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施黛

歷史軍事

西涼戰敗,施霓成了西涼王精心挑選要獻給大梁皇族的美人貢禮。 她美得絕色,至極妖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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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霓裳帳暖 by 施黛

2024-1-16 19:48

  太子安心住在未央宮裏,傷已養得差不多,本來皇後娘娘是放下心來的,可又聽說寧樂公主來磨人,非要胤兒陪著她壹起胡鬧去出宮,當時她若在場自不會允,可屆時她正在太後宮裏,於是便被這兩個小輩給瞞著了。
  太子什麽脾性她自是了解,哪個會這麽不知輕重,倒是寧樂那丫頭仗著聖上與柔妃的寵愛,行事向來任性得很,此番不用想也知曉,定是那丫頭苦苦來求,太子拗不過又心軟,這才答應的。
  後來知情,可把她嚇得夠嗆,生怕太子微服在外,再出什麽意外,於是提心吊膽壹天才把人給等回來,只是礙於柔妃的面子她不好發作,不然定是要將寧樂呵斥壹番。
  結果上次顧慮著沒說,略加縱容,沒想到還沒過幾天,寧樂又拉著凜兒出去了,於是這回皇後是實實的不悅了。
  “這麽大了還是不知道個輕重。上次妳慣著她也就罷了,這次又拉上凜兒出去胡鬧,柔妃就知道縱溺這孩子,性子再不知收收,如何嫁得了人。”
  太子坐在對面正剝著壹個橘子,聞言擡眼,有些意外地問道:“母後不是向來都很喜歡寧兒嗎?之前還和柔妃娘娘說,要是自己也有個這樣的女兒該多好。”
  “那是之前。”
  皇後肅目板著臉回,可見是有多麽介意,寧樂拉他出宮這事了。
  太子不好多說什麽,於是伸手把自己剛剛剝好的甜橘往前壹遞,笑容溫和,“其實不怪寧兒的,憋悶得久了,我的確也想出宮去溜達溜達,不想惹得母後這樣擔心,兒臣知錯了。”
  皇後哪會深究這話,當下聽了理所應當地認為太子是在為寧樂開脫,於是搖嘆說:“就妳性子好,現在還為著她說話。”
  太子莞爾,不再多言。
  只是,他說的的確是事實。雖然出宮的確是寧樂先行提議,不過他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給施霓的禮物,他不想隨意交給下人去辦,此事必須得他自己親自過眼才能放心。
  好在,錦緞莊子剛從嶺南進來了新貨成衣,質地精良,款式也好,他看著就不是俗物,於是壹下便定了。
  可他買下來,卻不好親自送去浮芳苑,於是只好暗中找到未央宮的壹個小宮女兒,叫她以自己的名義避過母後去送,只是禮雖送到了,可他心裏卻總覺得不踏實。
  大概是杞人憂天了吧,太子心想,反正人總歸是還在宮裏住著,加之父皇已經口頭允過把人賜給他,如此,還能出什麽差池。
  叫太子沒料到的是,阻他的不是父皇,而是向來縱愛他的母後。
  那件原本要送給施霓的繡花留仙裙,自是也沒被宮女送去浮芳苑,卻是擺在了皇後娘娘面前,為她心中對施霓的不喜再添幾分。
  自辭花節當日,親眼看到施霓對太子獻酒勾撩,皇後心中簡直警鈴大震,太子是大梁儲君,身邊女子需是能給他帶來助力的。
  她心儀勇毅侯府孫家的嫡長女,當日還特意邀孫姑娘來參席,之後若不是出了刺客賊人,待宴飲結束,她便會和侯府夫人壹起帶著孩子們相看。
  比起施霓,孫家的姑娘當然更顯端莊淑女,雖說相貌並不十分驚人,可卻在“才”字上很是出色。更重要的是,孫家歷代手掌兵權,當朝除去霍氏,便是孫氏,能給胤兒以實際靠背。
  而如今朝堂之上,人人都覺太子勢穩,除去他自身的勤勉賢德,更是有親舅舅言相的輔佐,可思及壹樁陳年隱事,皇後便覺只這唯壹倚靠,恐怕還不行。
  既如此,她又哪裏還容得了這衣服被送到施霓跟前,更不能叫太子發現了去,施霓如今早已不在宮中。
  ……
  城郊演練場。
  霍厭奉皇命在營中挑選個中強者,組成暗影護衛隊,以增京城守衛的戰鬥力。
  其實這些人原本就是霍厭的部下,比起長久駐守京城的禦林軍或是巡衛營,他們這樣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腥的隊伍,從上到下,不論兵將,戰鬥力自比本土軍不止強上壹點。
