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昏色

　　雪綺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呢？
　　如果要我自己來做壹個評價的話，小時候的雪綺絕對是乖乖女。壹般的女孩子，在小的時候都是很活潑愛玩鬧的，尤其是3到5歲這段時間，隨著大腦的發育，小孩會很瘋，但是雪綺卻不太壹樣，她雖然也比較活潑，卻並不好動，也不愛亂跑。從小到大，雪綺都算是對我非常地遵從，不管我說什麽，她都會像得到了聖旨壹樣，基本上都不會違抗。
　　在我心情好的時候，雪綺當然也喜歡和我對著玩鬧，我和她壹唱壹和，像兩個小孩，但是壹旦我用嚴肅或者平淡的成人語氣跟她說話時，她就很聰明地知道我不是跟她在開玩笑，立馬就變得很聽話了。
　　在我面前，她基本就是兩種表現，壹種是像個小孩子那樣嘻笑玩鬧，另壹種是乖巧文靜。而在陌生人面前，雪綺則基本上只有壹種表現，那就是害羞、靦腆和默不作聲。雪綺很怕生，壹個原因是我和她親人都很少，從小她就對外接觸的人少，第二是因為她小的時候經歷的遭遇太多了。錢亦康的綁架、唐夢嫣的潑水，還有我經常被人追到家裏，弄得遍體鱗傷……那些經歷都給雪綺幼小的心留下了壹些陰影，這也導致了雪綺對陌生人本能地有些恐懼。當然，雖然對陌生人是有本能的戒備，但是壹旦雪綺相信了壹個人之後，卻是會和對方相處地很好。
　　當然，雪綺內心靦腆的性格在小學5、6年級時開始略有改變，那時候的雪綺就好幾次去別的同學家裏玩，而上了初中之後，雪綺就更是開朗了。
　　隨著身體的發育和知識的見長，現在的初中生基本上都很人小鬼大，毛沒長齊就喜歡學成人說話，有的知道的比成人還要多。雖然雪綺不是那種小太妹的性格，但是其實到了初中的年紀，她也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只是，她在我面前不怎麽說而已。
　　雪綺很知道我這個“papa”的實力，她知道我背後的勢力很大，也知道我雖然表面平和，但是壹旦生氣起來絕對是很強勢的笑面虎類型的人，所以就算她和同學交流多了，但是在我面前，始終還是比較地謹言慎行，文靜乖巧的。
　　那是雪綺對我的表現。
　　而我對雪綺呢？
　　總的來說，我覺得我對於雪綺並不是純粹的愛情，更不是純粹的親情。
　　而是壹種類似於占有欲的感覺。
　　那就像是國家主權壹樣。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管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多愛這塊土地，但它，就算我的。
　　因為我的爸爸住在這裏，我的爺爺住在這裏，我的祖宗十八代都住在這裏，我們很早就占有了這裏，所以它是我的，而其他人，都是後來者，沒有任何的權力或資格來爭奪。
　　雪綺是我的所屬物。那大概就是我的想法。她是上天賜予我的，我從巷子裏撿到她，而且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她應該壹直遵從於我，而不是別的男人。
　　這是我的想法，很自私的想法。
　　而這恐怕也是全世界男人對他們的女人的想法，千古以來壹直都有的概念。
　　但是，那時候，我還真不知道我的想法會造成日後我和雪綺之間的壹系列矛盾。
　　13歲那年，雪綺以他們班級第壹名的成績小學畢業。
　　能取得那樣的成績，我確實挺意外的。當然，就雪綺平常的表現來看，也是合理的。雪綺本身就很聰明，而且在學習上壹直比較用功，靜得下心來再，加上平常裏她也在馬伊可家裏接受輔導，能考出不錯的成績，也是很正常的。
