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合縱連橫

　　這壹回，劉偉鴻出差的時間比較長。在首都的那段日子裏，劉偉鴻搞定了“林慶經驗”，《人民日報》正式轉載了《楚南日報》的長篇通訊，中組部和中宣部聯合下文，充分肯定了“林慶經驗”，至於是否在全國推廣，還需要再研究。但這個典型，算是樹立起來了。
　　除此之外，劉偉鴻還做了壹個大動作，就是獨自上門，拜訪了老劉家在京師的所有故舊好友。這些家庭，基本上都是和老劉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有些是劉老爺子的老部下，盡管家裏老爺子很多已經過世，但二代子弟依舊與劉家過從甚密，儼然是老劉家圈子裏的人。這些二代子弟，都可以說是劉偉鴻的長輩。還有些是劉成勝劉成家馬國平等人的好友，也和老劉家走得很近，比如程九淩以及胡彥博程山等人的老子，就算還不能完全看作是老劉家圈子裏的人，起碼也是壹大助力。
　　劉偉鴻現在已經在體制內發展，勉強算得嶄露頭角吧，這些關系戶，自然都要疏通壹番，今後很多時候都能用得上。
　　以往劉偉鴻也去過這些叔伯家裏，不過全都是跟著父母壹起去的，逢年過節上門拜訪，只是壹般性的禮節。那會劉偉鴻不過是小屁孩，誰也不將他當回事。而且劉偉鴻那時喜歡打架鬧事，叛逆得緊，在長輩們眼裏就是個紈絝子弟，絲毫不被待見。
　　要不是劉成家只有這麽個兒子，說不定壓根就不會帶他過去。
　　嫌丟人！
　　這壹回就完全不壹樣了，劉偉鴻是以自己的名義，登門拜訪所有的叔伯。算得是壹個大動作。劉偉鴻覺得，有必要開始改善自己在那些叔伯眼裏的紈絝印象了。
　　怎麽說，二哥現在也是區委書記，職務不高，卻實實在在管著七八萬人，兩三百平方公裏土地，是個說話算數的官！
　　豪門世家有豪門世家的規矩。妳要是個不屑子弟，在首都大衙門裏掛個什麽科長的名義，壹天到晚跟壹幫子不三不四的家夥提籠架鳥的胡混，誰也不會看重妳。首都的紈絝子弟裏，不要說科級幹部，就算是處級幹部都是壹抓壹大把，級別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麽。但基層的實權職務，而且是正的不是副的，卻另當別論。那得有點真本事才行，光有大牌子不太靈。
　　故此劉偉鴻此番登門，大部分叔伯都很客氣，正經將他當做了個人物。壹般都會好好坐下來，和劉偉鴻聊上壹陣，關切地詢問劉偉鴻在基層的工作情況。劉偉鴻也就不厭其煩，壹壹向叔伯們作了匯報。自己在夾山區的諸般舉措，匯報得尤其詳細。
　　這倒也並非完全是為了表白自己，也是打個基礎，今後夾山區的發展，很多時候都用得著這些關系，比如搞個批文，拉個扶助資金什麽的，少了這些叔伯們的支持，可就很不方便。
　　這些世家二代子弟聽了劉偉鴻的匯報，俱皆比較驚訝。聽起來，還真是像模像樣，就算是老資格的基層幹部，也未必就比劉偉鴻做得更好。老劉家這個紈絝小子，還真是變了模樣，上正軌了。想想似乎也很正常，劉偉鴻畢竟是世家子，以前胡鬧是因為年少不懂事。現在懂事了，自然就能幹出個名堂來。老劉家的嫡系子弟，能是吃幹飯的嗎？
　　這壹回拜訪的效果極好，幾乎所有叔伯，都對劉偉鴻勉慰有加。當然，除了劉偉鴻自己上了正軌，還有壹個關鍵，就是如今的老劉家，如日中天，任誰都要敬重三分。
　　對劉偉鴻這個動作，劉成家表示很肯定。每次拜訪完壹位叔伯，劉偉鴻晚上回到集團軍駐京辦事處，都要跟老子打個電話匯報壹下。這麽做，其壹自然是為了表示對老子的敬重。眼下夾山區劉書記的份量可還不怎麽夠，叔伯們大都是看在老劉家以及劉軍長的面子上。近來有關劉成家將再次獲得提拔重用的傳言在京師地面傳得很快。但劉成家卻依舊穩穩地坐在主力集團軍軍長的位置上，並不挪動。
　　老爺子完全將劉偉鴻的意見聽進去了，局勢不明朗的時候，不能輕易將野戰部隊的掌控權交出去。衛戍京畿重地的主力集團軍，在關鍵時候所能發揮的震懾作用，是舉足輕重的。至於進步，卻不用急。只要資本足夠，什麽位置上不去？
　　第二點，則是劉偉鴻想要通過這個動作，向自己的老子施加壹點影響。用壹句大不敬的話來說，就是劉偉鴻想要“教會”劉成家怎麽“玩政治”。劉成家也面臨著壹個轉型的問題，由壹名比較純粹的軍人，向軍中政治家乃至壹派領袖轉變。
　　老劉家在軍中的布局，毫無疑問是以劉成家為核心來進行的。壹個純粹的軍人，戰鬥英雄，可不見得就是壹個好的領袖，好的統帥！
