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年夜飯

　　陳年在看到之後也沒有說什麽。
　　而是選擇了不驚動他們。
　　但他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註意到，這個時候王朝雲下意識地朝這邊看了壹眼，而且僅僅只是看到了壹片衣角，她就認出了是陳年。
　　“行了，就這樣吧，妳先回去。”王朝雲對著阿明說道。
　　“好，雲姐，到時候……”
　　“到時候妳來找我就行。”王朝雲點點頭。
　　隨後二人在次分別。
　　除了陳年之外，並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
　　就這樣壹直到了晚上，廚房裏面壹直都是熱氣騰騰的。
　　壹道道菜肴從廚房內端出來，然後送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此時，怡紅院的正院之內擺著三張大桌子，除了壹些要忙著上菜的夥計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在這裏了。
　　而且這時桌子上的菜已經有好幾道了。
　　他們何曾吃過這種菜肴？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他們就都是壹些苦哈哈，來到米國之後也不過是生活的環境稍微好了壹些。
　　但畢竟還是打工人。
　　所以也僅僅只是好了那麽壹點而已。
　　此刻見到桌子上這些精美的菜肴壹個個的眼睛放光，雖然此刻是晚上光線差壹點，菜肴在色彩上面不如白天那般，可這味道完全足矣彌補這其中的不足之處。
　　壹桌坐十個人，每上壹道菜大家雖然極力保持著壹定的克制讓自己不要吃相太難看，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就算自己不搶，別人也不會讓著自己。
　　如此壹來結果就只能是自己比別人吃的少。
　　比較和諧壹點的就是那邊阿彩所在的那桌，畢竟這壹桌上做的全都是女子，所以就算覺得吃起來好吃也不過只是稱贊壹句，然後多吃幾口。
　　因此這壹桌和旁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年則是在廚房裏面不停地忙碌著，整個過程中並沒有避諱怡紅院的這個出事，因為他根本不害怕對方學。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陳年覺得以對方的水平，就算看了全程也學不會。
　　高手需要防的是高手。
　　所以金大川才會放著陳年，就算是後來讓陳年學也得讓陳年拿拿自己的東西來進行交換。
　　如果當時換做壹個普普通通的廚師，金大川在摸清底細之後壹定不會避諱陳年，因為在水平不夠的情況下就算是讓對方看對方也不壹定學得會。
　　就這樣，當陳年把最後的菜做好之後那個廚師主動端起了兩盤：“陳師傅，我幫您把這壹盤端出去。”
　　“好，今天晚上辛苦了。”陳年點點頭說道。
　　而那廚師聽後心中不禁腹誹：“有沒有搞錯？妳才是剛來的好不好？怎麽說的跟我才是被臨時請過來幫忙的壹樣。”
　　可這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對方拿走兩份。
　　陳年端著剩下的壹份就朝著外面走去，結果那廚師見到陳年也跟著出來之後連忙快走兩步，然後先來到了阿彩那壹桌。
　　“來來來姑娘們上菜了！”
　　看到對方的動作，陳年不禁啞然失笑，心想著這個前輩是害怕自己搶功勞嗎？所以故意先去那邊。
　　“真是有夠無聊的，如果這人能把這種勝負欲放在能夠提高自己的事情上不好嗎？”
　　隨後，陳年就端著這菜來到阿明所在的那壹桌。
　　“來來來，兄弟們最後壹道菜。”
　　雖然說的和對方差不多，可相比於那邊的姑娘們壹邊聊的熱火朝天壹邊讓開身位，卻連看都沒有看壹眼廚子，陳年這邊的眾人就顯得熱情許多了。
　　“妳們兩個讓壹讓，陳大廚親自來上菜了妳們坐那擋著做什麽？”
　　“抱歉抱歉，我沒看到，陳大廚給我好了，我來放。”
　　“陳大廚晚上辛苦了，妳做的菜真好吃。”
　　“是啊，陳大廚忙碌壹天了，晚上肯定也還沒吃，要不在我們這壹起……”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桌子上除了最後壹道端上來的菜之外，別的盤子都空空如也。
