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天下武功，唯……

　　“武字真意，在於止戈。我已見識過閣下的兵刃之技，於古兵器壹道上的造詣確實令人欽佩。然而古兵器畢竟年代久遠，並不適於當世。格鬥精義，歸根結底，還是要落在徒手肉身格鬥上。”
　　老者侃侃而談，語重心長，似乎極有道理。可是楚君歸看看手中的單分子刀，並不覺得這東西怎麽過時了。只要能量供應充足，這把刀似乎不需要任何保養，更別說磨了。
　　然而不等他多說，老人就走到他面前，拱手道：“請！”
　　米有余赤手空拳，楚君歸也不好意思再用武器，只得將刀收了回去。
　　不過米有余並未動手，只是打量著楚君歸的衣服。
　　楚君歸明白過來，伸手拂了拂衣服，從上面拿出兩根鉛筆大小的金屬桿，扔到壹邊，說：“現在沒有能源，這套就是普通的衣服。”
　　“妳說是就是？得讓我們檢查!”旁邊立刻有弟子鼓噪。
　　楚君歸眼中寒光壹閃，這些家夥要是真不識趣，那也就別怪他下重手了。試驗體是過來抓人的，可不是真來踢館的。
　　米有余這時咳嗽了壹聲，嚴厲地瞪了那弟子壹眼，道：“不要緊，老朽相信先生。”
　　楚君歸也就不好發作，說：“相信就好，請！”
　　老者緩步而來，徐道：“天下武道，惟快不破。我看先生已經深得其中三昧，實是可欽可佩。”
　　場中忽然響起壹陣劈劈啪啪的輕微雷音，起自米有余身上，可是他似乎全無動作，只是雙手模糊了壹下。
　　圍觀者中忽然有人喝彩：“好快的手！”
　　原來老者拂了拂道服前襟，只是動作太快，所以才像是根本沒有動過。
　　露了這壹手，米有余向楚君歸望去，卻見對方正壹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米有余暗自搖頭，稍稍放了點心。
　　米有余緩緩擡手，擺了個起手勢，道：“老朽就不客氣了。”
　　“您真不用客氣，有什麽盡管使。”
　　楚君歸壹句話頓時讓米有余的臉再黑壹分。
　　米有余哼了壹聲，向前輕踏壹步，這壹步似起非起之際，空中雷音再起，他雙手瞬間消失，又再度出現，似乎從未動過。然而就在剎那之間，米有余已然在楚君歸胸前連點三下。
　　楚君歸愕然，低頭看看自己胸口，再看看老者，滿臉認真地問：“您老身體不適？”
　　米有余壹怔，“我硬朗得很，不勞牽掛。”
　　楚君歸若有所思，“那您今天壹定還沒吃飯！”
　　米有余又是壹怔，“已經用過飯。”
　　楚君歸疑惑：“又沒生病，也不是沒吃飽飯，怎麽就這麽點力氣？”
　　米有余氣得險些暈過去。他哪是沒有力氣，剛剛只是點到為止，希望楚君歸知難而退。若是全力出手，怕是早就把楚君歸打得筋斷骨裂了。
　　米有余怒極，當下不再客套，朗聲道：“原來先生是高人不露相！那老夫也不好藏拙了！”
　　他踏步向前，竟合身向楚君歸撞去！
　　楚君歸下意識地擡手橫擋，哪知米有余撞到中道，忽然出手，壹拳擊在楚君歸腹部！
　　這壹拳快得無以倫比，楚君歸剛要收腹卸力之際，米有余竟拳速再增，砰砰砰在楚君歸腹上連轟三記！
　　這壹下楚君歸也很意外，身不由已地向後退了壹步。
　　米有余精神大振，向楚君歸右側壹沖，落步時已出現在楚君歸左側，剎那間在楚君歸腰背上連擊三拳兩腳。
　　當楚君歸轉過來時，米有余早就繞到他身後，出拳如風，瞬息之間不知轟出多少拳！
　　楚君歸回身，雙手護住腰肋，然而非要害部位上響起連成壹片的悶響，不知被打出了多少下。
　　米有余幾乎化為虛無，繞著楚君歸高速奔行，攻勢如長江大河，濤濤滾滾；又如狂風驟雨，無止無盡。
　　壹時之間，楚君歸有如風暴中心的壹座孤峰，上有風雨肆虐，下頂怒潮狂濤，說不出的淒慘。
　　鬥到酣處，米有余更是壹聲長嘯，有龍吟鳳鳴，聲震九天！
　　他沈肩墜肘，合身而上，撞在楚君歸背後！
　　砰的壹聲，整個道館似乎都晃了壹晃。
　　米有余徐徐退後，揮手拂了拂衣上的塵土褶皺。
　　片刻死寂之後，周圍才猛地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喝彩！
　　米有余動作之快，就算在高速攝影中也要慢慢回放，才能看得清楚。更難得的是在慢放鏡頭中才能看出米有余的厲害，如此快法，可是每壹步、每壹擊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更可看出敵欲動他先動，後發而先至，這等料敵機先的眼光，沒有幾十年苦功，那是休想。
　　徒手格鬥到了這個境界，似已到了盡頭。
　　彩聲過後，所有人都望向楚君歸。
　　楚君歸此刻呆呆站著，若有所思。
　　不過這才符合期望，真正高手都是傷人於無形之間，被傷者猶未自知。楚君歸現在越是像沒事人壹樣，才越說明米有余的厲害。
　　所有人屏息靜氣，等著楚君歸倒下。然而這壹口氣都快憋出內傷了，楚君歸仍是好好站著。
　　人們漸漸看出不對，難道這家夥根本就沒受致命傷？
　　楚君歸擡頭，道：“怎麽不打了？”
　　米有余壹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他盯著楚君歸左看右看，道：“有血別壓著，吐出來就好了。”
　　楚君歸壹怔，然後才明白過來，道：“您老這力量，離讓我吐血還差得遠了點。嗯，這麽說吧……”
　　楚君歸拉長了語調，暗地裏急調戰術欺騙。他現在感覺沒有文本照著念，連說話都沒有深度。
　　米有余凝息靜聽。
　　戰術欺騙啟動，瞬間分析了當前情況，然後給出文本。
　　楚君歸眼神變得深邃，單手負在身後，睨了米有余壹眼，微笑道：“您老的手有點抖？”
　　米有余臉色微變，斥道：“哪有的事？”
　　“沒有就好，不然我還真以為您沒吃飽飯。”楚君歸頓了壹頓，道：“合壹道館的武道已經看過了，那麽，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話語剛落，米有余臉色大變，連躲都來不及，只能本能地雙手壹橫，護住頭胸。
　　轟的壹聲，米有余如炮彈般射了出去，連穿數道墻壁，深深地落在鄰居的鄰居的鄰居院裏。
　　楚君歸徐徐收拳，道：“武道真意，當然是越重越好。”
　　他壹時大意，又忘了照文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