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 深海

　　南宮五月在蔚藍的大海中愜意暢遊，顯然對這只海妖而言，海洋才是真正的家——盡管她遵照母親的意願從未去過深海，但在水中的本能是她與生俱來的。
　　郝仁則有點出神地看著南宮五月在水裏的姿態，感嘆完壹句尾巴真大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啊哈哈……好久沒下水了，有點激動。”嘩啦壹聲，南宮五月卷著水花從郝仁面前冒出頭來，用手扒著浮冰島的邊緣，“房東妳看我尾巴漂亮不？金紅色的誒！金紅色的！跟夕陽壹樣。”
　　壹邊說著，海妖妹子壹邊甩著尾巴卷起更多水花來。變身之後的她就如故事中的人魚壹般，擁有壹條美麗的金紅色魚尾，而且尾巴上還點綴著兩層瑰麗的淡紫色紋路，同時她的上半身也產生著變化：前臂到手腕的壹部分皮膚上可以看到淡青色的、仿佛鱗片壹樣的覆蓋物，臉頰下半部分也可以看到非常細微的鱗狀花紋，這些鱗狀物並不詭異，它們小巧而又精妙地排列在壹起，反而如同美麗的紋身壹般，而南宮五月原本的衣服則不知到了什麽地方，現在她上半身圍著的是壹層看著像魚鱗，又像皮質物的奇特“外衣”，煞是漂亮——而且看著相當清涼。
　　之前的南宮五月其實只是個相貌中上的普通姑娘，但變身之後她儼然獲得神秘加成，給人壹種驚艷的感覺，不過郝仁這個思維回路跟正常人是不太壹樣的，也有可能是家裏的哈士奇和吸血鬼讓他對漂亮姑娘產生了免疫力，這家夥在感嘆完尾巴真大之後第二句話就是：“妳衣服呢？”
　　“給。”南宮五月尾巴壹甩，把壹個冰球拍出水面，正好落在浮冰島上，冰球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封存著幾件衣服，“伊紮克斯大哥幫忙看壹下衣服哈。”
　　伊紮克斯樂呵呵地點頭，而郝仁則試探著伸手碰了碰海面：“我怎麽下去？妳給我施個法？”
　　“就這樣下去呀~~”南宮五月歡快地蹦出水面，大尾巴唰地壹下子拍在郝仁後背上，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撲通壹聲掉進海裏，海妖妹子登時嘻嘻哈哈地追了下去。
　　郝仁只感覺自己眼前壹花，耳邊便傳來落水的聲音，但預料中的冰冷觸感卻遲遲未到，他睜開眼睛壹看，發現自己正慢慢沈入水下，身上卻浮動著壹層波光粼粼的“水膜”，這層水膜不但阻擋了周圍的海水，甚至讓他可以自由呼吸——除去漂浮在水中的怪異感覺之外，他跟在陸地上沒什麽兩樣！
　　壹抹金色從眼前壹掠而過，那是南宮五月漂亮而且引以為傲的大尾巴，海妖在水中顯得比在陸地上興奮很多，她飛快地繞著郝仁轉了好幾圈，把後者轉的暈頭轉向之後才嘻嘻哈哈地上來用尾巴拍著郝仁的胳膊：“房東，怎麽樣？嚇壹跳吧？”
　　“能說話？”郝仁驚奇地開口了，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可以清晰聽到，“水下還能這麽說話？”
　　“海妖是水的壹部分，水是海妖的壹部分。”南宮五月拽著郝仁向黑暗的深海遊去，“現在這個形態下，周邊半徑為壹公裏的球形範圍內壹切水體都是我身體的延伸，我決定了妳在水裏可以呼吸可以說話可以免疫水壓，那就可以。不過不要遊太遠噢，超過壹公裏就失效了。”
　　郝仁點點頭，開始體驗這新奇無比的奇特冒險，反正有海妖拽著，他也不用自己遊。
　　南宮五月拽著郝仁的胳膊壹路向下潛，人魚遊動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雖然郝仁感覺不到水拂過肌膚的觸感，但他憑借周圍光線暗下來的速度以及身體感覺到的加速都可以判斷出這個人魚妹子正在以遠超任何潛水艇的速度遊著。那條大尾巴在視線中輕快而優雅地擺動著，終於讓郝仁產生了好奇：“話說我記著在什麽地方看見過，說海妖跟人魚並不壹樣……人魚是妳這樣長魚尾巴的，但海妖有兩種，壹種是在海面上飛行的鳥形怪物，壹種是長著海蛇尾巴……”
