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狼牙項鏈

　　葉凡走過雞叢，和葉蘋並肩進了小屋。
　　屋裏光線有些昏暗，但裝飾得極為豪華。以正常人的心理，很難想象穿過外面那壹片活雞亂舞的地方會來到這麽壹個富麗堂皇的地方。落差，這就是落差。葉凡和葉蘋兩個人都因此而呆住了。
　　老雕似乎很樂於欣賞他人的這種落差。以非常快慰的眼神打量著二人的反應，這才來到厚厚軟軟的沙發前，向兩人示意：“請坐吧！”
　　兩人落座，之前那赤裸的大漢此時不知從哪撈了個上衣披在身上，給兩人端來了兩杯茶。不過想到這人的雙手剛才還在放雞血和燙雞毛，兩人對他觸摸過的茶杯自然而然產生了抵觸情緒，都沒有去碰。
　　“上好的花茶，兩位不嘗壹嘗嗎？”老雕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兩人無奈，端起茶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茶杯壹端近，立刻就有雞血雞毛雞屎味亂飄。兩人飛速用嘴唇碰了下杯沿，同時放下茶杯，連聲稱贊：“好茶！好茶！”
　　“哈哈！果然默契！”老雕壹切都看在眼裏，笑完，這才道：“妳們就是葉凡、葉蘋？”
　　“妳認識我們？”葉凡驚訝。
　　“目前來說，術界成雙入對共同進退的青年男女高手，只有妳們這壹對。看兩位的模樣，也和傳聞裏相輔，我想我不會猜錯吧？”老雕說。
　　“傳聞裏我們什麽模樣？”葉凡好奇。
　　老雕只是笑，並不回答，看來傳聞裏沒什麽好話。
　　“兩位來找我有什麽事？”沒等葉凡追問，老雕已經轉移了話題。
　　葉凡從口袋裏掏出了狼顧的狼牙項鏈，拎在老雕跟前給他晃。
　　“妳別晃啊！妳這是想催眠我啊！”老雕哭笑不得。
　　葉凡連忙把手穩住，老雕看清項鏈，立刻神色壹變：“狼顧的項鏈？他怎麽會交給妳？我沒弄錯的話，妳好像是黃昏的人吧！”
　　葉凡點點頭說：“挺悲哀的是不？狼顧身邊居然壹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托付給我壹個外人！”
　　“出什麽事了？”老雕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妳們清泠組的組長清泠，是黃昏的臥底。”葉凡深吸了口氣，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此時的感情是復雜的。無論如何，自己肯定是要背負叛徒這個罵名了。即便說什麽自己對黃昏沒感情，黃昏的人總想殺自己雲雲，外界對自己的看法也不會改變。但不管怎樣，葉凡都沒覺得後悔，因為這壹刻，他覺得很痛快！自己似乎站在了壹個舉足輕重的位置，扔下了壹顆重鎊炸彈，這炸彈足以攪亂許多事。
　　老雕當然是被這顆炸彈炸中的第壹人，他沒有任何反應。但沒有反應才是最震撼的反應，他是當場就木在那了。虛靈壹共就三個組，壹個組長是黃昏的臥底，那不是意味著幾乎三分之壹的力量已經在別人的掌握之下？也難怪老雕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了。
　　不過這對葉凡來說卻全無所謂，他根本沒想著從這事裏得到什麽好處。要說有什麽企圖，那麽看看清泠暴露身分後被虛靈追殺的狼狽街頭就是自己最大的心願了。
　　老雕壹直木在那壹動不動，葉凡葉蘋開始嚴重懷疑他這個老雕的雕是不是取雕像的雕的意思。半晌後，老雕才回過神來，狠狠眨了兩下眼睛後道：“不好意思，失態了……這事實在是太重大了。”
　　葉凡壹甩手把狼牙項鏈扔給了老雕說：“沒什麽，我就是替狼顧把這話帶到，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老雕出聲阻止。
　　“還有什麽事？”葉凡問。
　　“妳明明是黃昏的人，怎麽可能會替狼顧來捎這個口信？”老雕說。
　　“妳懷疑我？”葉凡問。
　　老雕苦笑：“我不得不懷疑。以妳的身分，實在沒有理由來做這件事，況且外界風傳是妳把狼顧打成重傷。我想也很有可能是妳拿了狼顧的項鏈，然後來對我們虛靈進行調撥離間。”
　　“大哥，拜托妳用腦子想壹想。”葉蘋忍不住說話了，“如果不是狼顧托付給我們，我們怎麽會知道這狼牙項鏈的用處？又怎麽會知道應該來找妳？又怎麽會知道妳在這裏？”
