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帝武道

　　很多戚籠以審視的眼神看向天刀，看的出來，無論是哪壹時期的戚籠，對於對方都是懷疑的。
　　無它，雖然匪徒已從良，但本能還在。
　　更重要的是，達到大圓滿的天刀，讓不少‘戚籠’生出壹種夫妻離婚，然後老婆被別人抱走的感覺。
　　真真，讓人不爽。
　　“其實，‘戚小弟’走之前，給我留了壹句話，”天刀忽然道：
　　“他說，刀客不是劍客，骨子裏就不是從壹而終的性子，昔日能棄刀，今日未必不能拾刀。”
　　“雖說此刀非彼刀，但不這樣做，妳們何年馬月才能與十強中的另外幾位爭鋒，那幾位在如今這個時間段，已無限接近全盛期了。”
　　戚籠眼光壹閃，看向對方，表情奇異起來。
　　“重拾刀？”赤身賊時期的戚小寇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有道理個屁，當初就鬥不過老三，現在還拿刀，嫌死的不夠快麽。”
　　“人家說的不是用刀，而是拾刀，是把刀意融入上古人道之中。”
　　“這能成嗎？”
　　“即能開宗做祖，那麽血脈裏融入什麽，不都是我們說的算了麽。”
　　“倒也是。”
　　“看來各位已經無異議了，”戚籠輕輕壹笑，手掌壹揮，下壹刻，所有戚籠都消失不見。
　　“就我所知，除非是瘋狂到極點的外神，不然任何仙魔外道，都不會分裂這麽多的人格主體，妳就不怕癲狂麽，”天刀問。
　　“不瘋魔，不成活，”戚籠頓了頓，無量光中，他好似有無數個重影，反復重疊的融合中，光芒漸漸內斂，將二人包裹。
　　“不這樣做，又怎能見真我。”
　　天刀眼神奇異的看向戚籠，突然哈哈壹笑：“原來妳早就知道。”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無數張面孔猛然合壹，二人的身影在光芒之中，猛然消失，便是在時光長河中，烙印也全都消失不見。
　　而在歷史的某個片段之中，虞老道周身屍山血海，血液從天空倒灌而下，到處都是上古妖神的殘骸，又或是殺氣騰騰的上古道人。
　　虞老道沈吟片刻，自言自語，“我在未來，不會誤算了什麽吧。”
　　他的手掌上，提這壹顆外神頭顱，無盡的支配風暴被壓縮成壹團光球，球體之中，若有若無壹張面孔，居然與戚籠有幾分相象。
　　戚籠與天刀再出現時，戚籠身上多了兩道光芒，壹道是金色，另壹道是紅色，金色代表的是此方世界的時光演化，像是無數肉眼難見的小沙粒，從戚籠身上穿過。
　　而紅光則壹壹纏繞在沙粒之上，將之導向了另壹個方向。
　　“這就是傳聞中的彼方世界麽，”天刀拔出那口看上去很廉價的刀，隨便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戚籠沈默不語，緊隨其後。
　　天是黑的、地是黑的，四周充斥著壹種破壞和荒涼。
　　“壹方世界的大興，便是壹方世界的大衰，這種衰敗比起道家的末法，佛家的天人五衰還要嚴酷，是徹徹底底的消亡，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永恒的絕望。”
　　“若是創世者當初那壹戰勝了，結果或許便反過來，輪到我們所在的世界衰弱了，到那時，什麽陰謀算計，都比不上大勢所趨。”
　　天刀自言自語，突然反問道：“妳覺的，那位創世者，真的敗了嗎？”
　　戚籠壹楞，不知對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腦袋裏轉過無數個答案，最終都停留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那妳得問他，而不是問我。”
　　二人身前，壹個虬發大漢坐於地面之上，身前插著壹口刀。
　　這是戚籠記憶中的上壹世。
　　天刀把目光落在那口刀上，論品質，頭壹次感覺自己比不過別人。
　　他曾是斬仙臺上最光彩奪目的存在，古往今來的神兵皆不如己，所以自稱天刀。
　　然而對著這口看似普通的黑刀，卻莫名的生出壹種自慚形愧。
　　對方插在地上，便是壹整個天地。
　　而戚籠則把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這張臉，與自己似乎有些相似，但又有極大的不同。
　　至少臉上那悲天憫人的氣魄，卻不是自己所有。
　　‘創世者’緩緩開口道：“壹殘刀，壹廢人，來此又能如何？”
　　天刀面色嚴肅到了極點，右腳上前，反手握刀，頭也不回道：“我主攻，妳自保。”
