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壹章：神醫朱厚照

　　哪裏壞了就割哪裏，這是壹個很簡單的道理。
　　可這世上，卻有壹群腦子拎不清的人，成日琢磨著‘治病’，非要讓這壞的地方復蘇，而朱厚照顯然已經壹窺到了現代醫學的本質……割！
　　方繼藩感慨道：“殿下這樣的聰敏，如此洞若觀火，直指本質的洞察力，五百年也難出壹個，殿下不做壹個大夫，可惜了。”
　　朱厚照覺得自己的智商被深深的侮辱，壹個當歸和龜苓都分不清的人，妳居然說本宮能做名醫。
　　方繼藩凝視著朱厚照：“陛下所患的，乃不治之癥，太子殿下想要救人，就必須逆天改命，想要做到這壹點，很難，可太子想救陛下嗎？”
　　“想！”朱厚照沒有猶豫，無論如何，他也要將父皇救活回來，可是……：“怎麽救？”
　　“殿下忘了，割啊！”
　　“……”
　　朱厚照深吸壹口氣：“可以割？”
　　“可以。”方繼藩道：“這東西留在身上，也是累贅，割了還省心壹些。”
　　他看到外頭劉瑾探頭探腦，朝劉瑾招招手：“劉瑾妳來。”
　　劉瑾嚇的頭皮要炸了，磨磨蹭蹭的進來：“幹……幹啥？”
　　方繼藩道：“妳有被割的經驗，妳來告訴殿下，割了之後，什麽感受？”
　　“奴婢……奴婢……”劉瑾哭了，這是自己畢生的痛，他捂著自己心口，悲痛莫名：“不就是那樣割嗎？”
　　方繼藩道：“找誰割的？”
　　“京裏的王壹刀。”
　　方繼藩頷首點頭：“這王壹刀的經驗，可以借鑒，畢竟，想要使傷口不被感染，還有蠶室裏的名堂，如何杜絕有害的細菌，想來，他割了這麽多人，祖傳下來，肯定有壹套辦法，下壹次，得去請教壹下他。”
　　朱厚照聽得臉都綠了：“父皇不要做宦官。”
　　方繼藩道：“殿下，臣的意思是，異曲同工，或者，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條條大路通京師。殿下想要救人，從現在起，就不可荒廢了，先學如何消毒，對，先提煉出酒精來，還有營造蠶室，陛下的病，還沒這麽快發作，在這數月，或者是半年的時間裏，殿下先尋豚來練習，在這豚身上，割下他的腰子，還得將它的傷口縫回去，要保證它還能活。等著豚身上練好了，就找人來練，咱們不是有不少的俘虜嗎？他們已經很可憐了，斷手斷腳，下輩子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殿下給他們割這腰子……”
　　方繼藩其實很想說闌尾，可細細壹想，還是腰子比較通俗易懂。
　　朱厚照奇怪的看著方繼藩：“割了不會死？”
　　“死不死，割了不就知道？”
　　朱厚照頷首點頭：“有道理，而後呢？”
　　“割了十幾個俘虜的腰子之後，倘若此後有三人連續都不死，那就可以尋腸癱的病人了，給他們割，若他們能救治，或者，存活者不少，那麽……太子殿下，親自給陛下開膛破肚。”
　　朱厚照嚇出了壹身冷汗。
　　他終於明白，為何要讓自己來割了，方繼藩這廝，肯定是不敢去給父皇開膛破肚的，他沒這個膽子。
　　可是……自己能成？
　　方繼藩深深的看著朱厚照：“殿下，這是我們唯壹的機會，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尋快鋒利的刀，去尋求搭建蠶室的辦法，還有尋覓消毒之物。除此之外，還需有麻醉之物以及防止炎癥的藥物，這事，壹半交給劉瑾，劉瑾對蠶室和割東西的利刃比較熟，其他的如酒精之物，讓臣來辦，殿下唯壹要做的，就是手不要發抖，要心如止水，到時，有的殿下割了。”
　　“……”
　　朱厚照深吸壹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相信方繼藩。
　　可無論怎麽說，信了也就信了。
　　他決定試壹試。
　　那劉壹刀，被劉瑾請到了西山來，壹看到方繼藩，嚇尿了：“小的萬死。”
　　劉壹刀名字就叫劉壹刀，顯然，這是他爹給他取名時，這個名字，代表了他爹對他寄以的希望。
　　因為從洪武高皇帝開始，劉家在京師，就以切某些不可描述之物為生，這是祖傳的手藝，因為割的多，且被割的人存活率極好，因而在太監界，劉壹刀很有壹些名望。
　　方繼藩和顏悅色的安撫他：“不要害怕，不是來揍妳的，就是想請妳幫忙，妳祖傳的那些東西，我沒什麽興趣，也不想了解，可是……本侯爺現在需割壹點東西，還得確保這被割的人不能死，妳明白本候的意思嗎？這……就需借助妳的壹些祖傳手藝了，其壹，是妳的用藥，其二，是妳得在這西山，搭建出壹個蠶室來，來來來……”方繼藩看向身後的鄧健。