　　雪綺的初中是在市內最好的外國語學院的尖子班，那是馬伊可向我推薦的，她向我推薦了三所中校，壹所是我中學時的學校，但是她說我所在的那所學校在幾年前不錯，但是現在換了校長，管理制度寬松之後，走了不少名教，所以不推薦雪綺去那裏。而另壹所學校雖然升學率算是客觀，但是壹直以來都沒有什麽特別優秀才狀元出來，要去的話，還是讓雪綺去近幾年名頭比較大的外國語學校，那所學校雖然是新建不久，但是校長下了血本拉了不少外地的名師，這幾年市內的升學率也不下於前兩所，尖子生的數量更是要高於前兩所，雪綺本身英語不錯，去那所學校，是在合適不過了。
　　那天我和馬伊可談了壹個晚上，最後就決定了把雪綺送去那所學校。而對於這個新學校，雪綺也挺有好感的，她說學校氛圍好，花草樹木成蔭，比小學大多了，而且老師也都很有趣。
　　外國語學校確實不錯。算起來，我最滿意的還是學校裏的那些學生，雪綺那個班裏的同學基本上都是高分考進去的尖子生，學習氛圍濃厚，沒有那種吊兒郎當，整天做些不三不四的事的男同學，也沒有那種早戀現象，班裏的同學基本上都是以學習為目標。老師也很註重升學率。
　　當然，因為雪綺班上的同學成績都很優異的緣故，原本在小學是第壹名成績的雪綺，到了尖子班上之後，成績也不可能壹直遙遙領先了。
　　初壹上半年期末考試的時候，雪綺考了第八名，而在下半年的時候，雪綺則是考了第九。雖然這樣的名次和小學時壹直前三的輝煌戰績比起來是有些暗淡，但是，畢竟那是全市都有名的尖子班，班裏的學生在整個市內實力都是靠前的，雪綺雖然優秀，但是別人也是有點本事的。
　　對於雪綺初壹的表現，我看的還是比較開。
　　這樣的成績，到普通班，也是數壹數二的了。
　　雪綺14歲下半年的時候，開始了她的初二生活。
　　可以說，整個初壹的生活，雪綺都還算是波瀾不驚的，她的人生都沒有什麽讓我驚心的大事發生，唯壹讓我有過點意外地也不過是初壹上半年她參加了元旦文藝表演的那壹次。
　　除此之外，雪綺的初壹生活都很平淡，春遊和秋遊算是她比較印象深刻的記憶了。除此之外，雪綺就和大多數的普通女孩壹樣，在家是個乖乖女，在校是個優秀生。
　　當然，大家也都改猜想的到，既然我會把故事寫下來告訴大家，那麽肯定是發生了壹些故事。
　　我和雪綺，終究還是有了壹些可以將來讓人聽的往事。
　　這個故事，大概要從雪綺初二剛開始的那壹段時間開始。
　　那是雪綺14歲那年國慶之前的兩個星期，9月17號的時候，我卻學校裏接雪綺，卻在門口看到背著粉紅色劍橋書包，穿著純色的韓國寬松大碼卡通短袖、興致沖沖的雪綺。
　　那時候雪綺和兩個留著馬尾的女孩站在壹塊，旁邊有不少的男同學三三兩兩地走過，我看到不少小男生都在偷偷地斜著眼打量壹旁走過的女生，但是卻不敢走太近。在這個年紀，男女關系壹般都是這樣，在青春期的初期，因為生理上的變化，他們都不敢互相靠的太近。男人和女人在他們相互眼裏幾乎就是兩個世界的生物。
　　我看到雪綺和她的兩個朋友遠遠地走來，似乎說著話，雪綺講得不多，眼睛睜得大大，從嘴形上我看出來雪綺應該壹直在發出“嗯嗯”地回應。
　　不壹會兒，雪綺轉頭的時候發現我了。
　　看到我的車，她嘴巴張了壹下，然後立馬和另外兩個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告了別，朝我的方向跑過來。
　　我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雪綺把書包放下後爬進來關上了門。
　　“綺綺，剛才那兩個女同學是誰？好像沒看到過啊。同班同學？”我有些好奇地問雪綺。