　　根本就連湯汁都沒有剩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在另壹張桌子上的阿彩忽然看向了這邊：“阿年！快來，來我們這，姑娘們都給妳留著呢～”
　　此話壹出，這壹桌上的人們紛紛對陳年報以羨慕的目光。
　　都是整日在這裏的人，這話聽在他們的耳中意思和陳年所理解的有點不太壹樣。
　　【姑娘們都被妳留著】
　　果然有壹技之長就是好啊。
　　太幸福了。
　　“那阿彩……我……”這時，怡紅院的廚子也帶著諂媚的笑容看著阿彩，顯然他也想坐在這壹桌吃飯。
　　但他的話音剛落。
　　第三桌上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上菜啊！菜呢！怎麽其他兩桌都有就我們沒有？”
　　廚子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裏還有壹盤菜。
　　“坐不下了，妳去那桌吃吧。”此時，阿彩也開口說道。
　　最後，陳年坐在了這壹桌。
　　而且這壹次顯然氣氛比上壹次還好，由於之前那次王朝雲把話都說開了，所以王朝雲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
　　看著這些鶯鶯燕燕們不斷地和陳年說著話，王朝雲發現自己此時心中沒有半點波瀾。
　　這並不是真如同她上次說的那樣。
　　而是因為，她覺得陳年是絕不可能看得上這些人的。
　　可是，王朝雲就在這壹刻忽然心生壹種奇妙的感覺。
　　只見她忽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阿年，今天是大年三十，正好大家也高興，要不喝壹點酒？”
　　陳年聽後不禁擡起頭來，看著王朝雲：“好啊。”
　　對於王朝雲，陳年覺得這個姑娘還是可以的。
　　至少不會害自己。
　　至於其他人陳年是不太敢相信的。
　　王朝雲聽後心中壹喜，臉上綻露出微笑，宛若壹朵欲放還羞的紅牡丹壹般，稍稍帶著得意之色。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上壹次阿彩想讓陳年喝壹點的時候，陳年是明確拒絕了的。
　　可這壹次，陳年卻同意了。
　　眾姑娘們見到陳年願意喝壹點，也不禁有些期待，只有阿彩的臉上閃過那麽壹瞬間的陰暗之色，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既然阿年願意喝點酒，那還不快慢上嗎？今天我們能吃的這麽好，全是多虧了阿年大廚啊！”
　　但是相比於大家的熱情，陳年還是更想看看自己菜做的如何。
　　其中白切雞經過壹段時間的練習之後也是大有長進。
　　而且坐了幾次，又詢問了隔壁藥鋪的老掌櫃之後，陳年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走錯了方向。
　　所以這壹次做的時候，陳年並沒有經過長時間的熬煮。
　　只是開大火，用開水燙。
　　也就是把雞放入水中之後，就關火用開水泡熟。
　　之前做出來的雖然也嫩，可嫩和嫩也不是壹回事。
　　白切雞追求的嫩應該是原汁原味，如果經過長時間的熬煮雖然味道很香，而且雞湯還非常好喝，可那樣壹來雞肉就會失去本該有的鮮嫩。
　　也就是用水燜、泡熟，這樣的雞肉才會帶著原汁原味。
　　而且如此做出來之後，湯是不能喝的，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湯，只是略帶腥味油脂的水。
　　所謂是二者不可兼得。
　　因此這壹次做出來的雞肉比之前還要更加鮮嫩，可是雞肉卻比上壹次還要更加有彈性，品相也比上壹次更好。
　　過多地著粉黛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
　　而且在蘸料上陳年也得知了，最好是用沙姜，但此時是身在米國，所以並沒有這種東西，因此上壹次阿標也就沒有多說。
　　這還是後來陳年詢問之下，阿標才說了的。
　　嘗過來白切雞之後，陳年又把目光看向了另壹道菜。
　　【水晶肴蹄】
　　這是壹道涼菜，而且大多數的時候叫做水晶肴肉，論起來這道菜其實算是鎮江的特產，但大家同屬江蘇，因此其他地方的蘇菜廚子也會做。
　　而且，這道菜還是江蘇十大經典名菜。
　　只是在做起來稍微有點費事。
　　可烹飪這種事情，怎麽能夠因為難做就不做呢？
　　因此，陳年打算先攻克這壹道菜。
