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四章 初考（下）

　　教室中所有人都震驚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壹起望向這個斯文的年輕人。大家不敢相信剛才這壹聲咆哮是出自他口。
　　大家都是老師，卻從來沒想過會因為作弊動怒成這個樣子。不少人心中疑惑，更有心思細密地開始浮想：這麽重要的考試沒有監考本就極不正常，難道，這個人……
　　沒有人說話，但這種想法卻禁不住蔓延開去。有正在打小抄的老師已經心虛地將紙條收起。這壹舉動也很快蔓延，關手機的關手機，摘耳機的摘耳機，隨後壹起註視著葉凡。
　　葉凡看到這麽多老師突然拿這麽壹種敬畏的目光望著自己這樣壹個學生，心裏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從頭到腳，就是壹個爽字。
　　在眾目睽睽之下，葉凡緩緩地重新坐了下去。
　　整個考場又恢復了平靜，但沒有哪個人的心裏是平靜的。
　　葉凡無所謂，因為他的題早已經答完了，其他人卻是很受影響，已經沒有人能再將註意力完全轉移回試卷上去了。
　　在這樣異常的氣氛下，這場考試結束了。
　　結束的鈴聲壹響，立刻有人進來收起了試卷。剛才有作弊行為的諸位老師都很是緊張地望著葉凡，他們很擔心葉凡會將他們檢舉告發。葉凡當然不會是卑鄙的告密者，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座位上。
　　眾老師松了口氣，但即使又立刻緊張起來。葉凡這個直接的揭穿者似乎沒有要揭發的意思。但由於他的揭穿，現在整間教室的人都知道他們作弊的事。這麽多人中，可就難免不會有人去揭發他們了。
　　好壹招借刀殺人！數人頭上滲出冷汗。這個戴眼鏡的家夥壹定是學校四大名捕級的捉作弊老師，否則沒理由發現自己如此秘密的行動。眾人想著。但此刻也已經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走壹步看壹步了。
　　第壹場考罷有短暫的休息，緊接著就是第二場。
　　這壹場考試再無人敢投機取巧，唯有老老實實地答題。
　　熟悉試卷和答案的葉凡自然又是輕輕松松瞬間答完了試卷。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考場中不少人都會無事偷瞧葉凡壹眼，看到他這輕松的舉動，更加肯定之前的判斷，這人壹定不是普通來競聘的，八成就是德林中學的人，混在人群中當監考。
　　想至此，之前作過弊，尤其是被葉凡當時親手點出的數人，更是心神不寧。心裏只有兩個大字：完了。再進而壹起，自己必須采取點措施了。
　　這場考完結束已是中午。收卷人員進來宣布中午兩小時休息，下午繼續。
　　葉凡起身準備離開，不料那幾個作弊老師已經圍了上來。這壹舉動完全是不約而同的，幾人互望著稍稍壹怔，已經明白對方上來的心思，隨即便決定同仇敵愾了。
　　幾人年齡剛不相同，互相也不認識，此時卻完全消除了敵意和代溝，圍著葉凡大肆討好。
　　“這位老師，儀表不凡，談吐擲地有力，真是我輩之典範啊！”壹人上來就高呼。
　　“不知老師怎麽稱呼？”壹人問。
　　“範曄。”葉凡答道，看到這圍上來的幾人甜得發膩的笑容，已想到大概是想求自己不要聲張他們作弊的事了。
　　“好名字啊！”這壹群人中最年長的壹位叫道：“與史書名著《後漢書》的作者南朝人範曄同名，好個有才氣的名字。”
　　“範老師不會就是教授語文或是歷史科目的吧？”壹人打趣道。
　　葉凡的臉色頓時壹變。如果說現在他的身份有什麽漏洞，尚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課程的老師顯然是其中之壹，這位老兄無意間就踩到了葉凡的尾巴。老師之間詢問對方是什麽科目本是最常見的陶瓷方式，誰會知道眼前這是個冒牌貨呢！
　　“幾位的來意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幾位不必擔心，上午的事已經過去了。”葉凡慢條斯理地假斯文，心中的真實臺詞其實是：都給我滾。
　　“範老師真是爽快人。”壹老師伸拇指贊道。雖然不知葉凡這話的真假，但人家都已經明確表態了，幾人也無法再繼續說什麽。
　　“範老師，賞不賞臉壹起吃個飯啊！”突然有人急中生智。都說吃人嘴短，請他壹頓飯，總會更加保險壹些吧！
