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施黛

歷史軍事

西涼戰敗,施霓成了西涼王精心挑選要獻給大梁皇族的美人貢禮。 她美得絕色,至極妖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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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霓裳帳暖 by 施黛

2024-1-16 19:48

  禦輦急匆趕至未央宮時,梁帝的威儀高姿早已不再,面上只余難掩的憂恐,甚至在進門時,還因為腳步慌亂而險些被門口的禦路踏跺橫階攔路阻絆。
  張公公在側忙將梁帝扶穩,而後眼尖得在前尋到個熟悉身影,遂驚喜地指向言說:“陛下妳看,是容太醫!看來他比我們是先到壹步了。”
  聞言,梁帝立刻將張公公推開,自己幾步急奔過去,直接免了容太醫的行禮,後直問道:“皇後如何了?情況可危乎?”
  容太醫從殿內剛邁步出來,連藥箱都還未來得及遞給身後的學徒,便被聖上迎面扶攔住胳膊,可謂吃了壹驚。
  他迅速反應過來,忙躬身如實回說:“陛下安心,娘娘並無大礙,微臣也已經開了安神寧息的方藥,叫嬤嬤給娘娘餵著喝下,大概過不了壹時半響娘娘就能醒過來了。”
  聽容臻如此擔保,梁帝稍才安心,之後又詢問兩句,確認皇後無虞,這才將人松手放開,而後直奔內室。
  繞過屏風,入目便見皇後臉色安慈歇睡於榻上,梁帝心頭不自覺湧現幾分悶堵情緒,自兩人上次不歡而散後,他該有三月時間未曾踏足過未央宮了。
  明明上次她還能趾高氣昂地沖他橫目發脾氣,可現在,卻是病殃殃地躺在軟席上,連臉色都透著無力的淒蒼。
  收回眼,梁帝沈沈嘆出壹口氣來,而後撐著疲重的身軀走進偏殿,召來禦林軍今夜負責值守的何副統領,近前來問話。
  “追查得如何,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夜闖中宮寢殿?”
  何沖自知失職,當下伏跪在地請罪道:“是屬下無能。那賊人身手了得,待我等追到熙林園後,他便故意鉆身進了林內,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壹群廢物!”
  梁帝擰眉怒視,掌心緊緊握於座椅把手,青筋繃起直現,“偌大的森嚴皇城,竟叫壹未知身份的賊子來去自如,簡直駭人聽聞!今日他來的是未央宮,那下次呢,是不是到時夜闖了寡人的北宸殿,也同樣行跡無拘無束?!”
  何沖當即顫言道:“陛下恕罪,實在是此人太過狡猾,先是躲過了禦林軍所有的巡邏隊伍,又趁機鉆了換班的空子,這才輕易脫了身,就像……就像是對我皇城巡防布守十分熟悉壹般。”
  聽到此話,梁帝忽的目光戒備,“妳的意思是說,宮內有人和那賊子是裏應外合?”
  “沒有實據,屬下不敢隨意揣測,只是今夜之事實在太過蹊蹺……”
  這時,內殿有婢女跑來相傳,說皇後娘娘已醒,梁帝只好將心頭的困慮疑團暫且壓下,而後起身急步去了內室。
  避退開左右侍從,未央內殿,當下只他們兩人沈默相對。
  皇後背靠著軟枕,帶著倦意略微闔著目,見狀,梁帝猶豫著走近了些,而後嘴巴抿了抿,到底還是主動開了口。
  “感覺怎麽樣,若是還難受,寡人再命人去請容太醫來瞧瞧。”
  皇後懨懨著搖了搖頭,對於梁帝突然的關心備至,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滋味。
  兩人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無論他什麽面貌,自己盡數都瞧過。從東宮壹直熬到皇城,她陪他走過了太長的壹段路,可沒想到如今到頭來卻是相顧無言,徒留陌生。
  皇後嘆息壹聲,只想自己靜壹靜,於是疏離態度明顯。
  說道:“臣妾既無礙,便不擾陛下的雅興了,聽聞陛下此番是誤了與佳人的約,才得空跑這壹趟,如今臣妾沒事,陛下也可安心去了。”
  “是誰這麽多嘴!”
  聞言,梁帝當即面露不悅,眸子也暗淡了許多。
  他到現在還清晰記得,自己初登皇位之時,皇後還秉持脾性直率,常因他納新妃進宮而吃味生怨,而後來,因她兄長左瀛的幾番規言勸導,又述以家族崇榮,皇後使命,這才叫她慢慢斂了脾氣,嘗試寬宏。
  而如今,左相的對妹規勸當真起了作用,她竟是已不忌不妒到這般大度程度……
  思及此,梁帝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深知,自己這氣生得毫無立場,更不理直氣壯,皇後當下的姿態,不就是他當初心心念念想要的嗎?
