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明覺厲

　　雖然逃過蟒妖的追殺，但張天流迷路了！
　　看著瘋狂旋轉的自制指南針，張天流撫額無語。
　　也不知是他做的有問題，還是這附近全是磁場？
　　他只是想進來探探路，以後好帶妹子進來尋寶發大財，可誰想到頭壹遭就遇上這茬！
　　“這是不給我活路啊。”張天流點了指煙，摘下鬥笠甩掉上面的冰渣，續而戴好憑直覺選了條不算路的路。
　　獨自壹人身處在兇險四伏的迷霧中，很可怕，張天流不知道什麽時候撲出壹頭猛獸把他吃了。
　　壹行兩天，沒有遇到什麽危險的張天流迎來了危機！
　　他攜帶的幹糧所剩無幾，煙也快抽完了，可在這迷霧世界裏，莫說找到熟悉的建築或地形，連個人影也看不到。
　　難道被蟒妖給嚇跑了？
　　張天流在壹座倒塌過半的屋檐下休息，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的他忽見壹道神光從天而降，神光很燦爛，宛如七彩琉璃俯照大地。
　　“萬花筒？”張天流感覺眼睛都花了，睡意也在剎那全消。
　　神光中央是壹團刺目的白，等這團白芒落到布滿青苔的街道上時，光芒斂去，顯露出壹位白衣、白須、白發蒼蒼的老者。
　　無壹處不白的老者似乎望了壹眼蹲在屋檐下的張天流，既而壹聲不吭，往街道盡頭而去。
　　張天流匆忙跟上，嘴裏問道：“老先生，您這是要出去嗎？對這路熟嗎？怎麽走能回霧山鎮懂嗎？”
　　老者壹概不答，沈默的走著。
　　張天流也不惱，就這樣跟著。
　　這老頭可不簡單，剛才在他眼裏所看到的真氣居然像綻放彩光的鉆石，特別是中心壹點，也就是這老者自身！居然耀眼到張天流無法看清他體內真氣走向！
　　張天流見過最厲害的，應該要屬服下丹藥的塗雲生，當時他的真氣也是耀眼至極，可問題是真氣閃耀範圍不過壹丈而已，而眼前老頭出現時，空間似乎都結成了晶體，張天流視野所及之處全是大片大片神光流轉的水晶。
　　再跟了壹會兒，張天流發現這老者居然腳不沾地！不是說有青苔隔著，而是連青苔都沒有接觸，並且從霧中落下的冰晶竟也好似從他身上洞穿而過！
　　“沒有實體？莫非是霧魅？”張天流蹙眉。
　　霧魅是霧海流傳多年的傳說，甚至在霧國還沒建立時它就存在了，它才是霧海的原住民，可惜，見過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見過也十有八九死了，只有極少數的人見到它們勾魂的場景，這才有傳說留下。
　　霧魅是沒有實體的，它可以幻化壹切，遇男化女，遇女化男，遇心有所屬化妳心人，壹起飛揚，壹起浩翔，魂兒就這般去了，再也沒回來。
　　“難道幻化成我爸？可也不像啊。”張天流心中胡思亂想，緊跟著老者穿過壹扇又壹扇的高大門庭。
　　終於，兩人前方出現了壹座巨大的宮殿輪廓，張天流才發現他已置身在壹片廣闊的場地之內，身後是壹座高大的門樓，而前方則是數不清的臺階，老者已經走了上去。
　　張天流咽了壹口唾沫，他如果沒有猜錯，這地方應該是霧國皇宮吧！
　　難道老頭是探寶人口中的帝王？微服到外私訪回來了？
　　張天流自己都不信，若真是他們口中的帝王自己早死了，那是歸真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人皇時期的人物！