　　葉凡離開本就是要去吃飯，現在有人主動要請客，於是也覺得沒什麽好拒絕的，遂點頭答應。眾人皆喜。葉凡心中吼叫：同學們啊，看看我，壹次敲詐了多少個老師請我吃飯。角色扮演實在太有意思了。
　　吃飯時免不了物質和精神的雙重攻勢，葉凡被捧上了九天，有了樂不思蜀的感覺。
　　“早上的事就這樣過去了，下午可不能再這樣！”葉凡語重心長地教育，他真把自己當作了為人師表的楷模，忘了自己事實上才是作弊的顛峰。
　　眾老師小雞啄米壹般地點頭。
　　下午重新開考。葉凡的表現如舊，幾個作弊犯雖然沒了手段對考題有些茫然，但覺中午總算擺平了葉凡，心情也和早上大不壹樣。下午的考試在四平八穩中結束。
　　“我們會在這三天裏與您在報名表上留下的聯系方式聯系，請大家註意保持聯系方式的暢通。”最後收走試卷的人道。
　　葉凡回到了家中。
　　“怎麽樣？”三人看到他回來壹起問道。
　　葉凡將過程如此這般地講了壹下。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真不容易。”小揚對幾名老師的遭遇深表同情。
　　“不過，居然連監考都沒有。這不大像是嚴格篩選老師的考試啊！”小揚又嘟囔。
　　“難道有監視系統？”小揚繼續道，全是他壹個人在說話。
　　“如果是用監視系統來監視考試，不必把攝像頭弄這麽隱秘吧？我四下留意了，沒找到。”葉凡道。
　　“也是，人家是學校，又不是什麽秘密組織，暗殺機構的搞偷窺，攝像頭不會用成本那麽高的高科技。”小揚嘟囔。
　　“那就等消息吧！”小揚拍了拍葉凡。
　　“對了，人說會根據報名表上的聯系方式聯系，怎麽聯系我？”葉凡問。
　　“把這個裝到手機裏！”小揚翻出個手機卡。
　　葉凡接過，繼續望著小揚。
　　“裝啊，妳看著我幹什麽？”小揚道。
　　“給我手機啊，沒手機拿什麽裝。”葉凡道。
　　“妳沒手機啊？”小揚問。
　　“我還真沒手機！”葉凡道。
　　“看我幹什麽，我的手機也早扔了。”葉蘋看到葉凡的目光轉過來。
　　“也別看我，我還要談戀愛呢！”劉青這邊也拒絕了。
　　葉凡朝小揚打了個響指。
　　“為什麽！”小揚臉色發青。
　　“妳就是我的唯壹～～”葉凡唱道。
　　“滾！”音樂上有些造詣的葉蘋完全不能忍受葉凡的唱腔，堵住了他的嘴。
　　最終的結果，小揚也只得暫時把自己的手機貢獻了出來。
　　這壹晚，葉凡總算睡了個舒坦覺。
　　……
　　此時的德林中學也正在處理著大批的試卷。而招聘老師的工作，也是由校長親自過問的。德林中學的校長姓李，名擎羽。年過六十，依然精神矍鑠。
　　寬敞的校長辦公室裏，李校正聽著助理地報告。
　　“這次參加公開招聘的共402位教師，其中74人被人舉報在考試中有作弊行為，另外進行舉報的有153人。”助理拿著文件夾念道。
　　“嗯！”李校長點了點頭後道：“和以前壹樣，核實過後，舉報和被舉報的壹律取消資格。”
　　“我知道。”助理點頭道，顯然這樣處理已經不是第壹次，“不過，還有件事。”
　　“什麽？”李校長問。
　　“在當天上午第壹場考試的第十壹考場，有壹位老師當場斥責了作弊的數位老師，不過，在事後檢舉揭發的名單裏，我卻沒有發現他的名字。”助理道。
　　“哦？”李校長明顯來了興趣，“叫什麽名字？”
　　“範曄，這是他的報名表。”助理顯然早有準備。
　　李校長接過觀看：“很年輕嘛！咦，教授科目這裏怎麽被水浸了？”
　　“我拿到手時已經是這樣了。”助理無奈道。
　　“抽看壹下他的成績，看能不能判斷出他是哪門課的老師。”李校長道。
　　“我看過了，他各門成績都是優異。”助理回答。
　　“這樣啊……現在妳就給他打電話，問他的科目。”李校長吩咐。
　　……
　　此時的小揚正在聯系組織成員，準備進行第二輪考題地盜竊，葉凡懷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小揚壹驚，目前知道這個號碼的，除了德林中學方面沒有其他人。
　　葉凡狐疑著接起，果然是德林中學。
　　“您好範老師，我是德林中學。由於我們工作疏忽，妳的報名表上的教授科目模糊不清，為了不影響您第二輪的考核，我想向妳確認壹下妳教授的科目。”對方彬彬有禮地道。
　　“哦……”葉凡應了壹聲，這壹瞬間，已經沒有人可以幫他出主意了。葉凡只得順勢答道：“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