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蓧面全家福

　　這天晚上，不出所料的是小福貴贏了。
　　第二天，小福貴也如願所償的吃到了黃桃罐頭。
　　但在今天除了做罐頭外，陳年還有壹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和高根柱學學怎麽做那所謂的蓧面。
　　這個面陳年除了那些山西的同學和嚴莉莉之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個詞語。
　　而且到現在陳年甚至還不知道這個蓧面的蓧應該怎麽寫，畢竟高根柱也不會寫字，沒辦法展示。
　　陳年就想著等明天早上送小福貴去上學的時候，找那邊的教書先生問壹問。
　　就在這天的晚上，他們收攤之後回到了家裏，開始準備做飯。
　　“蓧面其實算是我們山西比較特色的壹種面了，當年還是我爹告訴我的，這種面基本上就山西人吃的多，除了山西之外，陜西和內蒙壹些地方也吃，但不像我們壹樣廣泛。”
　　高根柱說道。
　　“我記得以前我也和妳說過，蓧面得用開水來做才行，用多少面就得放多少的水進去。”壹邊說著高根柱壹邊將燒好的開水倒入已經放好的面盆之中。
　　然後扒拉著將面和水混合在壹起，此時的面雖然沒有先前那麽熱了，但還是燙的。
　　但高根柱還是用那雙無情鐵手開始對著面揉搓了起來。
　　壹開始蓧面和其他的面是壹樣都是呈現絮狀，但和著和著表面也開始漸漸的光滑。
　　“做蓧面不需要醒，揉好之後就可以開始直接做了，但蓧面的形狀和其他面還是不太壹樣的，具體長啥樣妳等壹下就知道了。”
　　說著高根柱便先揪下壹團面來搓成長條形，然後又揪成壹個壹個不大的劑子放在案板之上。
　　這時張傳芳也開始接著做了起來。
　　只見張傳芳的面前有壹塊兒又平又光滑的石板，先把這劑子放在石板上靠近自己這邊的壹端，然後用手掌的後端輕輕的向前壹搓，這壹團蓧面劑子就被搓成了壹個薄薄的面片兒。
　　緊接著張傳芳又用食指和拇指提溜起面片的後，輕輕的從下往上向前壹甩。
　　面片兒在力的作用之下，先是蕩了壹圈兒，隨後又他回到了手指上面。
　　等張傳芳松開拇指之後，這蓧面就變成了壹個圓筒的形狀被放進了蒸籠裏面。
　　之後，張傳芳就按照先前的步驟壹個又壹個的卷著，很快蒸籠裏面的栲姥姥壹個挨壹個的都站立了起來，從上面看去好像蜂巢壹般。
　　“看明白沒有？這個做起來不難的，就壹直這麽來就可以。”張傳芳弄了十幾個後看著陳年說的。
　　“學會了，這個看著確實不難。”
　　“那妳試試。”
　　張傳芳讓開了自己的位置，將這塊兒祖傳下來的搓蓧面栲姥姥的石板留給了陳年。
　　陳年同樣搓了壹下，結果第壹次他有些過於用力，雖然面被搓平了，但中間卻破了個洞。
　　拿起來重新揉了揉，第二次搓的時候陳年稍微放松了壹些力道，果然這壹團面變成了壹個完整的面片兒。
　　然後陳年又捏起來，輕輕壹甩，這蓧面栲姥姥也在陳年的手上卷成了圓筒的形狀。
　　“還挺有意思。”陳年不禁來了興趣開始壹個又壹個的搓了起來，張傳芳則是到了桌子的另壹邊開始在菜刀上面搓。
　　“菜刀也能用？”陳年驚奇的問道。
　　“能用啊，只要是平的光滑的地方都可以，妳要是有那個本事在胳膊上都能搓。”
　　結果小福貴聽到這話之後，好奇的問道：“娘，那在我的腦門上能搓嗎？”
　　可張傳芳嫌棄的看了兒子壹眼：“能是能，但在妳腦門上搓出來之後還能吃嗎？”
　　“為啥不能吃？”小福貴不解的問道。
　　“妳看看妳腦門兒臟的，啊？到時候在妳頭上搓出來，我們是吃靠姥姥還是吃妳腦門上的泥？”
　　聽到這話小福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這樣陳年壹個又壹個的搓著，很快就和張傳芳壹起搓了半籠出來。
　　但正當陳年準備繼續搓的時候卻被孫傳芳制止了。
　　“好了，栲姥姥搓這麽多也夠吃了，接下來我們再搓點蓧面魚魚。”
　　“蓧面魚魚？”陳年聽著這個名字感覺還怪可愛的。
　　與此同時張傳芳那邊也開始做了起來。
　　這壹次的劑子要比先前小了壹些，而且張傳芳也沒有再用菜刀了，先是將這團面放在手心裏，然後雙手開始對著搓，搓著搓著這團蓧面就變成了中間粗兩邊細的樣子。
