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洪老總的真實想法？

　　劉偉鴻離開翠柏苑之後，沒有急著回萬紅山莊，先去了壹趟青松園，看望老太太。自從進京工作之後，劉偉鴻的身影，經常會出現在青松園。老太太年事已高，作為孫子，自然要常回家看看，以盡孝道。
　　大約五點多鐘，奔馳車才再次出現在萬紅山莊。
　　雲雨裳正在客廳裏慢慢踱步，何敏陪伴著她。懷孕的人，身子笨重，比較容易感到疲勞。卻不能長時間躺著或者坐著，要盡量多活動。活動方式不必激烈，但時間壹定要夠。
　　何敏本來要去做飯，雲雨裳止住了她，說是打電話叫小區的餐館送過來就是了。劉偉鴻不在，還是有個人在身邊陪伴比較好，萬壹發生什麽意外狀況，不至於措手不及。
　　見劉偉鴻進門，雲雨裳便微笑著迎了上來。
　　何敏便即“消失”，打電話叫餐去了。作為劉偉鴻的專職衛士，生活也是很沒有規律的，得跟著劉偉鴻的時間軸轉，平時吃館子居多，何敏私下裏跟王兆崧“抱怨”，說是許久不做菜，自己的手藝都生疏了。
　　“談得怎麽樣？”
　　雲雨裳靠在劉偉鴻身上，繼續慢慢踱步，邊走邊問。在雲雨裳心目中，醫改教改這個事，不亞於督察局與全清華的“決鬥”。與全清華古曉亮以及他們身後那些大人物的博弈，固然生死攸關，醫改教改的問題，份量也決不輕，壹樣會對劉偉鴻今後的前程，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
　　劉偉鴻低聲說道：“還可以吧，洪老總讓我們暢所欲言，基本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
　　“那洪老總怎麽表態的？”
　　“他沒有明確表態，讓我把意見整理成專門的報告，送給他看。”
　　“嗯……”
　　雲雨裳輕輕點頭，雙眉微微蹙起。
　　局勢依舊不是太明朗，但能夠由口頭陳述轉變為書面意見，總算是前進了壹步。
　　“妳都出汗了。來，咱們休息壹會。”
　　劉偉鴻扭頭望了妻子壹眼，見雲雨裳光潔的額頭上滲出點點香汗，便即說道，扶著雲雨裳向沙發走去。剛剛在沙發裏坐下，劉偉鴻的手機又震響起來。
　　雲雨裳不由嫣然壹笑，調侃地說道：“劉局長，公務繁忙啊……”
　　“那是，重要人物嘛……”
　　劉偉鴻笑哈哈的，順著媳婦的語氣，開了句玩笑，隨即將電話湊到了耳邊。
　　“妳好，我是劉偉鴻。”
　　電話那邊，傳來方黎的聲音：“偉鴻，老總要的那份報告，妳盡快弄出來……嗯，論據盡可能的充分，論點盡可能鮮明。還有啊，措辭方面，也要略略註意壹下。”
　　說到最後壹句，方黎稍微壓低了壹點聲音。
　　劉偉鴻不由苦笑了壹下。
　　他剛才在洪副總理面前說的那番話，確實是“直白”了些，甚至隱隱有指責老總“急功近利”的意思，方黎這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轍”。估計普天下所有的副廳級幹部有壹個算壹個，怕也只有劉偉鴻敢在洪老總面前如此說話。
　　“另外，督察壹處那邊的工作，也適當做個總結吧。如果妳認為合適的話，請他們寫壹份報告，交給我看看。”
　　隨即，方黎又平靜地說道。
　　他正經是督察局的局長。
　　劉偉鴻頓時有些感動，方黎這話，等於是明白無誤地表示了對他的支持。
　　“好的，方主任，我會盡快讓兩份報告都送上去的。”
　　“嗯，好，那就先這樣，再見。”
　　“再見！”
　　劉偉鴻放下電話，輕輕往後靠在沙發上。何敏給他泡了壹杯濃茶過來。雲雨裳懷孕，有雲雨裳在的場合，劉局長就絕對禁煙，只能以濃茶代替了。實在煙癮上來，劉局可以跑出去抽。
　　“論據盡可能充分，論點盡可能鮮明……”
　　雲雨裳嘴裏，輕輕重復了壹句，剛才方黎在電話裏說的，她也聽到了。
　　劉偉鴻就笑，說道：“媳婦，妳是不是也覺得這句話很可疑？”
　　雲雨裳點了點頭，說道：“似乎是頗有深意……方黎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給妳打這個電話，或許，這也是洪老總的意思？”
　　夫妻之間，兩兩相對，雲雨裳自然有話直說，不會拐彎抹角。
　　劉偉鴻微微頷首，說道：“我也覺得很有可能。這麽重大的改革措施，不會是壹個人決定的。在此之前，洪老總肯定要征求很多同誌的意見。”
　　雲雨裳馬上接著說道：“不見得每個人的意見，都會是壹致的。這中間，應該也壹樣有著不同的利益訴求，有博弈。”
