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初代極獵們

　　伴隨著彌昆重提那個久遠的名字，奎澤眼神微變，壹言不發，沒有應答。
　　“……”
　　彌昆神情憤懣地扭了扭脖頸，隨即向著沈默的奎澤挑釁道：
　　“怎麽了？奎澤？我這麽謾罵妳的那位兄弟，妳就不想要說點什麽嗎？”
　　奎澤語氣低沈地表態道：
　　“我沒什麽好說的。”
　　彌昆冷聲壹笑。
　　“呵……”
　　“瑟爾佛舍，還有妳……”
　　“想當年，妳們這兩個家夥簡直就像是捆綁在壹起似的，實力相似，成就相似，性格都是那麽得讓我厭煩，同時卻又牢牢占據著壹席以及二席的寶座，壹直踩在我的頭上，充當著我的兩大心魔……”
　　“正是因為妳倆的存在，我才只能壹直當那個‘第三’！”
　　“而妳們先前還在聖光教會擔任聖光騎士的時候也是如此……”
　　“作為和妳們壹樣被聖神孕育的三兄弟，同樣作為‘第三’的亞門汀，在妳們身邊肯定也經常感到喘不過氣吧？”
　　“本來至高騎士的領袖職位根本輪不到他來做，結果沒想到妳們兩人後面都因為消除了聖光之力而轉去獵團，所以這個騎士老大的位置相當於是他從妳們腳邊撿過來的……”
　　奎澤語氣平淡地做出回應：
　　“不，亞門汀是個忠厚人。”
　　“他表裏如壹，天性純粹，壹心只想要捍衛聖光，守護和平，與妳不同，根本沒有那麽多齷蹉的小心思。”
　　“彌昆，如果妳用‘虛偽’和‘傲慢’分別形容瑟爾佛舍和我，那麽妳本人便是‘貪婪’的象征。”
　　聽到這裏，彌昆瞳孔擴張，表情凝固，然後整個人便是猙獰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貪婪……貪婪！沒錯，妳這個形容倒也貼切至極！我這個人，確實貪婪，天生貪婪！”
　　“在我還是貧苦家庭的壹介凡人幼童之時，我渴望金錢，渴望成為富甲壹方的富豪，為此我曾經幹過無數小偷小摸的勾當！”
　　“等到後來我經歷了噩夢，獲得了力量，我便是舍棄掉了以往淺薄的誌向，轉而渴望爬向更高的頂點！”
　　“我不光想要變強，更渴望成為第壹！”
　　“不單單只是獵團的第壹，更是整個世界的第壹！”
　　“唯有這樣，我的欲望才有可能得到滿足。”
　　“這便是我與生俱來的天性……”
　　彌昆說著說著，語氣突然回歸平靜，表情也由先前的興奮迅速變得黯淡了起來。
　　“正因如此……”
　　“幾千年以前，在得知瑟爾佛舍正式背叛聖光，逃入迷宮，投奔深淵，獵團因此要求我們剩余的極獵對他展開集體獵殺之後……”
　　“我整個人實在是高興壞了。”
　　“畢竟我早就看瑟爾佛舍不順眼，早就想要把他從壹席的位置扯下來了……”
　　“所以，得到了這麽壹個名正言順的任務，那時候的我壹度認為，自己的稱霸之路總算能夠更進壹步……”
　　“結果……結果……”
　　彌昆說到這裏，心態再次浮現出了萬千漣漪，導致言語也開始變得含糊不清。
　　奎澤坐在彌昆的面前，安靜聆聽，閉口不語，滄桑的獨眼也在無形之中暗自閃爍出了復雜的情感。
　　彌昆的嘴唇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清楚最好該從何說起，所以只能像這樣反復整理著話語和思緒。
　　於是，接下來的壹小段時間，面對面的兩人就這麽壹同陷入沈默。
　　數十秒過去，彌昆伸手將淩亂的發梢後撥抹正，最後終於是將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了下去，並且提出了自己已經在意了幾千年的問題。
　　“奎澤……那時候，妳為什麽沒和我們壹起來？”
　　奎澤聽罷，沒有回答。
　　“……”
　　彌昆眼神發散地緩緩回憶道：
　　“當初，在瑟爾佛舍正式被教會定義為必須立即處理的最高級叛徒之後，我們剩下的六名初代極獵，齊聚壹堂，共同接受了這個使命，共同奔赴迷宮，對瑟爾佛舍展開了千裏追殺……”
　　“明明教會當時是指派妳作為我們追殺小隊的指揮官……”
　　“結果，妳卻中途失蹤，突然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奎澤依舊保持沈默。
　　“……”
　　彌昆語氣低沈地繼續沈吟道：
　　“於是，這個職位只能臨時由我接手……”
　　“就這樣，我、斐梭、艾華克、莉莉絲、居裏道爾……被妳拋棄的剩下五名極獵，繼續執行著那趟獵殺任務……”
　　“最終，我們成功鎖定了瑟爾佛舍的行蹤，徹底封鎖了他的所有退路，迫使瑟爾佛舍不得不以壹敵五，同時和我們所有人交戰……”
　　“那是壹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當時的場面至今仍然還在我的腦海裏面嗡嗡作響。”
　　“我們六人，壹路周旋，壹路交手。”
　　“整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壹天壹夜……”
　　“從最初到最後的戰場覆蓋範圍，總共達到了上萬公裏之廣……”
　　“我們從森林殺到平原，從平原殺到荒漠，從荒漠殺到冰川，再從冰川殺到大海……”
　　“沿途路上的所有迷宮區域，全部因為我們六人的力量波及而毀滅殆盡，蒸騰消融，不存壹物……”
　　“最後，瑟爾佛舍被徹底困在我們的『靈界』之中，五座景象各異的宇宙就那麽牢牢掐住了他的咽喉。”
　　“於是，那個瞬間，我壹度相信，我們贏定了……”
　　“那個目空壹切的極獵壹席，終於要為他的傲慢和瘋狂付出代價了……”
　　“而我也總算可以名正言順地更進壹步了……”
　　“結果，接下來的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們五個人歷經千辛萬苦，最後等來的，不是勝利……”
　　“而是地獄。”
　　“壹個從頭到尾就註定不可能有勝算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