　　父子倆每天通壹個電話，這在以前是完全無法想象的。爺倆這個親密的架勢，弄得林美茹都有點“嫉妒”了，忍不住打電話向劉偉鴻抱怨，說他是“小白眼狼”，勢利得不得了，眼裏只有當軍長的老子，壓根就沒有她這個老媽的地位。
　　劉偉鴻好笑之余，只得“屈服”，每天打電話，先跟老媽聊幾句，然後才向劉成家匯報。林美茹這才回嗔作喜，心滿意足。
　　足足在首都呆了近二十天，劉偉鴻才啟程返任。
　　不過劉書記卻也並沒有直接回林慶，而是先在大寧停留了壹下。劉偉鴻得給朱玉霞送點東西過去。
　　時間已經到了公歷九月份，寧清大學的校園裏，已經有了壹點點木葉蕭蕭的初秋味道。
　　星期天，朱玉霞照例不會出去瞎逛，還是呆在宿舍裏。她的室友，另壹位女研究生，倒是比她活潑，早早就出門去了，也不知是逛街還是相親。
　　朱玉霞獨自躺在床上看書，倒也自得其樂。
　　這個時候，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哪位？”
　　朱玉霞問了壹聲，淡淡的。
　　沒人吭聲，卻只是敲門。
　　朱玉霞秀氣的眉毛微微壹蹙，起身去將房門捱開壹點縫，隨即便有點驚訝地揚起了眉毛。
　　“是妳？”
　　門外，劉偉鴻長身玉立，手裏抱著壹個大包，臉上卻帶著壹點促狹的笑意。剛才故意不吭聲，自也是劉偉鴻想要“惡作劇”，逗壹下朱玉霞。
　　誰叫她那麽淡的？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進來吧！”
　　驚訝的神情隨即隱去，朱玉霞將門打開了，淡然說道。
　　劉偉鴻進得門來，將手裏的大包放下，上下打量朱玉霞，嘻嘻而笑。
　　朱玉霞望自己身上壹看，臉上不由飛起兩朵紅暈。星期天，呆在宿舍裏，朱醫生現在還穿著小碎花的白色睡衣睡褲，白生生的小腳套在壹雙繡著小白兔圖案的布拖鞋內，頭發也沒梳理，就這麽亂糟糟地披散著，壹副慵懶到極點的小婦人樣子。
　　難得見朱玉霞露出嬌羞的小兒女模樣，劉偉鴻只覺得更加有趣了。
　　朱玉霞頭壹回穿著睡衣站在男人面前，饒是她性子再淡，也有點不好意思，嗔道：“妳這人怎麽回事啊？要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劉偉鴻笑著說道：“我是福爾摩斯，掐指壹算，今兒星期天，妳指定呆在宿舍裏。這個電話就省了吧。”
　　朱玉霞“哼”了壹聲，當此之時，自也不能將劉偉鴻趕了出去，更換衣褲，只能這樣了。
　　不待朱玉霞招呼，劉偉鴻便大模大樣在朱玉霞的床上坐了下來，打量著這間小小的雙人宿舍。盡管不大，倒也幹凈清爽，布置得很是淡雅，很符合朱玉霞的性子。
　　“喝水！”
　　朱玉霞將壹杯水放在劉偉鴻的手邊，心裏頭有點無奈。這個家夥，明明有椅子不坐，偏偏要坐在她的床上。或許男人都是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
　　“謝謝！朱醫生，妳吩咐我買的書，我都買了，妳點收壹下，看看是不是這些？”
　　劉偉鴻指著那個大包，笑著說道。
　　朱玉霞需要壹些參考書，大寧沒得賣，就委托劉偉鴻在首都收集。看了這大大的壹包，這人辦事還是很牢靠的。
　　“多少錢？”
　　朱玉霞沒有去點收，徑直問道。
　　劉偉鴻笑道：“別啊，咱們是朋友吧？提錢就沒意思了。”
　　朱玉霞點點頭，果真不再提錢，說道：“跟妳說個事，我跟桃花合夥在做生意。”
　　“啊？”
　　劉偉鴻雙眉猛地揚了起來，其驚訝的程度，不下於外星人攻打地球！
　　這都哪跟哪呀？
　　朱玉霞瞥他壹眼，對他的驚訝似乎早就在預料之中，淡然說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勞動服務公司有些小賣部要承包，桃花就想承包下來。她錢不夠，我給她墊了點。本來說是借給她的，她不幹，非得跟我合夥分紅。小姑娘還挺有信心，說小賣部肯定能賺錢，她在那工作了壹段時間，熟悉流程了。其實分什麽紅啊，我根本就不會做生意的，全是她壹個人在忙活。”
　　“哦，這樣好這樣好！恭喜朱老板，財源廣進，大發橫財！”
　　劉偉鴻哈哈大笑起來。
　　朱玉霞便白了他壹眼，也抿嘴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