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3章 總之都是他的錯

　　最後海瑟安娜還是沒能如願嘗到獵魔人的血是什麽味，盡管她後來提出了諸如用吸管、圍上餐巾、在路邊點燭光、放輕音樂、用小勺以及做成血豆腐等各種看起來很矜持的建議，但薇薇安顯然不認為讓自己的小號蹲在路邊血坑旁開飯能矜持到哪去——而且很顯然郝仁和其他幾個三觀稍微正常點的家夥也接受不了這種景象，於是海瑟安娜只能作罷。
　　壹行人回到海瑟安娜家族駐地，剛踏入街區就看到這裏已經變得仿佛1943年的斯大林格勒壹樣，家族駐地前面的整條街幾乎被轟炸的片瓦不留，絕大多數房子只剩下三兩片搖搖欲墜的破墻，路面上到處是硝煙未散的彈坑，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各種古怪味道，這些味道來自各種燃燒劑、酸化武器以及還沒消散幹凈的毒氣，郝仁覺得在這裏走上壹圈他都得減壽十年。別的街區雖說也是戰後破敗景象，但肯定哪都沒這裏這麽讓人觸目驚心，海瑟安娜瘋魔部隊從人類那裏學來的傻大粗爆炸狂戰術扔在異類戰場上絕對是個奇葩。
　　眾人剛邁步往裏走，就突然從路邊的壹個水泥工事後面蹦出壹個戴著鋼盔穿著法衣的吸血鬼來：“站住，口……哦哦！女主人回來啦！女主人回來啦！”
　　“鄧肯，妳酒醒了？”海瑟安娜斜了對方壹眼，然後反手指著伊紮克斯的方向，“我們抓到貝瑟莫斯了，去通知盧卡斯家族的人，三堂會審這個老王八。”
　　鄧肯就是之前那團因為喝高了而死活變不回人形的蝙蝠，這時候他化為人形倒是個清爽帥氣的美男子型吸血鬼——話說吸血鬼這個種族裏好像也沒長得難看的。聽到海瑟安娜的吩咐，鄧肯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盧卡斯家族族長幾分鐘前剛到，正等您呢。”
　　海瑟安娜這才看到小廣場上站著壹群看上去也是剛剛經歷過壹番惡戰的吸血鬼，為首的赫然就是吉恩·盧卡斯，這個壹向很註重自身儀表的正統血族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優雅得體的模樣，盡管身上沾染了些血跡，卻還是衣帽整齊發型不亂，跟他身邊那些略顯狼狽的手下全然不同。海瑟安娜上去第壹句話就是：“老頑固，妳這還真是走到哪都不忘風度啊，看妳這造型我都懷疑妳剛才打仗的時候到底出沒出力了。”
　　吉恩·盧卡斯回頭看到壹行人，視線立馬就被那五六米高的巨型惡魔牢牢鎖住：“這位是……”
　　“王·伊紮克斯·大全。”伊紮克斯半蹲下來才能勉強跟人對話，他壹句話就噴了吉恩壹腦袋火星子，後者歷經惡戰都未曾亂掉的發型差點毀於壹旦，“這個就是貝瑟莫斯，我已經教育過壹遍了，不過妳們要想再教育教育也隨妳們便。”
　　說著，他隨手把貝瑟莫斯扔在地上，同時還不忘在對方身上留下壹堆用惡魔符文組成的封印鎖鏈，吉恩見到這個罪魁禍首如今竟然以如此狼狽的姿態被人綁送到自己面前，饒是壹貫保持紳士風度的他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哈！貝瑟莫斯！妳把我們賣給獵魔人的時候想到這個後果了麽？”
　　貝瑟莫斯就當沒聽見——事實上是真沒聽見，他被伊紮克斯扔下來之前就已經成功暈過去了。
　　“妳們怎麽在這裏傻站著啊？”海瑟安娜指著自己的大屋方向，“走走，進去說話，咱們現在也算戰友關系……”
　　旁邊的安德莉亞黑著臉，聞言張嘴吐出壹口混著鋼珠的血水，又從身上略顯破爛的衣服裏掏出幾根鋼針：“滿地闊劍！我們在這兒等著妳的人把地雷收拾幹凈呢！”
　　海瑟安娜剛邁出去的步子頓時觸電壹樣收起來，然後扯著嗓子吼她的部下們：“都別趴著裝死了！趕緊來掃雷！”
　　吼完之後她捂著腦門搖搖頭：“這幾天我可能得換個地方住，這地雷至少壹星期都排不幹凈。”