  可到底是上次牧遊雲刺殺之事叫梁帝心有余悸,陛下這個當口不給他找點事情做,以求心安,倒顯得不正常了。
  只是要選人,規則便要制定嚴格,這個要定下,他這個主帥將軍自要全程參與,營中有蒙琤、單起兩位校尉在,霍厭雖不至於事事親力親為,可也清閑不到哪裏去,甚至在遴選開始兩日後,他連抽身回府的功夫都沒有,晚間也是直接住在了營裏。
  對霍厭而言,這些放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飯,他是行武從軍之人,更是壹軍之帥,自當以身作則,吃苦在先,往日裏遇到這般情況,他連心都不會掛壹下,也不覺得不適應,可大概是之前夜夜懷裏都有軟香抱著,這乍壹分開,睡前席間空涼,他怎麽不起點心思。
  軍中不可進女子,這是規矩他不可破,而眼下雖不算嚴謹從軍,但在營中本質上也沒什麽分別,於是霍厭暗下眼,忙將把人偷帶進來的念頭給壓了下去,而後夜漫漫,自行忍得辛苦。
  這些,他沒跟旁人言,可荊善卻被將軍所想猜個半透,於是在心裏偷偷自作主張地出了個主意。
  第二日,霍厭意外染了風寒,不怎麽嚴重,他自己並沒打算在意,可荊善卻很是上心地提議說道。
  “自打回了京,那從軍的馬大夫便值休回了家,不如屬下立刻進城去跑壹趟,把人馬大夫盡早接回來。”
  霍厭著著重甲,手執劍上,聲音沒有起伏,“不必了。過幾日自愈便好。”
  荊善卻說:“那哪成啊,將軍之前的陰毒再釋,哪還經得起折騰,而且屬下回城壹趟,將軍可有話帶給……姑娘?”
  聞聽這句話,霍厭終於有所反應地回頭看過去壹眼,在屬下面前他不想表現出壹副色令智昏的模樣,雖事實如此,但到底還是要端持著些。
  所以,他本想拒絕的,可那到底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心裏怎麽可能沒惦記,於是略微思索後,到底還是改了口。
  “也好。此番風寒來得兇,叫營中不少兵將都染了病,妳進城把馬大夫叫回來,幫著給大夥壹起瞧瞧,也好不耽誤遴選。”
  霍厭交代得壹本正經,壹番言語半個字沒提到施霓,可荊善終究是個上道的。
  他及時問:“那姑娘那邊……”
  霍厭輕咳壹聲,板著臉,面不改色地吩咐說:“說我還有七八日便回,叫她看顧好自己,天漸涼,別寒到身子。”
  “是!”
  霍厭不知,荊善的會看眼色,遠不只當下這些。
  ……
  很快辦好馬大夫的事,荊善便以為將軍帶衣服的由頭,回了趟將軍府,之後自是免不了被夫人仔細詳問壹番,他也壹壹照著將軍的交代,叫夫人只管安心。
  之後終於得了空閑,荊善避著人偷溜進書房,沒敢耽誤地尋著暗道去找了施霓。
  這條路,施霓以為只她和將軍知曉,於是在鈴鐺猝不及響起的時候,施霓驚了壹瞬,而後還傻傻地以為將軍提前得返,忙面上掛著喜色提快腳步去相迎。
  可入目,卻是荊善的面貌,施霓不免驚詫壹瞬,同時也防備起來。
  畢竟,這算是第三人,即便他是將軍的親信,施霓也不安心,於是當下手心握緊,背脊也僵,實不知該說什麽。
  荊善見施霓戒備心重,於是忙將來意告知,還特意強調說,當時這暗道就是將軍交代他來完成的,所以此事,將軍對他沒隱瞞。
  此話意思明了,她和將軍的私密關系,荊善是心知肚明的。
  思及此,施霓也從方才周身滿是警惕的防備之姿,轉而便得莫名不自在。
  壹個外臣將軍,壹個異族降女,混在壹起簡直是忌諱。
  所幸荊善沒叫她尷尬太久,直接說了來意,“將軍在營染了風寒,病時更為思念姑娘,只是將軍大概是顧及著行軍不可沾女色的軍規,壹直沒外露什麽,可依屬下看,眼下軍隊駐紮在營,自然不算是行軍,帶姑娘進去只要別太高調,自不妨什麽事,將軍那邊病著也的確需要人照料,屬下自作主張壹回,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將軍走前說過,帶她進營是不便的,所以聽了荊善的話,她心裏多少是有顧慮,可又想將軍粗心,染病何能將自己照顧周到,心裏著實是擔心得緊。
  荊善還在等她回答,施霓認真思量,還是決定要去。
  “如此,還請副將指教,如才能低調些入營?”