　　“好奇害死貓啊！”張天流心裏念叨，卻實在忍不住跟了上去。
　　他希望這老頭是來尋寶的，若能跟裏面的帝王打壹打，最好滅了帝王，自己不就能撿個漏了嗎！
　　張天流擅長撿漏，卻是他刻意安排的漏，從來沒有撞大運撿過真漏。
　　懷揣著小心思，張天流在袖中握緊了鴛鴦刃，壹旦發現不對勁他立刻跑！
　　輕輕踏著石階上的冰渣，張天流尾隨著老者來到了宮殿前，壹眼望去，裏面烏漆麻黑，隱隱能見左右幾根巨柱整齊排列。
　　老者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張天流正要跟上，可跨過門檻時，突然瞳孔壹縮，不知腳怎麽落了！
　　在大殿內，鋪滿了骨骸與幹屍，從衣著上還能分辨出有火麻披風，蠶絲鬥篷等，應該這些年進來的探寶人。
　　“發了！”張天流看著屍骸上的兵器，有壹些腐朽了，但有壹些還散發寒光，明顯鋒利依舊，定是寶物。
　　古董也有不少，青銅玉器居多，壹些破布口袋裏還裝了竹簡與寶石。
　　不過張天流壹樣也沒碰，他總覺得碰了就會有危險，否則如此多年，這些寶物為何不被人拿走？
　　裏面就算了，只隔著門檻的壹些珍貴珠寶居然也沒人要！明顯不正常。
　　眼見老者要消失在大殿深處，張天流趕忙跟上。
　　大殿很大，給張天流的感覺就像是壹個足球場，好不容易看到前方的黑暗出現輪廓，卻下壹刻把張天流嚇得頭皮發麻！
　　大殿深處是壹座高臺，臺上有壹張椅背宛如壹扇門般的龍椅，而在龍椅上正做著壹個人！
　　殿中昏暗，張天流看不清此人容貌，只從衣服的輪廓看上去像壹件戰甲，但頭冠卻是吊著珠簾的冕冠。
　　此人壹動不動，像早已死去。
　　老者似乎在看著他，張天流則好奇的盯著他們，弄不明白這老頭要幹什麽，突然，瞅見如壹扇門的椅背居然真的跟門壹樣開啟了，緊接著壹團如龍首般威嚴的氣霧飄出，口吐人言道：“千年了？”
　　“壹千四百多年了。”老者語氣滄桑，不含壹絲情感。
　　張天流懵了，雖然感到震撼，卻沒有驚慌失措。
　　老者給人的感覺是仙風道骨，龍首雖然看起來威武，卻沒有壓迫力。
　　龍首聽了老者的話，沈默片刻道：“妳失約了。”
　　老者點頭道：“我要去天涯，跟我走吧。”
　　龍首顯得很開心的笑了，良久之後他才道：“千年又千年，我足足在這裏幫妳守了兩千五百年，為的是見證妳說的天下！可妳給我看的是生靈塗炭。”
　　老者語氣依舊平淡道：“眾生，有眾生命運，它們生在道中，自然不束，道豈可制，萬物本性自有它存在意義，幹涉只會走向末路。”
　　“妳是承認人族崛起是錯嗎？”龍首口氣咄咄逼人。
　　“錯在我，不在人，我本該壹心修道，卻被人世疾苦所牽，到頭來反害了蒼生，因而我想通了，我的路它只有壹條，也許妳要的答案就在這條路盡頭。”
　　龍首再次沈默，這次時間更久，等它似乎想明白時卻沒說什麽，飄出椅門，化形為壹抹霧影與老者離開了。
　　由始至終，他們似乎都當張天流不存在，這把張天流弄得好生郁悶。
　　就在張天流細細琢磨老頭和龍首的對話時，突然，殿門外傳來不少人驚喜的聲音！
　　有人“寶啊，寶啊”的叫著，有人則怒吼：“別搶，這是我的！”
　　還有壹些搶奪時發出的異響與吵鬧，在大殿裏回蕩，與此同時，張天流突然發現，坐在龍椅上的人影眸中居然出現兩抹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