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孽都的本質

　　耶塵神情詫異地飛到城市上空的千米雲巔，居高臨下，再三確認，最終能夠肯定自己確確實實就是回到了孽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明明從孽都北門出發，然後壹路向北直線飛行……）
　　（結果，現在，居然又回到了孽都——！？）
　　面對如此詭異的事實，耶塵眉目緊皺，陷入沈思，整個人在高空懸浮片刻，接著便是伸出雙手，現場凝造出了壹大團殷紅光亮的『純粹血體』。
　　（姑且先來做壹個實驗吧……）
　　耶塵神情凝重地決意道。
　　只見殷紅的血液先是不斷向外噴湧，宛如壹道破堤而出的狂暴江洪，緊接著卻又迅速濃縮，在耶塵的身前壹步步拉伸塑形，最終就這麽被耶塵鑄造成了壹柄晶瑩剔透，五米之長，能量磅礴的血色標槍。
　　耶塵轉身面向孽都上空的正東方向，側身將標槍斜舉而起，大口吸氣，積蓄力量，再是使出渾身解數，將血色標槍朝著天空的東方猛然擲出。
　　嗖——！
　　修長的標槍被耶塵狠狠投出，旋即化作壹道殷紅的流星，僅是在頃刻之間便是飛躍數十公裏的距離，很快就消失在了天地的遠端。
　　做出如此行為之後，耶塵心中暗自計算起了時間，面無表情地再次原地轉身，這壹回將目光對準了孽都上空的正西方向。
　　十來秒之後，情況就和耶塵料想的壹模壹樣，西方的天際很快就浮現出了壹抹殷紅的光亮，按照微微發曲的軌跡朝著耶塵這邊極速掠來！
　　見到此狀，耶塵深呼壹口氣，依舊原地不動，等待著紅光主動靠近，最終就這麽伸手將那柄血色標槍穩穩當當地接了下來。
　　（果然是這樣……）
　　低頭看著手裏毫無變化的標槍外型，耶塵神情嚴峻地在內心做出結論。
　　（這個囊括了孽都的世界……）
　　（它的北方直連它的南方！）
　　（它的東方直連它的西方！）
　　在領會到了這道驚悚的事實之後，耶塵隨即擡頭向上，垂直飛行，突破雲層，轉而向著夜空的最高點全速前進！
　　離地壹千米！
　　離地兩千米！
　　離地三千米！
　　然而，待到耶塵繼續向上飛行，直到穿過了某個無形的空間節點之後，整個世界的重力便是瞬間迎來了全盤的顛倒！
　　壹直向上飛行的他，最終向下飛出雲層，又回到了原來的孽都上空！
　　面對這道如出壹轍的結果，耶塵眼神下沈，腦海從而得出了更進壹步的結論。
　　（這個世界，在水平方向就是壹座“循環空間”，而在垂直方向則是壹座“鏡像空間”！）
　　（這裏……）
　　（根本不是什麽自然天成的隱域——！）
　　心念至此，耶塵再壹次擡頭向上，垂直飛行！
　　直到靠近那個無形的空間節點之後，他整個人便是懸空靜止，閉目凝神，轉而將體內所有奧靈之力通通用來強化自身對於“空間”與“時間”的感知！
　　經過這麽壹番自我強化的舉措，耶塵很快就將自己的精神感知力提升到了極限，從而漸漸領會到了另外壹項更加驚悚的事實……
　　那便是，此時此刻，耶塵不光被困在了這座詭異萬分的死路空間，冥冥之中，他的肉體更是受到了某種“束縛”！
　　這種束縛來自於耶塵眼前的世界本身，並非直接作用於他的四肢百骸，但是卻暗中觸及到了他的大腦思維，甚至是暗中影響到了他的精神根基！
　　這樣壹來，耶塵先前的種種疑惑，瞬間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他為什麽縱使實力恢復也無法召喚自己的迷宮遺物……
　　他為什麽會忘記肉體復活之前的那些重要訊息……
　　全部都是因為耶塵所身處的這個當前世界在暗中作祟！
　　至於這股“束縛”的本質，更是不讓耶塵感到陌生！
　　它乃是壹種人為造就出來的“法則”！
　　整個世界自帶的“法則”！
　　壹旦外人進入這片特定空間就必須承受的“法則”！
　　至此，耶塵的眼前，終於是真相大白了！
　　這段時間，他壹直生活的這個世界，他壹直蝸居的這片土地……
　　並不是什麽孕育出了獨特文明的廣袤隱域。
　　而是壹座紮根建立於某人精神深處的……
　　『靈界』！
　　就和耶塵的前輩卡黛西所使用的『花羅萬象』壹樣！
　　就和耶塵的舊敵丁摩洛所使用的『生奪冥手』壹樣！
　　這些天以來，他居然壹直就這麽住在某個人的『靈界』之中，渾然不知，絲毫未覺！
　　至於這個人的身份……
　　不必多說……
　　除了屠夫獵人傑提斯科基還能有誰！
　　“怎……怎麽會這樣……”
　　面對如此驚悚，如此詭異，如此叫人匪夷所思的現實，哪怕是生性冷靜至極的耶塵，此時此刻也是震驚到了三觀崩碎的誇張地步。
　　“怎麽會這樣！？”
　　耶塵的面目因為震驚而陷入蒼白，隨後難以自控地自言自語起來。
　　“整個世界，都是『靈界』……”
　　“可是，我都在這裏居住這麽多天了！”
　　“『靈界』本應屬於壹類短時間高殺傷的奧術，按理說，它又怎麽可能支撐這麽久，就像是真實的世界壹樣久立不倒？”
　　“而且，這些天，我明明還壹直和他人生活在壹塊！”
　　“戴格壹家，他們的肉體，他們的情感，他們的思想，毫無疑問，全部都是真實的！”
　　“貧民窟也好，郊外工地也好，城市商店也好，街頭鬧市也好……”
　　“這座城市的所有平民百姓，明明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太離譜了……”
　　“這壹切，簡直太過離譜了！”
　　“哪怕是縱觀獵團的整個歷史記錄，如此類型的『靈界』也完全是前所未聞！”
　　低頭掃視著周遭壹如既往緩緩飄浮的雲海，耶塵眼角抽搐，臉色蒼白，脊背顫抖，然而很快卻又因為意識到另外壹項事實而不由自主地咬緊嘴唇。
　　那就是，既然他如今確認了眼前這座世界的本質乃是壹片『靈界』，那也就意味著他這段時日以來的所有去向，所有行為，全部都被那名『靈界』的主人看在眼裏！
　　自始至終，耶塵的壹舉壹動，都在被傑提斯科基暗中監控著！
　　可是，這些天以來，他卻從來沒有出手襲擊耶塵，反而任由後者壹直在孽都裏面休養生息！
　　如此情況再次讓耶塵的詫異和不解領向了壹個全新的高度。
　　隨後，帶著沈重的心情與凝重的神色，耶塵就這麽緩緩降下雲層，繼而將視線直指下方那片城市的中心，同時也是城市的最高點。
　　（看樣子，只能親自找他，然後當面對峙了。）
　　於是，別無選擇的耶塵，就這麽俯身下沖，朝著那座高聳的大鐘樓全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