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3章 老巫婆

　　“嘿嘿，不愧是奧靈獵人，心理素質就是過硬呢。”
　　芬忒像是童話裏的老巫婆壹般陰陽怪氣地感嘆著，隨後壓低嗓音向歐琳發起了催促：
　　“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妳聽懂了嗎？”
　　“如果還是不明白，又或者，繼續和我玩沈默浪費時間的話……”
　　“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廚房著手進行‘準備’啦。”
　　歐琳隨即就以嘶啞無力的嗓音給出了自己的答復：
　　“我明白了，我會聽話的，所以請不要殺死我。”
　　芬忒聽罷，心滿意足地嘻嘻壹笑，而後便是揮手丟給了歐琳壹件表面縫制著扭曲紋路的黑色毛衣。
　　“很好，這樣壹來，妳也算是加入我的家庭了，這是我精心編織的毛衣，就作為妳來到這裏的見面禮吧，來，快把它穿上，應該不用我幫忙吧？”
　　歐琳向芬忒搖搖頭，接著舉起她那對肘部以下空蕩蕩的手臂，勾起眼前的毛衣套在自己的腦袋上，然後通過扭動軀幹的方式十分勉強地穿好了毛衣。
　　裏面線頭亂竄，而且碼數偏小，紮得歐琳很不舒服，但是她並沒有因此發表任何怨言，反倒對芬忒表示了誠懇的感謝。
　　看見歐琳如此的順從與乖巧，芬忒的情緒壹時間顯得頗為高漲，隨後便是揮手召喚出了壹座銹跡斑斑的陳舊輪椅。
　　“昏迷了這麽久，妳應該餓了吧？我帶妳去外邊逛逛，認識壹下妳未來的家園，順便見見這裏其他的孩子們。然後待會我們再壹起吃飯，到時候氣氛壹定會顯得很美滿的~”
　　歐琳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接著就被芬忒輕而易舉地拎到輪椅之上，坐穩過後就這麽被她給帶出到門外。
　　隨之進入歐琳視野的是壹條寬敞的走廊，兩側的過道皆為曲線，帶著壹間間或大或小的房屋向前延伸，最後又在邊沿窗戶隔著百米距離與對面樓層相互連接，明示這條走廊實則乃是壹道巨大的圓環。
　　芬忒將歐琳推至走廊窗邊，通過更加細致的壹番觀察，她隨即又發現除去自己所在的這壹層樓道以外，上下還各有壹層大型圓環走廊，建築物的整體構型就像是三個甜甜圈豎向疊在壹起似的。
　　頂部是壹面由玻璃與鋼架交錯制成的巨大圓形穹頂，目光透過去能夠望見外面的灰蒙雲朵，底部則是壹片寬敞的圓形廣場，而場地內遍布著花花綠綠的鍛煉器材及各式舞臺，壹條條懸掛在樓層之間的細繩上面掛滿了彩旗與氣球，整個建築的內部布景顯得十分繽紛多彩，乍壹看倒是透露出了壹股濃濃的馬戲團氛圍。
　　而當歐琳的視線掃向底層那片廣場之後，接著即是在不同的舞臺之上看見了壹道又壹道的小小身影。
　　這些身影的真身乃是壹名名稚嫩的小孩，他們各個身穿色彩鮮艷的表演禮服，打扮得就像是壹個個劇院童星，幾乎全部都是異族人種，性別有男有女，皮膚或藍或綠，五官各有特點，體格有大有小，年齡分布看上去像是在十歲到十五歲左右。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孩子正在進行的……卻並不是什麽協同合作的舞蹈表演。
　　每壹座舞臺之上都有壹名孩童，以及壹頭兇神惡煞的黑毛獵豹。
　　每個孩童的手裏都握有匕首或者短斧等殺人利器，散發著奧靈之力的淡淡光芒，而每頭獵豹都生長著獠牙與利爪，致命又猙獰。
　　總計三十座圓形囚籠舞臺，如今正在同時進行著三十場發生在孩童與野獸之間的生死廝殺，而臺下則是站著幾名成年異族女性，冷漠無情地監督著眼前狀況。
　　於是，接下來，壹幅幅血腥的畫面便是依次呈現在歐琳的眼皮之下。
　　有的孩童面目冷靜地閃過了野獸的撲擊，然後壹刀將其要害反過來貫穿，直接拿下了這頭死敵的性命。
　　而有的孩童則是沒能成功做到，緊接著就被野獸按在地上咬斷脖頸，在絕望的哽咽之中血濺當場，死不瞑目。
　　目睹如此殘酷的壹幕幕發生，歐琳的眉目頓時開始震驚地揪緊。
　　而位於她身旁的芬忒則是得意洋洋地說明起來：
　　“呵呵，妳蘇醒的恰到時候。喏，那些在舞臺上大煥光彩的小家夥便是我親愛的孩子們。今天是他們的實戰考核，同時也是我們這些教育者檢驗自己成果的日子~”
　　歐琳轉頭幹瞪著她，而後語氣微顫地提問道：
　　“妳管這些叫做……檢驗成果？”
　　芬忒微微壹笑，點頭確認道：
　　“沒錯，成果。數年以來，我壹直在教導他們有關廝殺的各種技巧，但是無論怎麽做，那些都只稱得上是紙上談兵。唯有實踐才能檢驗真理，這才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歐琳轉頭望了望底下那些被黑豹咬死的孩童，他們的屍體正在被這些饑餓的野獸撕咬與啃食，然而身邊的芬忒對此卻是置若罔聞，反倒依然保持著原先那副笑瞇瞇的和藹模樣。
　　“妳……”
　　歐琳語塞了壹陣，接著臉色蒼白地質疑道：
　　“妳難道壹點都不在乎這些死去的孩子嗎？他們的年紀明明才那麽小……哪怕是為了檢驗成果而做的實戰測試，妳明明也能夠設下壹些基本的保險措施。”
　　哪知道，芬忒對此卻是露出了譏諷的神情，繼而以她那天生沙啞的嗓音回應道：
　　“呵呵，獵人小姐，妳忘記了嗎？這裏並不是聖光凈土啊。向來不存在什麽專門為保護弱勢群體而制定的法律，有的僅是不分性別不分年齡的弱肉強食。”
　　“況且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可悲的事實，相反，它是我們每壹頭生物都必須遵守，而且必須敬畏的叢林法則。”
　　“正因如此，每壹場生死廝殺我都不會進行幹預，因為這既是在向‘叢林’表達敬意，也是在讓孩子們深刻理解到‘法則’的意義。”
　　“更何況，在痛苦中死亡也不等同於悲劇，它們終歸只是永久的解脫，是與‘活下來’處在相同層次的另外壹種幸福的形式……”
　　“所以，我並非不在乎這些失敗的寶貝，反倒是在為他們所獲得的幸福暗自感到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