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貓膩

歷史軍事

  壹段可歌可泣可笑可愛的草根崛起史。   壹個物質要求寧濫勿缺的開朗少年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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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壹十六章 有人來到長安城

將夜 by 貓膩

2018-6-14 09:02

  這句話本身以及話中隱藏著的那些沒有言明的意思,非常血腥殘酷,但寧缺的語氣卻很平靜尋常,理所當然。
  他的神情寧靜,甚至還帶著真摯的笑容,對於他來說,金帳王庭的事情確實沒有什麽好談的,除了被殺光,他不接受任何別的結果。
  即便是葉紅魚,在這壹瞬間都感到了壹股寒意。
  此時剛剛入春,有的樹上青芽微小到肉眼難以看見,有的樹上則已經生出了嫩嫩的小青葉,街上忽然壹陣微寒風起,嫩莖折斷,有青葉飄落。
  青葉從空中來到地上,這場談話也終於落在了實處,葉紅魚提出了西陵神殿方面的要求,和先前寧缺在雁鳴湖畔提的那些條件針鋒相對,神殿要求確保清河郡的獨立地位,要求唐國付出大筆數量的戰爭賠款,並且皇族人員必須親赴桃山謝罪,金帳王庭則是索要向晚原周遭的大片牧場和賀蘭城,至於月輪燕晉齊宋諸國,自然也有他們的訴求,只是相對而言並不重要。
  寧缺沈默了壹會兒,問道:“隆慶現在是怎麽情況?”
  “兩千精騎盡滅,他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也是身受重傷,現在正在神殿療傷,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恢復。”葉紅魚對隆慶沒有任何好感,提到他時神情不變,只是有些不明白寧缺為什麽會忽然提起此人,說道:“他的境界修為雖然在妳之上,但妳應該不至於如此警惕才是。”
  寧缺說道:“詢問不代表警惕。”
  葉紅魚說道:“那為何要問他?”
  “幾年前在長安城裏,我曾經對他說過壹句話。”寧缺說道:“我當時對他說,妳長的真的很美,既然如此,妳就不要想的太美。”
  葉紅魚平靜不語。
  寧缺看著她微笑說道:“誰都知道,道癡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
  “所以我也不應該想的太美?”葉紅魚說道:“無論妳在言語上如此強勢,再如何不甘,最終妳依然不得不接受這些條件。”
  寧缺笑著說道:“我看不出來有任何答應妳們的道理。”
  葉紅魚說道:“我也看不出來,但有人告訴我,妳會答應的。”
  寧缺微微挑眉,問道:“誰?觀主?”
  葉紅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離開青樹。
  寧缺沒有隨她離開,他看著地面上那片青嫩的樹葉,眉頭蹙的越來越緊,因為葉紅魚最後的那兩句話,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
  ……
  西陵神殿使團和唐國的談判,在皇宮偏殿裏繼續進行,雙方在局勢判斷上的分歧太大,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都能接受的方案。
  話不投機半句多,只適用於酒桌上的情景,並不適用於談判,所以雙方仍然繼續在談,寧缺和葉紅魚仍然在雁鳴湖畔的宅院裏看春雨,說著閑事閑話閑題,考較著彼此的耐心,想要確定彼此的底氣和底限。
  就在這段時間,崇明太子終於在成京城正式登基,成為燕國的新壹任皇帝,非常順利地收服隆慶派系的實力,開始專心於內政事務。
  南晉也變得平靜起來,在劍閣的強力震懾下,尤其是在劍聖柳白這個名字的鋒芒之下,曾經蠢蠢欲動的皇族和軍方,都變得理智了很多。
  西陵神殿聯軍,並沒有完全撤回各自的國家,而是繼續停留在清河郡裏,由清河諸閥提供糧草後勤,對唐國保持著足夠力度的威懾力。
  大唐西軍撤至蔥嶺之後,無數年來第壹次遭遇兵荒之災的月輪國,終於認清楚了自已的位置,低調的仿佛世間已經沒有了這麽壹個國家,白塔寺的僧侶開始準備推選新帝,而懸空寺則是始終沒有表達任何態度。
  世界仿佛已經擺脫了戰火的威脅,只是誰都沒有忘記北方,金帳王庭的騎兵在七城寨度過寒冬後,借著春意又開始蠢蠢欲動。
  大唐軍民都盯著北方,雖然警惕,卻並不像大戰開始之初那般緊張,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唐國的實力也在逐漸恢復。
  東疆的原野間有道道炊煙升起,鎮北軍將士的盔甲嶄新無比,新換的武器十分精良,運送糧食輜重的車隊在唐國四通八達的官道上不停來回,各地的礦山工坊熱火朝天,長安城解除了宵禁,人們的臉上漸漸多了笑容。