  他掩飾地輕咳壹聲,而後才故作鎮靜道:“今晚寡人哪也不去,妳安心修養就是。”
  聞言,皇後意外地擡眼望過去,兩人太久沒這般近距離地交流,而至如今,她竟都不知自己當下的這份不自在,究竟代表著何種情緒。
  她看著梁帝,眼下想起自己先前對施霓的口頭應承,於是猶豫著到底還是開了口:“臣妾此問或許僭越,但還是想請陛下實言告知……”
  皇後在梁帝的註視下,硬著頭皮努力組織語言,當下,她實在擔心陛下又會如上次那般,不喜她對自己納妃之事有所插手,甚至當場怒氣大發。
  原本這些惹嫌不討好的事,她看開了全然不想再管,可那日施霓進了未央宮,沖她哭訴自己的艱難遭遇,實在叫人心有不忍。
  皇後心軟,最終還是決定承冒風險,幫她探問壹下陛下的準話,可若是聖意已決,縱她為皇後恐怕也沒辦法幫她規避宿命。
  梁帝走近,在皇後身側不遠位置坐下,而後聲音放柔開口道:“皇後有話,但說無妨。”
  不知是否是她意外受傷的緣故,今夜聖上似乎變得格外好說話,於是皇後心裏的底氣多了些,遂擡頭迎上視線,開口直問道。
  “不知陛下對那位西涼來的施姑娘,究竟是何態度,又打算如何安置?”
  聞言,梁帝錯愕地看了皇後壹眼。
  原本他以為,因為兩人先前鬧出的幾次不愉快,皇後再不會管他納立妃嬪壹事。
  可如今時隔幾年,聽她再次在自己耳邊介問起此事,他竟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甚至,他有些恥於承認,這份他當年極其厭惡的吃味嘮叨,如今聽來卻叫他覺得異常舒心。
  “這個問題,陛下不好回答嗎?”皇後靜等不來回答,於是又出聲提醒了下。
  而梁帝的思緒卻飄蕩得遠,他看著皇後對自己滿目的在意,便仿佛回到昔日間,兩人在王府互相扶持,百般恩愛的時光。
  故而當下是被皇後忽的出聲驚擾,叫他方才回了神。
  “皇後有此問,可是不想寡人將那西涼女納入後宮?”梁帝同樣口吻試探。
  聞言,皇後立即點了點頭,如實道:“不想。”
  梁帝心頭壹瞬暗喜,可面上卻故作諱莫如深。
  “之前不是還和寡人慪氣,揚言後宮瑣事皆不再管,甚至還將中宮鳳印托交給了貴妃,如今可是終於肯服軟了?”
  皇後避過眼去,帶著虛弱的嘆聲:“總歸這宮中是陛下說得才算,陛下若是想留,便只當臣妾方才是壹時失言吧。”
  說完,她便直接躺下身去,又面朝榻裏翻了下身,似不想繼續再做交談。
  見狀,梁帝忙露了急,開口直言道:“寡人,寡人沒說壹定要留……”
  皇後依舊不肯轉身,只背對悶悶地說:“她住在那浮芳苑,不已經被宮人們默認成小主了嗎?”
  梁帝為難道:“身為外族女,她進京不住宮裏還能住哪,難不成寡人在她臨進城前,便直接把她的婚事拿定主意?再說,兩國聯姻壹事非同小可,除了寡人,妳以為人人都有資格能將其要得。”
  話引到這,皇後的目的自是也到達了,於是當下也不再拿喬,起身拉住梁帝的手,忙主動提議道:“陛下,凜兒自幼在我膝下長大,我倒覺他是合適的人選。”
  梁帝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凜兒年幼,又無功無績,怎能服眾?妳說他,倒不如提議胤兒。”
  “胤兒不行。”皇後語氣嚴肅了些,“東宮如今正妃未立,哪能先迎進外族女,自大梁建朝起,也素來沒這個規矩。何況胤兒是儲君,大梁親緣血脈豈能受異族侵染。”
  話雖如此,可太子恐怕不會領這個情。
  在這個關頭自請南下賑災,拼命爭功,他存著什麽心思簡直都不加遮掩。
  梁帝闔了下眼,將這些惱心事暫且置於腦後,當下回握住皇後的手,對她現在的親近態度很是受用。
  他也並未多疑深想,心中認定哪怕全世界會心生不臣之心,他的皇後也絕對會忠於自己,於是便只以為皇後是重新在意起自己,所以才會吃味著,急於將施霓安排走。
  “寡人只是隨口壹說罷了,皇後不必如此憂心。”
  皇後卻還在惦想著宣王,難免惋惜說:“要美人還要論功績,要是這樣的話,此番對敵西涼,又有誰的功績能得過霍將軍?”
  梁帝卻立刻駁道:“獻禮是為皇族專享,他壹個外臣將軍哪有資格?”
