，反正……已經不會有以後了。
　　“君歸……”她輕聲喚。
　　“嗯？”楚君歸沒有回頭，只是盯著窗外。戰機控制系統受損嚴重，稍有不慎就會墜毀。
　　不過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林兮的下文，楚君歸有些奇怪，回頭問：“怎麽了？”
　　林兮瞬間轉頭，道：“沒事！”
　　“哦。”楚君歸繼續盯著窗外。
　　此時此刻，林兮恨不得抽自己壹個耳光，馬上就是生命終點了，說句愛妳有什麽大不了的？連生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
　　於是她再拍了拍楚君歸的肩，道：“君歸……”
　　“嗯？”楚君歸回頭。
　　林兮笑顏如花，道：“那個……妳今晚吃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