  荊善面上壹笑,只覺將軍事後是定要賞他的。
  當下他恭敬頷首道:“姑娘不必和屬下客氣,至於如何低調進營,屬下早已想好主意。”
  從暗道退出,荊善又從程夫人那裏拿了將軍的衣物包裹,之後很快離了府,他行事向來謹慎,確認出府後無人註意他的去向,這才安心地與馬大夫的轎子匯合,後又壹起等在壹個不怎麽過人的偏僻巷口。
  “荊副將,我們這是等誰啊。”馬大夫年過花甲,眼神更是不太好,問話時伸手掀開簾布,瞇著壹雙布滿褶皺的眼睛,有點醉迷迷的感覺。
  “也是將軍的隨從,此番是他母親生病,而後得了將軍的許可可出營去探望,這不完事後跟我們順路壹起回營嘛。”
  馬大夫捏著須點頭,“真是孝子啊。”
  荊善跟著附和了句,話剛落下,就看施姑娘已將裙衫換下,穿上了那件他特意帶過去的男子衣袍,衣服都是全新的,只是最小的尺寸穿在姑娘身上都顯得大些,不過這個也難免,依著馬大夫的眼神,想來也看不出來什麽。
  會了面,幾人寒暄招呼了下,荊善倒沒顯什麽,倒是施霓緊張得不行。
  她的心虛體現在面上,板持著壹個表情也不敢多有,心想其實她破綻不難找的,旁的都可以遮掩,可是耳上常戴耳珰自有孔縫,這個實在掩飾不住,若老先生落眼,定是壹下便能瞧出了。
  結果沒走多遠,先生忽的和她搭話,“小夥子,把妳那邊籃裏的蘋果遞給我個,最近總口幹,怕營中沒有,便叫老伴特意備著了點,妳也拿著吃。”
  施霓忙遞上,之後落眼在那蘋果籃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橘子上,想想,覺得吃東西大概能緩解緊張,於是跟老先生道了聲謝,之後拿起壹個橘子剝開來吃。
  可吃著吃著,不想老先生問,“怎麽樣,蘋果甜吧?我跟妳說,這可不是本地的果子,是我托朋友從北原那邊送來的,比京城這邊的甜多了。”
  施霓則看了眼自己手中吃得只剩壹半的橘子,以為先生看錯,於是不禁粗著聲音說道:“蘋果還沒嘗,不過橘子也很甜。”
  “橘子?什麽橘子?”
  老先生壹邊盯著她手裏,壹邊問,倒把施霓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只好揚了揚手,示意說:“就是……我手裏的呀。”
  “嘿,我都跟我老伴兒說了,別買橘子,還是不聽話。小夥子莫怪啊,我這兒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看東西模糊壹片,有時候是男是女都分不太真。”
  “無妨的無妨的。”
  施霓擺擺手說,同時也跟著松了口氣,心想早說嘛,若她早知對方根本看不清,也不至於全程因為壹個耳洞的事情難受這麽久。
  而且老先生視力這麽不好,真的能給人看病嗎?懷著這個猜測,馬車慢慢地駛進了軍營,到了霍厭真正的地盤。
  下車後,施霓全程把頭垂的低低的,就怕有壹點存在感,不過因著她瘦小,又穿著男子衣袍,如此亦步亦趨地跟在荊善後面,壹時的確沒什麽人註意到她。
  進了主營,本來荊善是和她壹起等的,可之後有人進來叫他,於是只好先跟著出去。
  走前還特意跟她小聲交代,說會把她進營的事告訴將軍,叫她放心等著就好。
  施霓點點頭,不想顯得顯眼,忙示意荊善去忙。
  於是帳中只她壹人在了,來前天還微微亮,等到眼下天已黑得徹底,中途有個年紀看著不大的孩子進帳來給她送飯,眼神還壹直往她臉上打量,只這幾眼,著實把施霓嚇得不清。
  那孩子交代她好好吃飯便很快退了出去,可施霓卻沒胃口,打開食盒,看著裏面擺放的還算色香味俱全的幾道菜,她拿筷子嘗了兩口,之後便訕訕放下了。
  她動作放輕地走到門邊,微微掀起門簾的壹角,看著外面兵將操練得正熱鬧,不由心想,這幾日將軍勞心勞力,壹定是忙壞了吧。
  思緒還未來得及收回,忽的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臨近的動響,嚇得施霓忙把手收回,當下噤聲不敢亂動,生怕引來註意。
  再近些,她聽到了說話聲,確認是荊善的聲音,施霓微微松了口氣。
  “將軍是怪我自作主張嗎?不過將軍之前便受了傷,眼下又染風寒,姑娘擔心也是難免。”
  “也不看這是什麽地方,軍營重地!”
