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五章 父子重逢

　　葉凡楞住了，這壹聲“小凡”，他本應該很熟悉，可現在聽來為什麽會這麽陌生？葉凡只覺得喉嚨間有壹些幹枯，那個多年沒有發出，自己卻又很期待的字眼似乎卡在了裏面，良久以後，葉凡終於顫聲道：“爸，是妳嗎？”
　　電話對面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發顫，不過還是很快答道：“是我，小凡，妳好嗎？”
　　“我很好，爸，妳在哪裏？”葉凡急切地問道。
　　“別著急，我現在就在這裏，我給妳個地址，妳記壹下，明天過來找我吧！”
　　葉凡壹邊翻出紙筆，壹邊奇怪地問道：“妳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呵呵，明天過來再說吧！”
　　“地址是哪裏，妳說吧！”葉凡擺好紙筆問道。待那邊說完，葉凡詫異道：“這……這不就在師大旁邊嗎？”
　　“沒錯，妳明天隨便什麽時候過來吧！現在就先不和妳多說了。”
　　“好！”葉凡也沒敢多言，電話隨即掛斷。
　　攥著這張小紙片，葉凡百感交集。原來父親就在師大壹帶的消息並不假，而且看來他也成功躲過了這次眾術者的追查。最終的結果竟也和自己想得差不多：術者都走之後，父親主動和自己聯系了。
　　這壹夜葉凡的激動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在電視前也是坐立不安，更別提入睡了。隨即起來練術。嚴父所講的理論葉凡很是嘆服，當即從廚房接了壹盆水來，想要試上壹試。
　　水面平靜，葉凡運起氣息，緩緩朝貼在水面的掌心流去。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啪”壹聲輕響，水手四濺，葉凡被淋了壹臉，站在當地發怔。方才他才僅僅是剛將氣息與水發生接觸而已，用的卻正是“註”的手法。這結果符合了自己的猜測：想將氣息註入水中，沒等妳控制，就已經達到“破”了。
　　葉凡擦了擦臉，將水倒掉了。這種復雜的技巧用蠻是沒有任何幫助的，只有先提高自己氣息的操作技術了。有句話，嚴父沒有說，葉凡也沒有問，但兩人心下都清楚得很：想實現改變臨界點，將氣息註入液體甚至氣體中並維持在臨界點以下，這是首先要做到的。如今距離這壹步，葉凡都還差得很遠。
　　老老實實地拿出了嚴父口中修煉的好幫手——白牙。葉凡默默地像往常壹樣練習。但此番本質上卻有了區別，以往嚴凡拿了白牙就是盡力向裏註入氣息，希望可以知道它的臨界點到底有多高，但現在葉凡卻開始細細感受氣息註入白牙之後的活動。之後又換了自己平日修煉最常用的粉筆，細細感受，兩相對照之後，葉凡終於體會到：氣息在白牙中的操縱果然比在粉筆中要困難壹些。
　　看來嚴父所說果然壹點都不錯。葉凡大受鼓舞，而用粉筆的修煉方針也立刻改變。以往是維持在臨界點以下後，就盡可能的想辦法多註入氣息，而現在，葉凡維持住目前自己所能註入的極限後，著意於氣息地控制。依嚴父所言，“破”可以說是像“放”那樣向外擴張，而“堅”就應該像是“收”那樣向內收斂了。
　　收斂，收斂……葉凡不斷地提醒著自己，突然間壹伸指，手中粉筆朝窗上彈去。“咣當”壹聲巨響，葉凡驚慌失措地張開雙眼，發現那扇平日自己練習用的窗戶上的玻璃已被擊碎。葉凡目瞪口呆，就在去嚴冰家之前，自己彈出的粉筆頭還只是能在玻璃上留些灰而已，想不到只是知道了些原理，進步就這麽大，雖然這距離葉蘋直接洞穿玻璃還是有些差距。
　　葉凡起身收拾了碎玻璃。好在葉蘋家的玻璃是兩層，不至於打碎壹塊就喝上西北風。自己明天要去找父親，只希望葉蘋暫時不要回來。葉凡倒不是怕葉蘋發火，只是擔心發火之後的後果，比如，從此不讓自己在這裏寄宿。
　　接著地練習葉凡並不覺得枯燥。每當出現新招式新技巧時，葉凡都會在壹段時間將枯燥的練習視為樂趣，這回也沒例外。專心地練習讓他暫時忘卻了其他，漸漸有了倦意，朝旁邊壹倒，壹粘枕頭便即睡著了。
　　次日葉凡是在鞭炮聲中被驚醒的，揉揉眼暗覺不滿。就算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沒必要大清早就放炮吧！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也有要緊的事情，壹想到事的內容，葉凡又覺得難以置信，匆忙摸出手機又看了看通話記錄，這才確信這不是壹場夢。
　　特意換上昨日新買的衣服，照了照鏡子，雖然比不上嚴冰，但也算是瀟灑了。葉凡心情大好，哼著小調就出了門。
　　攔了輛車直回師大，父親所留的地址自己是知道的，沒費多大功夫，葉凡已經來到了門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葉凡按下了門鈴。