  聞言,皇後默聲不知該如何接話。
  ……
  夜深寧謐,烏雲悄然密布。
  皇城後半夜的這場暴雨,來得突然又急促。
  狂風卷席而起,屋檐墜雨淒淒,天氣仿佛在對照著人的心情。
  阿降在外屋早已睡熟,還當屬那種雷打不醒的主,可施霓卻是懷揣心事,輾轉反側直到了子時還是難以入眠,於是便正好迎上了這番暴雨作響。
  她本來並不害怕雷聲,可因此夜花窗沒有關好,幔帳繚繞下只聽窗牖吱吱作響,加之屋內黑漆壹片,難免令人心生幾分怯意。
  施霓從榻上撐起身,沖外喊了阿降兩聲,卻未得沒有絲毫回應,於是只好作罷,遂自己起身將外衣披在肩上,下榻去關窗。
  暴雨斜落,她發現自己在桌上放置的獨藏琴譜,竟也未得幸得被打濕了層表,於是她忙心疼地拿來幹布清理,而後才去迎風關窗。
  風很大,她的外衣被吹拂著飄落成仙,裏衣也緊緊壓過來將其嬌娜身形包裹攏合,衣衫輕薄,無論內裏很快皆被落雨染了濕。
  而施霓全然未覺,當下正悶頭用著力,可那花窗卻不知被什麽東西卡住,任她如何使力氣都推不動絲毫。
  最後壹下,她咬牙用了實力,窗牖果然閉上了。
  可施霓卻站在原地沒動,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總覺剛才仿佛是虛撲了下,關窗的勁也不是她自己的。
  她正琢磨著,窗外忽的傳來被小石子輕砸的聲響,施霓以為第壹聲是自己聽錯,可緊接第二聲、第三聲又緊跟而來。
  當即,施霓身子驚懼壹僵,同時聯想到皇後娘娘宮中今日正進了刺客,而且聽聞那賊人最後也並未被抓住,不會是……
  駭意自心底騰升,她下意識後退了壹步。
  可緊接,卻聽壹道熟悉聲音,隔窗低沈傳至。
  “霓霓,是我。”
  聞言,施霓驚詫地楞了兩秒,連呼吸都緊跟微凝。
  此夜註定難安。
  前半夜,是她面對梁帝不禁膽怯生寒,而當下,親眼見到霍厭翻窗而入,將她猛地擁摟至懷時,當下心尖的微顫程度,竟相較之更猛烈激蕩。
  他的外衣沾濕冷硬,不知是在外吹寒待了多久,施霓忽的鼻尖發酸,手臂軟顫顫地回摟住他的健碩窄腰,嗔著問他話:“妳早來了是不是……”
  此刻他渾身上下,大概只談吐間的呼吸是熱的。
  “嗯。以為妳睡了,不想擾妳。”
  施霓自己的外衣也被他貼濕,當下卻沒管顧,只帶氣又帶憂地開口言道:“那為何不回去,被淋成這樣,將軍可是都忘了冷?”
  霍厭把下巴垂在她肩上,默了默,沒有答話。
  待施霓擡眼看過來時,他才矚視目光,沖她認真保證:“今晚這種狀況,以後都不會再有。”
  施霓早就不想那些了,此刻周身被霍厭侵透的氣息圍環,叫她哪裏還有余心去想別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道,“不怪妳的。我是王上選中進獻大梁的禮物,無可避免要……”
  話未說完,腰身便被霍厭收力撫緊,她往下欲說的話也順勢被阻斷。
  施霓怔然擡起水光漉漉的美眸,就聽霍厭開口嚴詞立否。
  “不是禮物。”
  他抵過額頭與她相貼,聲音磁沈帶著蠱引,“霓霓,妳是寶物,是只屬於我的珍寶。”
  誰說甜言蜜語虛妄?人生苦旱久,能得壹汪恣情肆意的甜,縱為壹心枯槁,也盡能得潤活。
  此話落,從他額發間墜落下壹滴冰雨,正巧打在施霓的睫上,而後又擦過唇峰,匿在了兩人擁緊的環臂之間。
  施霓吸了下鼻,臉頰熱著翁生去問他:“將軍衣服都冰了,若再穿著,恐要被凍出風寒。”
  霍厭掃過壹眼,似並不在意,“無礙。”
  而施霓卻不依,心憂著想幫他除去還在淌水的外袍,可才剛壹伸手,就被霍厭當即攔住。
  “霓霓。”
  他眼神深了些,可施霓卻並未有所察,當下只壹心勸著說:“將軍別逞強,若是寒氣侵體,再壯碩的身子也是挨不住的。”
  霍厭嗓子混著‘嗯’了壹聲,而後摟著她的腰身向前緊貼了貼。
  他垂目,眸光濁著,而後詢聲輕言著問:“那……霓霓幫我暖身,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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