  很厲,又很熟悉的壹道聲音傳進耳,施霓不禁將目光盯在擋在眼前的面簾上,目光微凝。
  將軍,是不喜她過來嗎?大概是了,聽這話的語氣已經煩成這樣,的確是把她當做了麻煩,想想也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她往後退開兩步,假裝沒聽見這話,很快,門簾從外部被掀開,霍厭壹眼看過來,把她盯得心有點慌。
  她沒說話,反而是荊善在說。
  “行軍不可帶女子,可沒說駐軍時不可,將軍恕屬下多嘴,眼下咱們就駐在京城邊上,每天不也有兵將的親屬進來看視嘛。”
  施霓還是保持垂眼低頭的姿態,聽了這話不由心想,看視之人和她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看視不過看看,而她,是有留宿的。
  將軍若堅持的話,也是自有道理,畢竟規矩不是死的,怎麽說都有個在理法。
  於是她不禁想,沒準將軍秉持原則,壹會就該叫荊善把她原路送回去了,畢竟平日裏再怎麽癡迷,那也是在私下暗裏,哪能進了軍營還總想那些個風月事。
  說到底,這回是荊善和她思量得不周全了。
  於是她正準備開口,別叫將軍為難了,她回去也無礙什麽,卻不想將軍已經自願擺出為難姿態,肅著目說,“留便留吧,不過只今夜,明日把人送回。”
  荊善立刻會意,忙躬身承命,“是!”
  說完他識趣地很快退下,連壹點反應的時間都沒給施霓留下,而施霓站在原地茫然眨眨眼,心想這就……留了?
  再看將軍,壹身寒光重甲,肅目間,顯得比平日只穿常服時要威嚴凜冽更多,叫人直不敢靠近,也不敢直視。
  尤其,今日她自作主張過來,已經惹得將軍不滿了。
  “過來。”壹雙隼眸看過來,施霓感覺自己有點沒出息的腿軟,倒不是怕,就是莫名畏強。
  明明以前也看過他穿鎧甲的樣子,可隨他親密之後再看,卻是完全不壹樣的感受,此間更能感受,他就是那四方敬仰、不厲而威的戰神將軍,明明那樣孤高不可接近,卻已和她最最地挨近過。
  那感覺,很神奇,說得再準確些,施霓覺得那是壹點點的小虛榮。
  旁人如何也得不到的,將軍只允她得。
  想想,面對這樣壹個英雄人物、真正強者,天生慕強之人又何能不心動。
  於是施霓忍不住走近,卻不敢看他,只盯著自己腳尖。
  霍厭看清她眼底浮現出的幾分陌生,覺得好笑。
  於是故意逗問了句,“怎麽,不認得了?”
  施霓目光含怯地擡眼,嘴巴抿了抿,如實回,“很久沒見將軍穿盔鎧,有點威凜,不好近的感覺。”
  霍厭往自己身上看了眼,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後直接沖她張開手說:“那幫我脫甲衣,看看脫了還陌生嗎。”
  施霓猶豫地伸手,動作著實生疏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可卻壹直找不到暗扣。
  霍厭斂息提醒,“在後。”
  “好的。”施霓沒繞去背後找,而是雙手環著往後伸,這樣攏著摸尋。
  可還是找不到。施霓不免有點兒著急,又往前貼緊了些,繼續摸。
  她是壹門心思專註找扣子,絲毫沒有註意到霍厭此時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重。
  最後很難壓抑,往她脖頸上順勢吮了下,不只壹下,還……舔著親咬。
  施霓楞住,還沒完來得及言語什麽,就聽他嚴肅反問:“褪個甲衣而已,這也要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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