　　“是啊！怎麽會啊！”葉凡附和。
　　“也許，狼顧托付給妳的是另外壹件事，而妳就偷梁換柱，借刀殺人。”老雕說。
　　“靠！怎麽到處都有人琢磨三十六計。”葉凡罵道，“那妳要怎麽才會相信。”
　　“這個，要看妳能提供什麽證據了！”老雕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裏的狼牙項鏈，擺了個非常舒服的坐姿。
　　葉凡壹時無語，旁邊的葉蘋卻嘿嘿笑了兩聲後道：“妳別忘了，我們只是帶個話，這事和我們全無關系，妳愛信不信，關我們屁事！去妳媽的花茶吧！壹股雞屎味！”葉蘋罵完擡腿壹腳就把面前的桌子給掀了，兩杯熱茶潑到地上，茶杯也摔得粉碎。“我們走！”葉蘋對葉凡道。
　　葉凡沒想到葉蘋和陌生人翻起臉來也是這麽奔放，但心裏卻是覺得快意無比。而且覺得葉蘋說得字字有道理，尤其是最後壹句。當即朝老雕豎了壹下中指，起身就要和葉蘋出去。
　　“哎……哎……兩位，兩位，有話慢慢說，等等，等等嘛！”老雕換了壹副嘴臉，笑哈哈地沖上來把二人拽住，“剛才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兩位壹定也明白的。沖二位這身份，來做這事，不由得我不懷疑啊！”
　　兩人模仿之前老雕好整以暇的表情，靠在門框上，壹邊壹個，斜視著老雕。
　　“還要證據嗎？”葉凡問。
　　老雕哈哈壹笑，小心翼翼道：“這個……我……抱著十二分的謹慎和請求，還是希望妳能給個讓我信服的證據。”
　　葉凡翻了翻白眼：“我沒有，就這麽著吧，走了！”說完拉了葉蘋要出門。
　　“等下等下！”老雕又叫：“我想到了！妳們幹脆告訴我狼顧在哪，等妳們走了，我可以自己去找他。這不就好了？”
　　“市第二醫院627病房。”葉凡說。
　　“他自己在那裏？”老雕問。
　　“他老哥陪他！”葉凡說。
　　“黃昏的廖濤！”老雕的臉色變了變。
　　葉凡點點頭。從某些人聽到廖濤這名字時的反應來看，這家夥似乎真不簡單。而且，他還是黃昏唯壹壹個沒有副手的組長，用真名出來混的術者。他隨口壹句話就救了自己，真的是因為狼顧怕他去娘親大人面前告黑狀嗎？
　　老雕的表情陰晴不定，葉凡不再理會，擺擺手道：“我們走了。”
　　“等等！”老雕又叫。
　　葉凡回頭：“還有事？”
　　“既然來了，吃過飯在走吧！”老雕邀請。
　　葉凡和葉蘋對視了壹下。這個時間留人吃飯，怎麽看也是早了些。
　　“不必了！”葉凡說。
　　老雕卻哈哈壹笑道：“其實妳們本不該來的。”
　　“妳什麽意思？”葉凡和葉蘋神色都是壹凜，二人從老雕又是突然壹變的態度上，感覺到了些許不妙。
　　“其實我早就已經相信妳們說的話，當妳們出示了狼顧的狼牙項鏈時，我就已經相信。”老雕說。
　　“那妳……”葉凡不解。
　　“但妳並不知道狼牙項鏈的另壹個含意吧？”老雕說，“除了狼顧以外拿到狼牙項鏈的人，也意味著：妳也是他要咬死的人！”
　　“什麽意思！”葉凡壹驚。
　　“意思就是說，我們送完了信，但也別想活著離開。”葉蘋說。
　　“是這個意思。”老雕笑。
　　“所以，妳剛才壹再要求我們說出個可以讓妳完全相信我們的證據，其實，妳就是想問出來狼顧的所在，好在除掉我們後去接應他！”葉蘋說。
　　“說得很對。所以，妳們帶來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根本沒必要計較，因為我很快就可以親自去和狼顧碰面了。”老雕說。
　　“這麽說來，狼顧根本就沒有信任過我。”葉凡喃喃道。
　　“妳是黃昏的人，他當然不會信任妳。”老雕說，“由妳來傳達他在哪裏，這才是他叫妳來找我所潛藏的意圖。”
　　“果然夠陰險，我算是領教了。”葉凡深深地嘆息，“既然是這種潛在的安排，似乎沒必要非要我來？”
　　“我剛才好像說過了，狼牙項鏈會交給他要咬死的人！”
　　“既達到了他的目的，還讓我自設羅網，真是壹箭雙雕！壹箭雙雕是不是三十六計？”葉凡扭頭問葉蘋。
　　“不是。”葉蘋回答。
　　“哦？說三十六計的話，也許可以說是欲擒故縱。”老雕說。
　　“謝謝，我又長知識了。”葉凡說。
　　“不客氣。”老雕哈哈笑著，“兩位，這下妳們可以真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