　　鄧健二話不說，從懷裏摸出壹沓大明寶鈔來，方繼藩接過，拍在劉壹刀手裏：“這寶鈔，面值五萬兩，去兌換真金白銀，幾千兩現銀還是沒什麽問題的，這……統統都是妳的，妳也看得出，本候是個講道理的人，對吧？”
　　劉壹刀手裏抓著大明寶鈔，臉色的難看，漸漸變成了喜悅：“侯爺威武，侯爺了不起，侯爺您真仗義啊。”
　　方繼藩拍拍他的肩：“不要溜須拍馬，我拍馬屁的時候，妳還沒生出來呢。不過事先說好了，妳這蠶室還有壹些祖傳技法，倘若不怎麽管用，這就說明，妳敷衍本候，妳看，妳都拿了本候銀子了，拿了本侯銀子，卻不好好辦事，本侯打斷妳手腳，把妳吊起來，暴曬個十天十夜，撒上點鹽，制成肉幹，再拿去餵狗，這不算過份吧？”
　　“啊……”劉壹刀嚇尿了，他覺得手裏的寶鈔很沈，哭了：“我……我……”
　　“好啦，現在開始，好好幹活，拿出妳家祖傳的本事來，三天時間夠不夠？三天之內，蠶室要在這西山搭起來。”
　　方繼藩吩咐了壹句，轉頭，便走了。
　　他只信奉壹個道理，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自己畢竟給錢了，其他事，自然也就交給劉壹刀了。
　　除此之外，還有酒精，方繼藩深信，蠶室確實有壹定滅菌的能力，可要做手術，這酒精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好在酒精要提取起來還算容易，它距離尋常的酒唯壹的區別就在於，還差壹個蒸餾的步驟。
　　方繼藩鼓搗了幾日，便將這酒精蒸餾了出來。
　　至於麻醉藥，古法之中也有，只是效果嘛……當然不可能比麻藥要好，當然，將就著用吧，疼肯定會疼的，可有啥辦法呢？
　　而真正麻煩的，卻是抗菌消炎的術後藥材。
　　這壹點，只能通過無數的藥方，來壹次次的檢驗。
　　名醫和庸醫唯壹的區別，在於實踐。
　　壹個大夫，每天都有壹個病人來給他治病，隨妳怎麽治，三百六十五天下來，妳想不成為名醫都難。
　　而庸醫最慘之處就在於，他連實踐的機會都沒有，同樣是手術，人家不放心讓妳上手，妳只能抱著書本天天在那看著，如何練出那神乎其技的刀功？
　　朱厚照這孩子，現在培養，其實還來得及。
　　畢竟他幾乎擁有無窮無盡的資源。
　　蠶室很快搭建了起來，劉壹刀還是很有壹把刷子的，這蠶室密不透風，也不知撒了什麽藥，雖是藥氣沖天，不過這讓方繼藩覺得很心安。
　　朱厚照和方繼藩，也置辦了壹個行頭，渾身穿著密不透風的衣服，這衣服專門的用酒精洗過，眼睛上，帶著消毒過的護目鏡，其他的壹切器皿，大抵也是如此。
　　中間是壹個‘手術臺’，手術臺上沒有豚，方繼藩本來是想用豚來試驗的，可仔細研究之後發現，豚居然沒有闌尾，或者，即便它有闌尾，方繼藩也不知在哪裏。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請俘虜了。
　　俘虜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身體很健康，哇哇叫的用壹種方繼藩聽不懂的語言似在痛罵，可他的眼底，卻分明可以看到恐懼。
　　這俘虜渾身已被剝幹凈了。
　　朱厚照顯得不好意思，他只好深呼吸。
　　為了做著手術，俘虜已經兩天沒有進食，只勉強喝了壹些粥水。
　　他手腳都綁在了臺子上，動彈不得。
　　方繼藩對他道：“不要害怕，腰子這東西，沒什麽用的，留著也是個累贅，現在幫妳割了，以後就不擔心得這不治之癥了，這是為了妳好，等割了之後，妳若是活下來，我就放妳回大漠去，妳又可以騎馬，可以做許多妳想做的事了。”
　　朱厚照看著，自口罩裏發出聲音：“他聽得懂？”
　　方繼藩道：“聽不懂才騙他，被抓了來，還想回去，他若是活下來，就抓他去挖煤。”
　　朱厚照頷首點點頭：“接下來，本宮該做啥？”
　　“我想想……”
　　有這麽壹瞬間。
　　朱厚照覺得方繼藩很不靠譜，父皇就靠這麽個不靠譜的家夥救活？
　　方繼藩想到了：“先給他喝臭麻子湯，有麻醉效果。”
　　朱厚照道：“麻醉個什麽，太麻煩了，痛就痛吧。”
　　方繼藩嘆了口氣：“得先檢驗這臭麻子湯有沒有麻醉效果，將來陛下可能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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