　　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任何壹項重大改革措施出臺，都包含了背後無數的利益博弈。每個利益集團，都會盡量以自己的訴求去影響這些政策和措施。
　　或許，這也並不是洪老總的本意？
　　劉偉鴻雖然有著另壹個平行世界的記憶，但洪老總以及其他大人物，是何等的眼光，許多情形，未必就需要親眼所見，單純憑分析，也能推斷得出來。從長遠來看，劉偉鴻說的是不是有道理，洪老總心裏應該有數。
　　說不定，洪老總也需要這份報告，壹份“論據盡可能清楚，論點盡可能鮮明”的有分量的報告。
　　劉偉鴻忽然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果真如此的話，此事大有可為。
　　說白了，還是壹種政治博弈，“力強者勝”！
　　見劉偉鴻神情振奮，雲雨裳便說道：“衛紅，凡事盡力了就行，沒必要太強求。不管是全世界也好，哪個國家也好，都有自己運行的軌跡。人力有時而窮。”
　　雲雨裳了解劉偉鴻的性格，怕他犟脾氣發作，太勉強自己了。
　　劉偉鴻輕輕地拍了拍雲雨裳手，微笑點頭。
　　不壹會，小區的餐館，送了六菜壹湯過來，其中四菜壹湯，是劉偉鴻等人的飯食，另外兩個菜，則是何敏吩咐了餐館的老板，專門為孕婦做的。大家圍坐在壹起，安安靜靜地吃了飯。
　　劉偉鴻和雲雨裳又坐在客廳沙發裏看完《新聞聯播》，劉偉鴻便準備去書房，開始醞釀那份報告，有點歉然地對雲雨裳說道：“姐，看來這些日子，又不能好好陪妳了。”
　　雲雨裳斜乜了他壹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劉局長，我怎麽聽著這話有點口不應心啊？妳是不是想要我給妳說幾句好聽點的，鼓勁的話？比如說，男子漢大丈夫，該當以事業為重什麽的？”
　　劉偉鴻便汗了壹個。
　　雲雨裳懷孕之後，似乎性子也有了些轉變，喜歡拿他開開玩笑了。實話說，劉偉鴻壹時之間，還有點不是太適應這種變化。在他心目中，前世今生的雲雨裳，都是他可以依靠的對象。
　　見劉偉鴻訕訕的，雲雨裳便笑道：“妳去忙妳的吧。我這次回來，打算和以前的壹些好朋友見見面，聊聊天，好久不見，也怪想念她們的。”
　　劉偉鴻連忙說道：“應該應該，完全應該……不過，媳婦，妳現在身體不方便，還是不要到處亂跑吧？要不，咱們請朋友們到家裏來做客，怎麽樣？”
　　“不至於吧，我現在還沒到那個地步。放心好了，何敏會陪我的。另外，我打了電話給華英，叫她休幾天假，過來陪我。嘻嘻，順便也幫妳壹把。”
　　雲雨裳嘴角浮起壹絲笑容。
　　因為劉偉鴻壹句話，董偉和劉華英迄今還是“兩地分居”，劉華英不知道在背後說了劉偉鴻多少壞話，偏偏董偉又死活不肯將與劉偉鴻那次的對話內容透露壹星半點，劉華英簡直氣壞了。雲雨裳當得為丈夫“排憂解難”，做好小姑子的思想工作。
　　誰知劉偉鴻便大為緊張起來，說道：“不是吧，叫華英過來，那小丫頭沒壹刻消停的，妳受得了？”
　　“沒關系，這不還有何敏在嗎？再說，過幾天美國的壹個朋友邁克也會過來，他是現代企業管理學的資深專家，打算到首都開辦壹個培訓機構，專門培訓企業管理人才，我也想和他見個面。”
　　“行，等他過來了，我陪妳壹起去見他。”
　　有關這位邁克先生的大名，劉偉鴻隱約也知曉壹點，確實是很有名望的專家學者，和我國後世電視裏那些專家教授，不是壹回事。劉偉鴻也想見識壹下。
　　雲雨裳微笑點頭，又擺了擺手，示意劉偉鴻自便。
　　劉偉鴻這才去了書房，坐在書桌前，攤開稿紙，卻不忙下筆，抓起電話，給胡彥博打了過去。
　　“彥博，是我。”
　　電話響了壹陣才通。估計這會子，胡彥博正跟謝雨欣膩歪呢。
　　“二哥，什麽事？”
　　胡彥博的聲音，倒還平穩，沒有氣喘籲籲。
　　“剛才方黎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我們總結壹下督察壹處的工作，搞壹份報告交給他。”
　　胡彥博略略壹楞怔，說道：“方主任要這個報告？”
　　“嗯。”
　　“這麽說，大夥都有點按捺不住，想要插手進來了？”
　　劉偉鴻微微壹笑，說道：“這是好事嘛，人多力量大。”
　　“對，人多力量大。我估摸著，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是這樣吧，妳抓緊壹點。”
　　“好嘞，妳放心好了。”
　　聽得出來，胡彥博的聲音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