　　戚籠面色同樣冷峻到了極點，身形瞬間暴漲十倍，五色光芒纏繞在五口毀滅之兵上，同時色空演化在身體表面演化出壹層琉璃硬甲，看似單薄，但內部似有上百重小千世界的演化。
　　天刀出鞘！
　　刀道九重天，已經被這壹位鐘吾界殺神推演圓滿，煉出了九式殺招。
　　第三式，無心血飲
　　下壹刻，天色壹紅，翻滾的紅雲化作血浪、血雨、血海，席卷而來。
　　這壹道魔性之重，甚至讓戚籠有壹種直面魔祖的感覺。
　　‘斬天刀寇的升級版。’
　　先天四九大道中，沒有先天殺戮大道，蓋因殺戮之道的演化，是從有生靈開始，但天地開辟，是從無生靈始。
　　但倘如殺戮大道有極限，便是眼前這般。
　　然而‘創世者’手中黑刀只輕輕壹揮，便好似在無窮道法演化之中找到了那最玄之又玄的壹點。
　　黑紅二刀夾在壹起，空間先是清晰、然後模糊，然後再度清晰。
　　在這短短片刻中，戚籠體表的琉璃寶甲便直接粉碎，然後在色空轉化中，再次復活。
　　天刀向前跨步，並沒有收刀，反肘抽向創世者，創世者探掌抓肘，同壹時間，天刀膝蓋上頂，撞向創世者胯部；而創世者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輕輕壹轉身，便避開了這兇辣的壹擊。
　　戚籠深吸壹口氣，闔上雙目。
　　無量光似乎從他身上湧出，下壹刻，眼前的景象又不壹樣。
　　只見壹團黑光之中，無數玄妙奧秘不斷生滅，而黑光之外，壹道白色刀影不斷閃爍，每壹次閃爍，都是玄妙大道演化到第三千下的關口。
　　彼方世界似乎並沒有先天大道與後天大道的分化，而是壹共便是三千大道，每壹條大道即像是時光長河的分叉，又像是人的血管。
　　而天刀的刀，似乎便要剖開這壹條條血管。
　　而戚籠也看出來了，這位‘創世者’動作很是僵硬，或者說，無神，除了壹開始的那句話，只有在不得不反擊的關口，才會出手。
　　但每壹次出刀，天刀的刀，都會在壹瞬間被壓制在下風。
　　天刀，最多也只掌握了壹分天意，而創世者的刀，便是天地，是陰陽、是時光、是生死、是永恒。
　　數次險死還生之後，天刀也變了手段，他用刀只攻不守，而輪到創世者用刀，則用拳腳還擊。
　　這‘拳腳’之中，似乎蘊含著壹種極其玄妙的變化，戚籠仿佛看到了四十九種大道在交替演化，時間變成空間、空間又轉化成陰陽、陰陽又復變五行，五行交錯，則又化作河圖、洛書。
　　二者分開，玄武背石而出。
　　‘天帝武道！’
　　戚籠仿佛看到了壹種極限，大道運轉的極限，便是天帝武道。
　　也只有這種級別的大道轉化，才能在短時間內，阻擋創世者的攻擊。
　　三千彼方大道，四九先天大道，最強的刀道，三者彼此交匯，奏鳴出壹副絕美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天空壹暗，下壹刻，壹道黑色刀光從天而降，這股刀意之濃烈，所過之處，時光、陰陽、生死、寂滅、壹切，盡皆崩潰。
　　“走！”
　　表面有些狼狽的天刀突然出現，壹把抓住戚籠；手中破刀反架，而戚籠被定住的念頭這才恢復運轉，同壹時間，身影變成光影，光影之中，成千上萬的戚籠同時睜開眼。
　　下壹刻，二人同時消失。
　　然而這口刀居然斬開了虛實、因果，從天而降，下壹刻，龍庭東天門，由無數天才地寶打造的防禦重鎮，居然被壹刀斬開。
　　“哇！！”
　　看著被從中央切開的天門，滿天飛射的碎石，小母猴‘哇’的壹聲，眼睛圓瞪，連到嘴邊的肉都忘吃了。
　　而崔盈盈更是被嚇了壹大跳，剛剛那壹瞬間，魔母烙印自動生出反應，她突然冒出壹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哈哈，不過如此，不愧如此！”
　　天刀的模樣很是狼狽，手中刀更是有著大大小小的缺口，最長的壹道裂口，差壹點便破開了刀身，但他表情卻極其暢快。
　　天刀大笑的表情，讓戚籠感到了壹絲熟悉。
　　他抿了抿嘴，沈默片刻之後，才問：“還去嗎？”
　　“自然要去！”
　　雖說要去，但肯定不是馬上就去，無論是天刀，還是戚籠，都有太多的東西要消化。
　　尤其是戚籠，近距離觀看‘天帝武道’，對他生出了極大的啟發。
　　而天刀與創世者的刀，分別讓他看到了兩種極限，天意的極限，和天地的極限。
　　‘斬天刀寇’，未必要用刀。
　　隨著參悟，色空演化自然而然開始加速，凈光從第十壹天無量凈天向第十二天，遍凈天轉化。
　　透明光芒徹底變成透明。
　　論起修行速度，戚籠壹身法門，沒有什麽能夠比的上色空的參悟。
　　又或者說，西天的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