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

迷幻的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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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景十五年,景帝立貴妃董氏所出三皇子蕭鶴辭為太子,涉國事,享東宮位,承繼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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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榮 by 迷幻的炮臺

2025-2-17 21:24

  話問出口遂鈺就後悔了,以他的立場,他不問才最好。

  太子已經按照他的提醒去做了,蕭韞不是好脾氣的人,生性多疑,他不該趁蕭韞疲憊時提及五公主。

  那樣會讓他,會讓他——

  “小五明日抵京。”蕭韞面容之上是壹絲抹不去的倦意,而眉眼間卻仍舊明亮銳利,似鷹般,只是淡漠地看著,也會令遂鈺無所遁形。

  遂鈺後退半步,在蕭韞的註視下呼吸幾近凝滯。

  從殿外滲透而來的東方日出落在蕭韞肩頭,明黃色朝服折射的明亮,有壹部分映襯在遂鈺的胸前,遂鈺穿著那身蕭韞為他準備的湖藍色綢緞水紋官服,水紋遇光則爍,當初蕭韞選這個料子的時候,便是看中它會在日光下如漣漪般泛起靈動波瀾。

  蕭韞:“妳去城外接小五。”

  男人擡起手臂摸了摸遂鈺的鬢角,右手挪至遂鈺腦後,手指微動,將遂鈺束發的冠拆了下來。

  遂鈺喜歡質地較為輕巧的冠,蕭韞用手指勾著冠,輕而易舉地便將冠拋進貴妃椅中,道:“此冠不襯妳。”

  遂鈺喉頭滾動,舌尖抵著上顎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面對蕭韞的時候卻又啞口無言。或許這就是蕭韞所想要達成的目的,洞察人心的帝王善於主宰人心,而並非遵從民意。

  他在他的引導下壹步步走向他設下的每個局,那麽多人能夠前去迎接五公主,蕭韞偏要遂鈺出城相迎。

  遂鈺道:“陛下,我只是禦前行走,品階不夠迎公主回京。”

  “朕記得妳們當初是極好的朋友。”

  “去吧,小五看到妳會很高興。”

  蕭韞語調沈沈,凝視著站在光中的遂鈺。有些人似乎最適合站在光中,只是站在那,什麽都不做便已然熠熠生輝。

  翌日。

  公主鑾駕行至大都五裏之外的玉棠亭,五公主蕭稚經身邊嬤嬤提醒掀開車簾,隔著如絲細雨遙望獨立於平野之間的亭臺,身著騎裝的年輕公子正垂頭研究著手中的天青色折傘。

  他身旁的十幾個小廝雖穿著樸素,但氣勢卻並尋常家丁可及。

  離玉棠亭十幾米,蕭稚便在嬤嬤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下了馬車。

  好在這雨是剛下的,並不礙著奔跑。

  少女紅著臉飛奔至年輕公子身旁,輕手輕腳地進了亭,遂鈺正好順利將澀手的油紙傘撐開。

  傘面微張,擡起的瞬間也露出蕭稚那張小巧的臉,以及彎作月牙的笑眼。

  果真,遂鈺心想,正如蕭韞所說,五公主看到自己是開心的。

  遂鈺牽起蕭稚的手,將折傘傘柄塞進她手中,說:“今日本想帶妳去附近的獵場,天公不作美,這傘原是為了給妳遮陽準備的,挨不了雨,姑且舉著試試看滿不滿意,改日天晴了再用。”

  認識蕭稚,是在遂鈺成為蕭鶴辭書院隨行書童的第二年。

  蕭稚久居深宮,平日裏也沒幾個能同遊的玩伴,若想出宮必定得身邊跟著皇子才行。

  蕭韞雖對遂鈺沒什麽良心,但對蕭稚卻極其偏愛,五公主想要什麽都會加倍地備著。蕭鶴辭為著兄友弟恭的美名,嘗試著帶蕭稚出去玩了幾次,可惜即使是同父異母,也沒能抵消興趣習慣帶來的隔閡。沒過多久,蕭鶴辭便將陪伴蕭稚的差事交給遂鈺。

  不,那應該是遂鈺自己要求的。

  因為他也想出宮,想去除太學書院之外的地方遊玩,只是正好合了蕭鶴辭的意而已。






  蕭稚今日只在發髻中戴了幾顆黃豆大小的珍珠,遂鈺幫她將松垮了的珍珠扶正,從懷中變戲法似地摸出壹顆更大的珍珠,即使陰雨連綿,仍舊能輕易看到珍珠表面浮現的瑩藍色光澤。

  “知道妳喜歡這個,去年海上之國送來的貢品,我特地挑了壹顆最大的給妳。”遂鈺說。

  蕭稚喜笑顏開,雙手接過珍珠,道:“我要把它鑲嵌到冠上去!”

  皇帝命內務府打掃五公主府邸,蕭稚抵達公主府後,發現庭院中多出許多新擺設。遂鈺緊跟在蕭稚身後,聽到蕭稚發出驚喜的呼聲,笑著說:“我要立刻進宮謝父皇賞賜!”