　　正好紅紅飯店內還沒有什麽涼菜。
　　這道菜在桌子上也非常受歡迎，再加上還是先上來的菜，所以現在剩下的只有三四塊涼。
　　夾起壹塊水晶肴肉放入口中。
　　略帶涼涼的感覺傳來，這便是這壹道菜的特點。
　　而且初入口時會感覺滑溜溜的，這是因為這道菜本身是以蹄膀為原料，首先要提前進行腌制，然後在下鍋加入各種調料旺火燒沸後開始燜煮。
　　加上翻面煮壹上午的時間，最後將蹄膀肉撈出，再舀出少量鹵汁，撇去浮油，澆在蹄膀上，再用重物壓緊，冷透後即成肴肉。
　　等到吃的時候就切好裝盤。
　　而且在吃的時候，最好再準備兩個小碟。
　　壹個碟子裏面裝姜絲，另壹個當中裝入香醋。
　　鎮江的香醋同樣是特產，但吃起來會甜壹些，在這壹點上和山西的老陳醋還是不太壹樣的。
　　鎮江香醋是以糯米或大米釀成米酒，再通過醋酸桿菌的魔法將其變成醋。
　　而山西老陳醋則是由高粱為主料發酵而成的醋。
　　值得壹提的是，在後來實施的老陳醋新標準中，能夠稱之為老陳醋的醋是不用標註保質期的，就是因為酸度高的醋在常溫陰涼環境下可以久放不壞。
　　話回正題。
　　此刻水晶肴肉所用到的是鎮江香醋。
　　而那光滑的則是鹵汁在經過冷卻後自然形成的“皮凍”。
　　壹口咬下，十足的彈性仿佛讓陳年整個人都不禁為之歡呼起來。
　　這壹刻，陳年不知道為什麽，又想到了跳舞的女子。
　　雖然以前在吃其他菜的時候，腦海中已經浮現過無數次了。
　　但這壹次不壹樣。
　　這次浮現在陳年腦海中的形象是壹個身穿渾身亮片舞衣，下身著壹條熱褲的姑娘。
　　充滿彈性的皮膚，緊繃的大腿。
　　隨著音樂而扭動的腰肢，時而俯身下去，然後纖細修長的手指以指尖從小腿壹路穿過大腿、臀部、腰肢、胸部，副乳。
　　讓人著迷。
　　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冷的，可是入口之後，很快那外面的壹層皮凍就會在口腔內的溫度之下融化，這些鹵汁的味道浸潤在裏面的肉上，讓陳年不禁想到了壹句詩。
　　“化作春泥更護花。”
　　可陳年覺得這詞應該改改：
　　“皮凍不是無情物，化作鹵汁更潤肉。”
　　雖然很爛，但陳年也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壹個學食品專業的，能想出來這種也不錯了。
　　拋開鹵汁不談，水晶肴肉的肉質柔韌不柴，不肥不膩。
　　味道也算是很不錯了。
　　畢竟這種菜陳年以前也沒怎麽接觸過，所以這壹次能做到這壹地步他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其他菜陳年也都嘗了嘗，但並沒有感覺太驚喜。
　　和之前相比進步是有的，但都不如水晶肴肉的進步大。
　　壹邊吃飯，陳年壹邊無視背後的那壹道道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畢竟自己可是坐在這壹桌上唯壹的壹個男人。
　　但吃著吃著，那兩桌的人也就漸漸走完了。
　　他們吃的本身就快，上壹盤光壹盤，酒雖然有，但是不多，所以沒吃沒喝的也就沒必要坐著了，各自回去該賭錢的賭錢，該吹牛的吹牛。
　　現在距離新的壹年還有壹個多小時。
　　所以自然要找些事情做。
　　陳年喝了約莫八兩左右，主要還是被這些人壹個個輪流灌的，整個人喝的暈暈乎乎的，看東西都不太清楚了，整個人都是扶著桌子才勉強支撐著的。
　　眼見沒有了其他人，阿彩又看陳年喝的暈暈乎乎，於是說道：“阿年，要不晚上就留在這裏算了，妳會妳那小院子裏壹個人，咱們這這麽多姑娘，妳看上誰了就過去住壹夜……要是想熱鬧壹點想要兩三個，這些姑娘們也是願意的。”
　　言語之中充滿了暗示。
　　可陳年此時儼然喝的有點迷糊了，此時看這些姑娘壹個個穿的倒是各有特色，可網上看去，在潔白的脖頸之上，儼然是壹塊塊的大號水晶肴肉！
　　也就是其中壹塊肴肉上面隱隱的浮現出了王朝雲的臉。
　　可依然不那麽清楚。
　　“睡覺？”
　　“和她們睡覺？”
　　說實話，陳年打心裏是有些嫌棄的。
　　畢竟誰會跟壹塊肴肉睡覺啊！
　　“不了不了。”陳年連忙擺手，對著壹邊的壹塊大號肴肉說道，“我還是回去吧……嗝……”
　　說著陳年還打了壹個酒嗝。
　　然後就自己扶著墻，晃晃悠悠的朝著外面走去。
　　阿彩本想讓人上去攙扶壹下，順便將陳年攙扶到壹個姑娘的房間裏，可這時陳年卻面露驚恐之色。
　　“別過來，妳們別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