　　側耳凝聽，房內沒有絲毫動靜。葉凡忍不住又看了壹眼手中的紙條，不可能錯。按門鈴之前葉凡起碼確認了五回。
　　正準備伸手再按，門鎖壹聲輕響，門緩緩拉開了。那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笑臉，出現在了葉凡面前。十年，算上剛剛過去的壹年，已經有十年了，父親的樣子似乎沒怎麽變，葉凡的眼睛已經忍不住濕潤了。
　　“小凡，妳來了。”葉城的聲音也明顯帶著哽咽。
　　“爸……”葉凡終於叫了出來，眼淚也跟著控制不住地流下。
　　“快進來。”葉城將葉凡拉進屋來，他沒有勸慰葉凡，壓抑了十年的感情，是有必要好好宣泄壹下，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只是，他比葉凡更能控制住感情而已。
　　葉城拍了拍葉凡的肩膀，任由葉凡這樣哭著。只是說了壹句任何壹個父親見到十年見未的兒子都會說的話：“十年了，妳都長這麽大了。”
　　葉凡點了點頭，終於抑制住了哭泣，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在見父親之前，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東西要問，有許多事想知道，但在這壹刻卻全忘了。
　　“先坐下，我給妳倒點水喝。”多年未見的父子多少還是有些生疏，葉城顯然也是有些不知說什麽了，拿出了招待普通客人的壹套。
　　葉凡“嗯”了壹聲，卻沒有坐下，而是四下轉了起來。這只是壹套普通的單元房，兩室壹廳，沒什麽太大的特殊之處。葉凡信步走來，先看過臥室後來到另壹間房前，這間房房門虛掩，葉凡沒有多想順手推開，隨即就是壹楞。
　　房間的窗戶已經被密封，而繞墻壹圈全是桌子，桌上擺了各類各樣的設備，光是電腦顯示器就有五、六個，壹閃壹閃地映得整個房間也是忽明忽暗，瞬間就把葉凡給晃暈了。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葉凡目瞪口呆的功夫，葉城來到了他和身後，壹邊說話壹邊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了葉凡。
　　“是什麽工作？”葉凡壹邊問壹邊接過杯子，順便就喝了壹口。溫吞吞的開水，葉凡的眼淚卻差點又壹次落下。他突然想起，自從三歲那年，自己喝水時被開水燙起泡後，從此父親倒給自己的水，永遠都是溫溫和和的。
　　“血色黃昏，妳應該已經聽過了吧？”葉城微笑著，把葉凡從回憶裏揪了回來。
　　“啊？聽過。”葉凡連忙道。
　　葉城走進房內，拍了拍其中壹個機器道：“我現在屬於血色黃昏情報組。”
　　震驚！從昨天遇到嚴冰到現在，葉凡所承受地就是壹次又壹次不斷地震驚，而且壹次比壹次來得更加猛烈。
　　血色黃昏追查父親下落已近十年，但現在父親卻親口告訴自己：他屬於血色黃昏情報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葉凡想不通，他希望父親快點做出解釋。
　　葉城果然也沒讓他失望，笑了笑後便即開口：“不是有句特俗的話嗎？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呵呵，明白了吧？”
　　葉凡恍然大悟，血色黃昏追殺的目標，就藏身於血色黃昏自己人裏，這的確可以騙過相當壹部分人。不過想做到這壹點也很不容易，這不是意味著時時刻刻都要處在危險中？作為黃昏中人，難道會從來不與自己的同事們見面不成？
　　葉城仿佛猜出葉凡在想什麽，緊接著就道：“八年前黃昏情報組改組，需要大批新的人手，我就是乘那個時候重新加入了血色黃昏。新成立的情報組很少會出現在第壹線任務上，所以也很少會有與人面對面接觸的機會，所以我這壹藏，就藏到了現在。”
　　“這八年妳從來沒有接觸過別人嗎？”葉凡覺得難以置信。
　　“那當然不可能。”葉城笑道，“如果出去，我會戴著這個。”葉城從桌上拿起壹件什麽東西，在葉凡面前揚了揚道：“矽膠面具，雖然沒小說啊電影之類上的那麽神奇，但是戴上之後壹般人還真看不出來的。黃昏裏就算有再多的高手，在這方面有了解的還是沒幾個，有意回避壹下就行了。結果這八年下來了，回避的機會都沒給過我。”
　　葉凡笑了，問道：“戴上會成什麽樣？就像武俠小說壹樣，換張臉？”
　　“戴上的樣子？妳見過。”葉城眼中全是笑意，說著就低頭把這面具戴到了頭上。
　　待重新擡起頭來時，葉城的樣子果然已經變了。而葉凡也再壹次震驚了，這果然是壹張他曾經見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