  “陛下近日朝政繁忙,公主還是在府中修整幾日,待陛下得空必定會召見公主。”遂鈺頓了頓,輕聲催促道:“陛下還重新裝飾了房內擺設,倘若公主還有什麽需要的,可直接著人告訴臣。”

  “臣?”五公主楞了楞,回頭不解地望著遂鈺。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遂鈺腰間別著的腰牌上,那是進出大內的令牌。即使是德高望重的貴妃,使用令牌出宮也得隨時向禁軍記檔。令牌僅僅作為出宮憑證,是得交還給禁軍的。回宮禁軍會根據記檔將人放回宮內,以防有人憑此令牌行不軌之事。而遂鈺卻正大光明將腰牌隨身攜帶,這證明他如今的地位已今非昔比。

  腰牌旁還掛著壹小串狻猊樣式的瑪瑙珠,皇帝近臣才得此物以示身份。

  “遂鈺妳——”

  “臣如今在陛下身邊做禦前行走。”遂鈺環顧四周,抿唇笑笑。

  蕭稚立即福至心靈揮退侍女,將遂鈺拉至殿內,壓低聲音說:“妳不是皇兄身邊的伴讀嗎?父皇怎會允許妳做行走?”

  就連蕭稚都能輕而易舉意識地到,遂鈺身為南榮之子理應不該涉朝政,而蕭韞卻冒著風險將他放在身邊。

  遂鈺扯了扯嘴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用笑迎著蕭稚的目光。

  後宮生活的人,面上仍舊保持著那份天真心性,內裏卻早已化作久經戰場的將士,倘若毫無自保能力,或是過人的洞察心,哪能完好無損地踏出大內。

  半晌,蕭稚神情變得迷茫,很快又恢復平靜。

  蕭稚:“太子不能這麽對妳!”

  遂鈺想說什麽,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得將朝廷近來爭論不休的和親告訴蕭稚。

  蕭稚比他還小,遠嫁西洲還能再回大都嗎。

  ……

  遂鈺回宮已是暮色遮蔽天際之時,蕭韞正坐在玄極殿內用膳,遂鈺拖著疲憊踏入寢殿,邊走邊將外衣與裝飾盡數褪去,經過蕭韞時,他聽到蕭韞問他有沒有用膳。

  遂鈺懶得開口,只微壹點頭便快步去後院溫泉。

  蕭韞放下玉筷,陶五陳跟在遂鈺身後將他的外衣拾起來交給小宮女,低聲道:“做兩道清淡可口的小菜來,公子疲憊吃不了葷腥。”

  “是。”宮女捧著騎裝緩緩退下。

  蕭韞這邊也不再用膳了,他用帕子擦擦手,亦跟著遂鈺的腳步前往溫泉,他掀開隔著內外院的簾子時,恰巧看到遂鈺光裸的脊背。

  他攏著長發順著臺階滑進池內,長發在濕潤中緊緊貼著他的皮膚,剩余的如海藻般鋪在水面之上。

  待發梢完全浸潤後,遂鈺又向裏沈了些。

  蕭韞緩步來到遂鈺身後,俯身將手放進泉水內,道:“不高興?”

  “沒有。”遂鈺答。

  他的余光能夠看到蕭韞的衣擺,想必是政務暫時結束,蕭韞有些許喘息的機會,他的著裝並不正式,款式像前往避暑山莊時常著的輕便青衣。

  蕭韞似乎很喜歡天青色,遂鈺的外衣經常是類似於青的顏色。

  水漬大片大片侵略著帝王的便服,蕭韞索性脫掉衣服同遂鈺壹道入水。皇帝胸前有道橫貫整個胸腔的疤,那是他率領三軍擊退突厥三十部的勛章。

  遂鈺眼皮顫了顫,說:“五公主見陛下為她悉心布置很是高興,如陛下所說,公主心情極好。”

  “並非是朕的功勞,她對妳與他人不同,故人相迎自然欣喜。”

  蕭韞難得用溫柔的態度對待遂鈺,遂鈺知道他想從他口中得到什麽答案,但遂鈺並未將和親之事告知公主。

  至少讓她再多無憂無慮壹日。

  皇帝熟悉遂鈺的每個動作,當遂鈺不由自主蹙眉時,心下便已了然。

  他笑著將遂鈺擁進懷中,吻了吻他的唇角,道:“朕許妳獵場隨意進出,便是給了妳時間安撫小五,遂鈺,妳是我的禦前行走,勿要讓我憂慮。”

  朕與我的稱呼,恐怕只有蕭韞才能切換自如,毫不顧忌地告訴遂鈺該如何殘忍。

  “陛下要嫁公主,臣會告知公主待嫁,但如今內閣與六部爭執不下,我想……我想……”不知為何,遂鈺心中竟忽然覺得蕭韞會真的將蕭稚嫁出去,於是小心翼翼斟酌道:“是不是能用其他辦法避免開戰,避免和親?”

  話音剛落,他聽到耳邊傳來壹聲輕笑。

  帶著某種喟嘆,能夠確認的是這並不是稱贊。

  遂鈺簡直討厭死了蕭韞這幅陰陽怪氣的聲音。

  蕭韞瞇眼,大掌拂過遂鈺的眼角眉梢,冷道:“朝堂非生即死,不嫁公主便得立即開戰。遂鈺,妳生在皇宮,最多只見壹人或是兩人枉死。”

  “但妳見過邊疆屠戮全城的慘狀嗎?”






  “阿稚享萬民供奉,便得行公主之責。”

  “我沒有人教,不知道百姓的苦楚,亦無法了解戰場慘狀。”遂鈺面無表情地擡頭直視蕭韞。

  遂鈺:“這不是拜妳所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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