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教堂

　　等到三曲社交舞過去之後，宴會進入了更加放松的環節。
　　有的男士拿著之前跳舞女士留下的手帕，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開始了今晚的獵艷之旅。
　　有的男士則三三兩兩聚在壹起，聊著最近的天氣、王國的動向、以及商業情報。
　　更多的男士則是匯聚在宴會主人，威廉·馬克身邊，壹起品嘗著對方帶來的新大陸雪茄。
　　“容我為大家介紹，這位是我們的旅行家——亞倫·尤格斯先生！”
　　威廉·馬克手持壹根很粗的雪茄，壹邊對為來賓們介紹。
　　與此同時，他也在為亞倫介紹其他人。
　　博克·納努——市政府高級雇員。
　　克裏斯·托亞——聖靈教教士。
　　達克·漢尼拔——知名外科醫生。
　　……
　　亞倫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在克裏斯·托亞與達克·漢尼拔身上掃了壹眼。
　　克裏斯·托亞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子，體型發福，右手食指上有壹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衣著華麗，充滿了暴發戶的氣息。
　　總而言之，壹點都不像神的仆人。
　　倒是達克·漢尼拔，穿著得體，三十來歲，眼睛明亮，面容剛毅，有壹種冷靜的氣質，似乎什麽事情都無法令他感到驚訝。
　　“漢尼拔醫生，我在報紙上看過妳的公開手術通知，只可惜臨時有事，未能前往……”
　　亞倫嘆息著對醫生說道。
　　“以後總有機會的。”
　　漢尼拔醫生溫和回應。
　　這個世界的人們，有壹種奇怪的觀念，似乎並不畏懼死亡，甚至欣賞死亡。
　　比如……將亡者的某壹部分帶在身邊或放在家裏、比如……喜歡參觀各種血腥與恐怖的展覽，這其中就包括公開手術、參觀精神病院、甚至參觀處刑現場。
　　“尤格斯先生，您的信仰是？”
　　這時候，胖胖的克裏斯·托亞開口詢問，鼻子上油光發亮。
　　“當然是偉大的聖靈……”
　　亞倫隨口糊弄。
　　反正是個假貨，跟當年的【綠榕樹祖母】壹樣，多少偽裝得信壹點，否則容易跟別人格格不入。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本地的聖阿瓦隆大教堂尚未竣工，但還有其它教堂，比如綠森大教堂！”
　　克裏斯·托亞誠懇道：“相信那邊的牧師，也能很好地撫慰迷途之靈魂。”
　　他這是在瘋狂暗示，亞倫該去這座大教堂進行禮拜活動了。
　　當然，最重要的不是傾聽牧師布道，而是——捐錢！
　　“我最近正有意向……”
　　亞倫平靜回答。
　　“那太好了，明天怎麽樣？明天正好是我主持禮拜，順便還可以帶妳遊覽整個綠森大教堂。”
　　克裏斯·托亞眼睛壹亮。
　　“可以！”
　　亞倫同樣笑得很燦爛。
　　望著這樣會斂財的教士，他突然想到，古代最有錢的，往往是貴族與宗教人士。
　　這時代的教士，看起來也挺富裕的啊。
　　值得做壹票！
　　……
　　深夜。
　　晚宴結束後，威廉·馬克與夫人攜手在門口，壹壹恭送著客人。
　　亞倫禮貌地告辭，掃了莉莉婭特·多倫的方向壹眼，手持鑲嵌白水晶的細長手杖，沈默不語。
　　“先生？”
　　馬車夫輕聲詢問。
　　“先不回去，妳直接往前開。”
　　車廂內，亞倫取出了《工蟲之歌》的密傳，然後用手杖作為儀式用具，開始占蔔將密傳交給傑克那人的下落。
　　“前進！”
　　“左轉！”
　　“右轉！”
　　“停下！”
　　壹番折騰之後，馬車在壹處建築前停下。
　　亞倫打開車窗，就看到了高高聳立的哥特式建築，帶著濃郁的宗教風格。
　　“這是哪裏？”
　　他好奇地問了壹句。
　　“這裏是綠森大教堂！”馬車夫恭敬回答。
　　“哦，果然是這裏，我明天要來做禮拜……今晚先來看看。”
　　亞倫點點頭：“好了……我們回去吧！”
　　等到馬車繼續前行之後，他撫摸著手杖上的水晶，內心自言自語道：“躲在了綠森大教堂內麽？”
　　“正好，明天由克裏斯·托亞帶著，先觀察壹下。”
　　亞倫此時的心理略有些矛盾。
　　從理論上來說，他如果真想恢復家族榮光，就要先滅了綠森市的所有官方組織，然後與英維斯王國開戰。
　　但實際上……經過這麽多年通婚，英維斯貴族甚至王室之中，都或許有索托斯家族的血統。
　　再說……真正的索托斯嫡系，也不知道是不是斷絕了。
　　這就令人有些無奈。
　　而他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也十分復雜。
　　作為曾經的領主，看到有邪信徒傷害自己的領民，隨手除去幾乎是本能。
　　就跟農夫會本能掐死麥稈上的害蟲壹樣！
　　同時，理所應當的，亞倫拿走多少錢都是心安理得，因為領民的錢，就是領主的錢！
　　甚至所有領民，都是領主的財產，他們就跟農夫的麥子壹樣！
　　“不過這個世界，終究變得不同了啊。”
　　亞倫心中低低嘆息壹聲。
　　……
　　翌日。
　　亞倫壹大早就出門，乘坐預定的馬車，來到綠森大教堂。
　　“主高居於蒼穹之上，祂掌管日月與星辰……”
　　“聖靈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祂開辟世界，創造生命……”
　　……
　　教堂內，壹身黑色教士袍的克裏斯·托亞正在布道。
　　此時的他面容肅穆，與昨夜狂飲爛醉的模樣截然不同，胸前還佩戴著壹枚金色的聖徽，上面是日月星三位壹體的符號。
　　亞倫來到壹條空的長椅上，閉著眼睛，交握雙手，好像在祈禱。
　　等到禮拜結束，壹行信徒排隊上前，在捐贈箱前捐獻錢財。
　　亞倫隨波逐流，來到前方。
　　克裏斯·托亞看到他，眼睛不由壹亮。
　　亞倫笑了笑，取出錢夾，數了10鎊的紙鈔，放入捐贈箱內。
　　“亞倫，我就叫妳亞倫吧，妳果然是吾主的虔誠信徒！”
　　克裏斯·托亞笑道：“不知妳對綠森大教堂可有興趣，我願意作為向導。”
　　“那真是我的榮幸。”
　　亞倫以手按胸回答，壹舉壹動都無法挑剔。
　　克裏斯當即就叫來壹位仆役，吩咐了壹句，自己帶著亞倫往教堂深處走去。
　　“我們綠森大教堂的唱詩班非常有名，亞倫妳可以留下聽壹聽小天使們美妙的歌喉……”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突然迎面走來壹位年輕教士。
　　他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壹頭金色卷發，笑容和煦，中等身材，雙眼清澈，嗓音富有磁性：“日安，克裏斯教士。”
　　“願聖靈庇佑妳。”克裏斯教士回以教禮，同時為亞倫介紹：“這位是負責唱詩班的教士——尼古拉斯·伊那姆！”
　　“伊那姆教士！”
　　亞倫望著這位年輕的教士，靈性忽然有些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