  談判雙方比拼的是耐心和對時間的信心,唐國從來不缺少這方面的底氣,而從現在這些肉眼可見的變化看來,似乎勝利正在偏向他們。
  ……
  ……
  莫山山坐在澗旁拿著壹卷舊書在看。
  大師兄坐在她身旁,拿著釣魚竿在釣魚,身上的棉襖在微風裏輕輕顫動,很長時間都沒有改變姿式,竟似乎睡著了壹般。
  澗是山澗,從山崖裏那道瀑布積成的水潭裏來。
  二師兄站在潭邊,神情嚴肅看著潭後的瀑布。大白鵝浮在水潭裏,紅掌不時拔拔清波,它像二師兄壹樣看著瀑布,嚴肅之余有些嘲弄的神情。
  潭旁有兩副拐杖,瀑布下有兩個少年。
  張念祖和李光地,在瀑布下蹲馬步,他們身上的傷本就沒有全好,此時被強勁的寒冷水流沖擊著,更是臉色蒼白,仿佛隨時都要倒下。
  事實上他們已經倒下了很多次,但看到站在潭畔的二先生,尤其是看到那只可惡的大白鵝,他們依然在咬牙堅持。
  順著潭後的石塊往山後走,穿過那道狹窄的峽口,便來到了後山之後的萬丈絕壁,有些小的石坪上停著壹輛輪椅。
  余簾坐在輪椅上,手裏拿著筆紙,描著簪花小楷,雖然沒有書案,無處借力,但她寫在紙上的筆跡依然是那樣端正。
  眼睛乏時,她望向絕壁之前的流雲,和遠處的長安城稍作休息,有時候,也會望向絕壁上方那些狹窄的石徑。
  那道石徑通往寧缺曾經閉關的崖洞,非常狹窄,行走在上面很是危險,被強勁的山風壹吹,隨時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
  唐小棠這時候便在石徑上,她要做的事情,是用手裏的那把血色巨刀,把巖壁鑿開,對石徑上的梯面進行拓寬。
  這是很有意義的壹項工作,當然也是非常艱難的工作,絕壁間的巖石非常堅硬,即便她自幼修行魔宗功力,擁有很強的力量,也很難鑿動。
  最令她感到惱火的是,長安壹戰中余簾跳上青天,斬斷彩虹的後果,便是她手裏這把血色巨刀,已經被毀的不成模樣。
  她已經在絕壁石徑上鑿了十幾天,卻只完成了十分之壹不到,擡頭望去,陡峭山道根本都看不到盡頭,崖洞前的瓜棚還是個小黑點。
  小白狼趴在上方的石梯間打瞌睡,聽著下方傳來的鑿石聲,覺得有些煩躁,它並不擔心自已會把石屑崩傷,因為按照前些天的速度,唐小棠要鑿到它現在睡覺的地方,至少還要好幾天的時間。
  宋謙和八師弟纏著繃帶在下棋。
  壹只手輕撥琴弦,那是北宮現在唯壹能動的壹只手;
  王持在院子裏熬藥,墻角下堆滿了各種花草藥材,片刻後,老黃牛滿頭野花走了進來;四師兄範悅壹面咳嗽,壹面和木柚看著驚神陣的圖紙討論,六師兄則是看著熄了多日的打鐵爐連連嘆氣。
  教書的教書,育人的育人,被折磨的註定繼續被折磨,讀書人還在讀書,休養的還在休養,書院後山平靜而溫馨。
  忽然間,大師兄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石下的山澗,緩緩提起手中的釣魚竿。
  線上沒有鉤,大師兄釣魚從來不用鉤,即便是直鉤都不用。
  但此時當他提起釣魚竿時,線上卻持著三尾草魚。
  那三尾草魚隔空懸在線旁,拼命地掙紮,明明沒有什麽系著,卻怎樣也掙紮不開,魚尾彈動,甩出的水珠在澗上折射陽光,很是美麗。
  大師兄手腕輕振,三尾草魚終得解脫,入澗水而去。
  他靜靜看著澗水,忽然對莫山山說道:“妳先慢慢看著,有什麽不明白的……也先看著,等我回來再問我。”
  莫山山神情微異,她察覺到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把那卷舊書合好,走到大師兄身前,說道:“我和您壹道去。”
  大師兄看著她溫和壹笑,說道:“事情不大,只是有些突然。”
  ……
  ……
  大師兄坐著輪椅離開澗邊,走出山腰間的雲霧。
  他臉上的神情很凝重,不像平日那般從容,所以他到的很快。
  余簾比他更快。
  她穿著件素雅的淡黃裙裝,坐在輪椅上,看著長安城的方向。
  有寒風在山道上吹過,拂起秋天到此時的層層黃葉,拂起她的裙角。
  余簾說道:“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來了。”
  大師兄說道:“老師走了,他們自然想來便來,我不明白的是,為何來。”
  余簾說道:“我也不明白,看來只能當面去問壹問。”
  大師兄溫和而堅定說道:“我是師兄,自然應該是我去問。”
  余簾說道:“師兄妳現在真的很慢,所以只能我去。”
  有人來到了長安城。
  不知道那個是誰。
  大師兄和余簾知道,所以他們要去會會對方。
  他們的神情很凝重,很嚴峻,甚至要超過當初面對觀主時。
  那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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