　　最後她輕輕壹按，再攤開手掌，蓧面已經變成了長條的小魚兒模樣。
　　“這個就是蓧面魚魚呀？但為啥要做成這個樣子不做成面條那樣？”
　　張傳芳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祖祖輩輩就是這麽做的，我奶這麽做，我媽也這麽做，我也就這麽做，妳不覺得這個很像魚嗎？要不然它為啥叫蓧面魚魚？”
　　陳年也聽出了這就是傳統的習俗，就像陳年以前在北方吃過的貓耳朵也要做成那個樣子，或用手搓或用筷子碾，又或者是先用筷子在中間紮個小洞，然後輕輕壹轉在裏面轉出壹個小窩窩來。
　　但他想著，要是搓成小狗的樣子，那豈不是要叫蓧面狗狗？
　　如果搓成小雞的樣子，那估計就是蓧面雞雞。
　　如果搓成牛的樣子，就得叫蓧面牛牛了。
　　最後陳年又開始有樣學樣的跟著搓了壹些蓧面魚魚，至於腦海中的那些想法，他還是沒有嘗試著去實現。
　　“除了剛才做的那兩種之外，蓧面還可以做成蓧面河撈，在我們這裏有種面叫做河撈面，這兩種在做法上有點類似，都是用專門的器具東西給面壓出來，但在我們家這兩種器具也是不壹樣的。
　　河撈面壓出來之後表面是光滑的，但蓧面河撈做出來之後，外面並不光，有壹點紋路在上面。”
　　聽著嫂子的介紹，陳年也看到了張傳芳身後放著的壹個好似抽水水井設備壹樣的東西。
　　這是用木頭做成的，上面有壹個長長的木柄，但在木柄上還有壹個用來壓面的樣子有點像大號釘子壹樣的東西。
　　把高根柱那邊揪下來的面塞進底座上的圓形桶裏，隨後張傳芳就將那個釘子模樣的蓋子放在裏面。
　　最後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了扶手上用力下壓。
　　裏面頓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而原本是壹團的蓧面也通過下面的小孔被壓的變成了面條落在下面提前放好的盆裏。
　　陳年湊上去壹看，果然壓出來的面很細，而且上面還帶著紋路。
　　於是陳年也上去試了壹下，劈裏啪啦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壹坨面也被陳年壓成了面條。
　　但小福貴見狀也有點想試試，只是他的身高才比這蓧面河撈的機器高壹點點，以他的力量根本壓不下去，於是陳年在後面搭了把手。
　　小福貴開心的拍手大喊道：“出來了出來了，娘！這個聲音好像放屁和拉屎啊！”
　　而張傳芳聽到這話則是臉壹黑，對著小福貴的後腦勺就是壹巴掌：“會不會說話？這時吃的東西，妳在這裏說什麽呢？壹邊玩去，別在這兒影響我們幹活。”
　　小福貴腦袋上挨了壹記大逼鬥之後只得悻悻的跑到壹邊玩土去了。
　　壓好了蓧面河撈後，還不算完，他們又教著陳年做起了蓧面餃餃。
　　不過這個陳年壹看就會，無非就是把餡兒放在搟好的蓧面皮裏面，再對折捏住就行，不需要擠也不需要捏花邊。
　　兩種餡料，肉的是豬肉土豆加韭菜，素的是土豆絲、蘿蔔絲切碎，然後再加壹些鹹菜碎進去。
　　捏好之後放入籠屜之中。
　　“還有嗎？”陳年好奇的問道。
　　光是這麽壹種面就做出了這麽多種的做法，這不僅讓陳年開始有些期待蓧面還能做出什麽來。
　　“有的，壹般來說我們在做這個的時候能做的都要做壹做，還有壹種東西叫茨山藥圪撅撅，和剛才蓧面魚魚的做法差不多。
　　不過裏面會加入壹些土豆進去，蒸好的土豆切成條，然後搗成泥再放壹些蓧面和水，和好後用手搓成長條就行。”
　　光用聽的陳年有點想不出來這麽做最後會呈現出什麽樣子。
　　而且聽著張傳芳所說的方言，陳年除了知道山藥兩個字之外，其他的壹概聽不懂，什麽個圪蛋蛋圪拐拐的，很是抽象。
　　就算能聽懂山藥要兩個字，那也還是因為他在這裏呆了壹段時間，對於這邊的方言有了壹定的了解。
　　不過他們本來也打算多做壹些的，畢竟好不容易吃壹次蓧面。
　　就算陳年不在，他們每次也都是這樣。
　　就算吃不了，剩下也可以炒著吃或者是再蒸壹蒸繼續吃。
　　按照張傳芳所說的做法將這個做出來之後，同樣放入籠屜之內。
　　此時籠屜內基本上都已經擺滿了，還剩下壹個角落沒有放東西。
　　“嫂子，這裏是不是還要再放壹些其他東西？”
　　“嗯，我們還要再做黑片子。”
　　之前的那幾樣陳年還大概能聽懂壹點點，比如山藥什麽的。