　　正在這時，壹陣夕陽般燦爛的輝光突然憑空出現，赫斯珀瑞斯拎著狼牙棒從輝光中走了出來，她是循著薇薇安的氣息直接傳送到這裏的。她壹露面郝仁就註意到這位“黃昏女神”身上的氣質又了變回來，那種瘋瘋癲癲殺氣騰騰的感覺已經褪去，她又重新變回了初次見面時那種略顯陰郁的寧靜氣質。
　　赫斯珀瑞斯身上的血跡似乎又新添了幾道，手中的狼牙棒也略有破損，她臉上帶著些微疲憊的表情，但見到薇薇安之後還是露出壹個淡淡的笑容：“真高興妳也平安，城市總算保下來了。”
　　隨後她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貝瑟莫斯，臉上卻沒什麽變化，似乎這個幾乎顛覆了整個庇護所的半惡魔對她而言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赫斯珀瑞斯只是對伊紮克斯微微點頭：“是之前那個大個子吧？沒見過的惡魔種類，來自更深壹層的深淵？不管怎樣，很高興妳們能為我們的城市而戰。”
　　郝仁很驚訝對方竟然壹眼就認出了伊紮克斯的真身，看樣子古老者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妳能感覺出他的氣息？”
　　赫斯珀瑞斯掃視了眾人壹圈：“排除法，只有那個大個子不見了。”
　　郝仁：“……”
　　薇薇安看著赫斯珀瑞斯貌似平靜的臉色，眉毛微微上挑：“報仇了？”
　　赫斯珀瑞斯默然片刻，輕輕嘆息：“讓他跑了……我找了幾個幫手在旁邊埋伏，但獵魔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實在難纏……而且那家夥身邊還有兩個幫手，看著不比當年的弒神者們差。嘖，不過這次多少討回點利息。”
　　薇薇安看著赫斯珀瑞斯手裏的狼牙棒，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把這幾千年來重復過無數遍的話給說了出來：“其實我覺得妳還是用回自己原來那把法杖比較合適，妳但凡戰鬥方式正常點都不至於連個瞎了壹只眼的獵魔人都對付不了。”
　　赫斯珀瑞斯指著自己額頭：“廢話，我也想用法杖啊，但腦袋上這個洞它不讓！我這每次心情壹激動就變成失心瘋了，妳就是給我把法杖我不還是砸人麽。”說著，她頗為感慨地撫摸著手裏的狼牙棒：“所以還不如它呢，最起碼這壹百二十八個釘子配著兩三千度高溫砸下去威力還行……”
　　敢情這位女神用狼牙棒當武器是這麽個原因！
　　薇薇安發現赫斯珀瑞斯臉上的表情很微妙，便順口問了壹句：“說實話，妳真覺得這麽執著於報仇有意義麽？這件事都折磨妳多少年了？”
　　“能有什麽意義，這是戰爭，誰生誰死都是命。”赫斯珀瑞斯自嘲地笑著，“今天見面砸他這壹棒子說到底只是了卻我壹個遺憾而已……不說這個，看妳們的樣子，好像不打算在這裏多呆？”
　　“我們來這兒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郝仁趕緊說道，“本來就是看看遺跡是怎麽回事，現在那個空間已經崩塌，繼續呆在這也沒意義。”
　　海瑟安娜看看薇薇安，又看看吉恩·盧卡斯，很明智地沒有提起那個“起源聖器”的事，她知道吉恩·盧卡斯也是對力量充滿渴望的家夥，起源聖器的事情讓他知道肯定會有諸多麻煩，當然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畢竟盧卡斯家族今後肯定會去影魔家族查抄東西，遲早會發現聖器的事情，不過暫時還是多壹事不如少壹事的好。而吉恩在聽說異空間崩潰的事情之後則登時壹楞：“什麽？！遺跡……崩塌了？！”
　　海瑟安娜拍拍吉恩的肩膀，伸手指著貝瑟莫斯：“總之都是這個老瘋子的錯，等會打完了記著留半口氣，我還有話要問他。”
　　貝瑟莫斯這時候剛悠悠醒轉，壹聽這話趕緊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