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嬰案

　　“陽真人？”紫衣姑娘用壹種很特殊、讓戚籠不舒服的眼神仔細打量著他，好半晌，才轉頭道：“幹娘，幹爹的狐朋狗友又來了。”
　　壹個溫婉的少婦笑著走了出來，輕嗔道：“又說胡話，對客人怎麽能這麽無理，戚先生是吧，請進。”
　　“幹娘，我當差去了！”
　　“別忘了便當。”
　　紫衣姑娘拿了壹個食盒，興沖沖的便離開了，只有戚籠看著對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先生在看什麽？”
　　“好重的殺氣。”
　　戚籠這條人形龍脈，對於別人的氣息有著壹種特殊的感應，但不同於推演之法的事無大小，越是強大、越是能攪動命運的強者，便越有感覺。
　　這個紫衣姑娘給他的感覺，體內殺意好似汪洋大海，單論層次，似乎還要超過‘殺破狼’合壹，不過似乎是處於封印中。
　　“紅靈她是‘殺星降世，烽火連天’的命格，就是因為殺性太重，所以她師傅才不得不把她放在我身邊，就是擔心她出事。”
　　少婦把戚籠壹邊說些瑣碎事，壹邊把戚籠請了進來。
　　戚籠知道了紫衣少女的名字，紅靈，離紅靈。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門口晾著衣物，東南墻角放了幾個水缸，房檐上還掛著幾串臘肉，隱約還有飯香味傳來。
　　“夫君去送貨去了，要遲壹點回來，先生先飲茶，等會兒我們壹起食飯。”
　　少婦把戚籠安置好後，便就坐在壹個小凳子上撥著豆角，看幹活的麻利程度，壹看便是老手了，除了長相柔美、氣質婉約，這跟尋常農家婦沒半點區別。
　　孤男寡女，丈夫未歸，陽真人，妳是不是太夠‘朋友’了。
　　戚籠念頭壹轉，主動問道：“陽真人去送貨，送什麽貨？”
　　“夫君去給任安坊的張老太爺送綢緞去了，鄰居吳大哥介紹的生意，這幾年外地人越來越多，打短工也不易了。”
　　“呃——”
　　戚籠感覺這劍仙壹門的畫風與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壹個能參與五帝層次爭鬥的蓋世強者，本職工作居然是腳夫？
　　似是看出戚籠所想，夫人輕輕壹笑，道：“劍藏紅塵中，我們煉劍的，每壹個都有正經職業的，我夫君是腳夫，紅靈在衙門當差，紅靈的師傅，我正心師兄是壹個遊方郎中。”
　　戚籠嘴巴張了張，最後幹脆閉嘴，他出身於壹個武力至上的世界，每壹個武人都爭著上位出頭，而哪怕壹個二流武人，在其地盤中都能作威作福，嬌妻美妾數十，奴仆成百。
　　而在金珰洞天中，每壹個元神高人都高居雲端，逍遙自在，視眾生為螻蟻，別說沾陽春水了，怕是凡人都不願意多看上壹眼。
　　“劍仙壹門都這般麽？”
　　“都應該這般，除了劍外，我們跟蕓蕓眾生沒有半點區別。”
　　壹道高大的身影掀開門簾，陽真人帶著半斤鹵肉走了過來，另壹只手還提著壹個酒壺。
　　“呵，田芳齋的糕點，我兒子很喜歡吃。”
　　陽真人壹通忙活後，二人上桌，戚籠和對方幹了壹杯後，才道：“妳都有兒子了？”
　　“兒子是小兒子，還有個長女，不過當尼姑去了。”
　　陽真人咂了壹口酒，兩眼瞇起，似乎這種劣等酒是什麽頂級的享受。
　　“對了，我夫人晚秋，妳應該認識了吧。”
　　晚秋夫人笑了笑，並不上席，而是拿了織線去了另壹個屋子。
　　戚籠倒不是真的來吃飯的，吃了兩口放下了筷子，然後開口道：“天帝，得手了嗎？”
　　“還真就得手了，”陽真人表情古怪：“奇怪，按照上面的看法，天帝不該在此時出手的啊。”
　　戚籠心中壹凜，這麽說，在上面，也有人意識到其實天帝並沒有‘蘇醒’。
　　除了天帝，還有人能夠驅使天帝之力？
　　戚籠道：“天帝四百年後降世，到底會是怎麽樣的局勢？”
　　“會死很多人，上面的人，下面的人，”陽真人表情嚴肅起來，“上古大破滅劫，有太多人做了錯事，這壹次，要統統還回來。”
　　“殺人麽，”戚籠手指緩緩摩挲壹顆花生米，問道：“上古天帝的殞落，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不是，確切的說，天帝殞落在先，上古大破滅在後，天帝不死，誰也不敢挑起那場大破滅劫數。”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天帝無敵，他怎麽會殞落，天帝殞落了，他又怎麽稱的上無敵？”
　　陽真人笑了笑，若有所指道：“天帝的無敵，只是在此界無敵，這並非沒有空子鉆的。”
　　“這壹次復生的天帝，是上古那壹位的轉世嗎？”
　　這壹次，陽真人沈默了起來，良久，灌了口酒，“誰知道呢。”
　　戚籠便不在問了，二人東拉西扯，戚籠告訴他自己過幾天要去夜晝國，而陽真人表示自己雖然沒去過那個地方，但是聽說那裏有些神異，上古氣息很重。
　　酒畢，戚籠起身便要告辭，陽真人突然露出了個‘虞老道’似的笑容，道：“實不相瞞，這壹次請妳來，是要讓妳幫個忙。”
　　“幫忙？我能幫什麽忙？”
　　戚籠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劍術水平，但能參與五帝之爭，至少也該是巔峰人皇的水準，說不定比天刀還強，劍道九重天至少七重天、八重天的境界，圓滿也不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實力還要自己幫忙，自己能幫什麽忙？
　　“唐國皇子失竊案，”陽真人緩緩道。
　　這事真要算的話，還要到壹個月前，當時淑妃，也就是如今唐國皇帝李天民最寵愛的壹個妃子突然流產了。
　　流產並不算多麽稀罕的事，尤其是在皇宮，更是這類陰祟事件頻發的場所，不過問題是，淑妃並不承認自己流產，而是親眼看到有壹個怪物把自己出生的孩子叼走了。
　　這類後宮鬥爭失敗者的言論並沒有引起別人註意，但是接二連三的，陸續有皇子失蹤，而且失蹤者都是六歲以下。
　　因為沒有龍脈，唐國李氏皇族並無多少超凡力量，但因為某種與上界的特殊聯系，人間，尤其是長安城中的修行者都會給予皇族庇護。
　　然而，不管怎麽查，用什麽手段查，都壹無所獲。
　　直到戚籠這個人形龍脈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