　　“不是，是體訓隊裏的。”雪綺壹屁股坐下後，對我說。
　　“體訓隊？”聽到體訓隊，我被雪綺給雷了壹下，雪綺的身體素質我不是不知道，她這輩子是沒有什麽運動細胞的，居然還和體訓隊的人打交道。“怎麽認識的啊？”
　　雪綺憨笑了壹下，然後撥了撥黑齊平的劉海，對我說，“pa，下個禮拜我要參加運動會了。”
　　雪綺的話讓我眼前大亮，“運動會？班上沒人了啊，怎麽會讓妳去參加運動會的？妳報了什麽項目？”
　　雪綺咧嘴壹笑：“200米短跑。”
　　聽到雪綺說要去參加200米，我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雪綺這種大病初愈的體質，還去參加200米。
　　“200米？哦哈哈，綺綺妳還參加200米？妳踢踢毽子，跳跳繩就不錯了，還跑200米。”我笑了起來。
　　“怎麽啦，小看我啊。”被我這麽壹笑，雪綺倒是生氣了。
　　“小看是沒小看。就是覺得好笑。嘿嘿。”想到雪綺咬著牙，瞪著大眼睛和壹幫女生在跑道上競爭快跑的模樣，我就忍不住想笑，“餵，綺綺啊，妳是怎麽想到去報名200米跑步的？”
　　被我這麽壹問，雪綺倒是很快回答我了：“又不是我想報的。本來我是沒比賽的。但是金娜感冒了，不能報名，今天班裏壹定要湊齊名額啊，所以我才替代她的。本來了，我們班上的人都體育不好，也沒有人替我了。”說著，雪綺嘟噥起了小嘴。
　　金娜是雪綺的同桌，是壹個混血的女孩兒，父親是加拿大的，據說她平時挺喜歡運動的，但是沒想到這外國人血統還是敵不過國內病毒，終究還是倒下了。
　　“妳這麽好心啊。那妳覺得妳能拿第幾名？”我故意裝作煞有介事的樣子問雪綺。
　　“當然是第壹名！”雪綺居然還放出了豪言壯語。
　　“第壹？”我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雪綺的跑步水平，平常在家裏或者去附近逛蕩的時候，哪壹次跑步她不是被我拉的遠遠地，她的速度也就只能跟小貓小狗——而且還是像黑妹那種整天不運動的小貓小狗比比，要跟別的運動健將比跑步，真是笑話了。
　　想到雪綺緊咬牙關，卻被別人拉下壹大截的憋屈畫面，我越來越忍不住了，嘴角都不自覺地升起了壹抹弧度。
　　而雪綺則是瞇起眼鄙夷地看著我。
　　“誒，pa，妳笑什麽啊！”
　　“我在想妳要被別人甩地多遠，是10米，還是20米。”
　　“呸。為什麽我就壹定被別人甩開啊！”雪綺忿忿不平地辯駁道。
　　“那要不我們下車比比，開誰先跑到家？”
　　“……切，無聊啦。”聽到我的提議，雪綺立馬萎了，皺著淡淡的小眉毛就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我，畢竟我比她跑得快是事實。
　　“反正呢，綺綺妳不是跑步的料。”
　　“嗯……哼哼哼！pa，那要是我跑了第壹怎麽說？”我的話似乎激起了雪綺不強的好勝心，小丫頭居然扭過頭來信心滿滿地問我。
　　我看了雪綺壹眼，腦子動了動，隨口說道：“要是妳得了第壹名我就買妳筆記本電腦。”
　　“好啊好啊，pa，妳可別耍賴！”
　　壹個星期後的9月24號，雪綺的學校舉行了運動會，雪綺跑200米，傍晚，我去接雪綺，雪綺在校門口壹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看到雪綺的模樣，我上去問她：“跑得怎麽樣啊，得了第壹名沒？”
　　被我壹問，雪綺猶猶豫豫了半會兒，最後哭喪著臉對我說：“得了倒數第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