　　“海蛇？妳說這樣？”南宮五月松開郝仁的手，嘻嘻哈哈地在水裏翻滾兩圈，她的魚尾立刻如水壹般彌散、透明起來，然後迅速凝結成壹條足有三米長的金紅色長尾，狀似海蛇，而且她臉上那些瑣細的鱗片紋路也慢慢淡化下去，轉而浮現出壹種血紅色的怪異紋路來，人魚公主的驚艷感就此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壹種難以名狀的怪異和……妖艷。
　　這樣的造型仍然很漂亮，但卻給人壹種相當危險的第壹印象，郝仁倒是不覺得危險，他只是覺得這樣倒更像是“海妖”了——之前那人魚形象明顯太嫩嘛。
　　“妳還能二段變身的？”郝仁驚訝地看著南宮五月，那條瑰麗的三米長海蛇尾巴讓人難以轉移視線，“……這已經跨物種了吧？”
　　“幾段變身都沒問題，海妖沒有定型的。”南宮五月幹脆用長長的尾巴卷住了郝仁的身子，以更加詭異的方法拽著自己房東向深海遊去，“水無定型，我們也沒有，所以我可以變成任何模樣，怎麽方便怎麽來，剛才變成人魚是因為我覺得妳會喜歡魚尾巴造型，畢竟人類對這個形象更熟悉壹點，不過沒想到妳還知道海妖的其他常用形象啊——對了，要不我變個海螃蟹讓妳看看？”
　　壹堆詭異畫面瞬間劃過腦海，郝仁趕緊搖頭：“千萬別！妳讓我對童年保留點美好印象吧。”
　　“切，我還想變個水母或者大王烏賊呢，觸手可方便了。”南宮五月扭動著身子把郝仁卷到自己旁邊，“房東妳說我是魚尾巴好看還是海蛇尾巴好看？”
　　郝仁：“……”
　　他覺得跟這些人外生物在壹起生活壓力是越來越大了，因為跟他們在壹塊妳總要面對類似的稀奇古怪的問題，這些家夥壓根不考慮自己跟人類在審美和文化上的差異——前陣子莉莉還問了他個創造性問題呢：磨牙棒和咬膠哪個口感好……
　　“我覺得倆都挺漂亮。”郝仁想了半天，還是用最遜的方式敷衍過去拉倒，沒辦法，這問題太詭異了點，他抽出手來摸了摸纏在自己腰間的海妖尾巴，感覺入手冰涼，有壹種滑溜溜的觸覺，“這麽說……人類關於人魚、海妖、海怪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各種傳說其實源頭都是壹樣的？都是妳們？”
　　“不知道，那時候我連個蛋都不是呢，不過十有八九就這樣吧，指不定哪位前輩去海面透透氣就被人類看見了，地球上很多傳說故事不就這麽來的麽，就連神話時代說白了也就那樣，壹幫遠古生物拉幫結派打群架罷了。”
　　“對了，妳能變成皮皮蝦不？”
　　“能呀，妳要看？”
　　“……算了，我就問問。”
　　兩人就這樣壹邊閑扯壹邊下潛，來自海面上的光線隨著不斷進入深海而顯得愈發暗淡，終於，四周變成了近乎漆黑壹片，只有數據終端在前方帶路散發出的淡淡藍光格外醒目，郝仁以自己強化之後的視力在這黑暗中勉強分辨著附近的情況，感覺自己已經來到壹個神秘莫測的領域。
　　極遠處偶爾會有壹些形態怪異的黑影壹閃而過，或者有黑影遠遠地跟在自己和南宮五月身後，這些影子應該是這片海洋中的原始生物——這些原始生物的智力似乎不低，它們已經意識到海洋中出現了兩個聞所未聞的奇怪外來者，因而沒有貿然沖上來發動攻擊，不過看它們那遠遠跟在後面的模樣，顯然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可千萬別來吃我啊……”南宮五月嘟嘟囔囔著，“雖然死不了但是超疼的……”
　　“作為壹個海妖，妳就沒點戰鬥力？”郝仁覺得五月姑娘有點可樂，她這膽小的模樣簡直對不起那條三米長的威猛尾巴，這造型不應該是深海霸者的模樣麽？
　　“有戰鬥力啊，但我從沒打過架。”南宮五月壹邊加快速度壹邊嘟囔，“而且這又不是地球，天知道這海裏的東西會不會很麻煩。話說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數據終端在兩人前方帶著路，以壹道藍色光束指引著前行的方向：“快了，還有幾分鐘應該就能看見。”
　　這時候它倒是忘記自己深海恐懼癥的事兒了，顯然之前丫就是胡扯的。
　　漸漸地，郝仁看到前方有幾點零星燈光出現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