　　但黑片子這個名字陳年聽後只覺得眼前壹黑，完全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只能大概的音譯壹下。
　　見到陳年這樣子之後，張傳芳和高根柱都笑了。
　　“聽不懂我們的這些土話也很正常，妳在這邊待的時間不長，雖然正常的交流能聽懂，但更復雜壹點的可能就不懂了。”
　　而陳年表示確實是不懂。
　　以前他都不知道山西這邊的方言居然這麽抽象。
　　只能看著張傳芳到壹邊去削了壹顆大土豆，然後又在水裏洗了洗，又拿出來壹個專門的擦子，開始在上面擦了起來。
　　陳年倒是見過這種東西，很多人家裏有類似於這樣的廚具。
　　這個可以用來擦土豆、蘿蔔或者西葫蘆之類的，而且現在的這些擦子也有很多種，更換裏面的活動片就可以做出粗細不同的土豆絲來。
　　但這個擦子擦出來的土豆並不是絲而是泥狀。
　　就在陳年以為這個東西是土豆泥的時候，他卻看到張傳芳已經開始把擦出來的土豆泥放在壹塊兒籠布上，將裏面的水擠到壹個小盆裏。
　　“想做這個還得再等壹等，這水裏面也有土豆的粉粉，放壹會兒那些粉就就會沈下去，然後把上面的水倒掉下面的東西就可以用了。”
　　經過張傳芳的解釋，這壹步陳年聽懂了。
　　嫂子管那玩意兒叫土豆的粉粉，但陳年知道那個其實就是沈澱下去的土豆澱粉。
　　過了壹會兒，等那些土豆澱粉沈下去後張傳芳就端起來小心翼翼的將上面的水倒掉，然後把下面已經成泥狀的土豆濕澱粉和擠去水的土豆放在壹起。
　　然後又加入少許的水，開始把他們和好最後又用手弄成壹塊又壹塊的放入籠屜最後壹個空處。
　　“沒了吧？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蒸了？”
　　“嗯，可以開始了。”
　　張傳芳去竈上準備燒壹鍋新的開水，只是陳年看到高根柱這邊卻還有動作。
　　先是切了壹些土豆片，然後又切了幾瓣南瓜放在另壹個籠屜內。
　　“到時候這兩種也壹起蒸壹蒸，配著吃特別好吃。”
　　陳年點頭，現在他有些麻木。
　　這花樣可真多。
　　可是讓陳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高根柱在做好這兩種後居然還沒有停手！
　　拿了兩個碗，壹個碗裏倒入已經做好密封起來放著吃的西紅柿醬，另壹個碗則是放了切好的羊肉小丁、蔥以及各種調料進去，最後把這兩只碗同樣放在放了土豆和南瓜的蒸籠上。
　　看著這些西紅柿醬陳年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
　　現在他所處的大漢就像是類似於架空歷史小說壹樣的地方。
　　但按照朝代的排序還是應該在明朝之後。
　　正經來說，西紅柿這個時候好像還沒有完全普及開來，但現在自己在這邊卻能吃到西紅柿醬。
　　最後陳年只能感嘆於這平行時空確實是和自己所學過的歷史不太壹樣。
　　“根柱哥，妳現在要是再往裏面放什麽東西我也壹點都不會感覺到意外。”
　　但這時高根柱卻攤了攤手：“這下真沒了，該弄的都弄好了，現在就只等水燒開上去蒸熟。”
　　陳年終於松了壹口氣，但同時也開始愈發的期待了起來。
　　水燒開之後，高根柱便把這兩個容器放在上面蓋著蓋子去蒸。
　　陳年也在心裏默默地大概估算著時間。
　　差不多十五分鐘左右之後。
　　高根柱掀開鍋蓋，裏面的熱氣騰的壹下就冒了出來。
　　“好了，媳婦妳去拿醋，我把這些端下來。”高根柱指揮道。
　　“那我呢？根柱哥我要做些什麽？”
　　“妳……等壹下調自己的料就好了。”
　　陳年點了點頭之後坐在了桌前。
　　然後他就跟著張傳芳有樣學樣的先把醋倒進碗裏，倒了三分之壹左右，又在裏面放了壹些鹽。
　　緊接著就是把高根柱先前在鍋裏面蒸好的西紅柿醬和肉醬放入碗中。
　　“陳年，妳要是喜歡吃辣就放壹點油辣椒進去。”
　　陳年點了點頭，又往自己碗裏放了壹勺油辣椒。
　　“然後我們怎麽吃？”陳年又問。
　　高根柱此時也把所有東西擺到了桌子上。
　　“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我先把栲姥姥、河撈，還有蓧面魚魚都撕開，妳要是想壹塊兒壹塊兒站著吃也行，想多弄點在碗裏壹起拌著吃也可以，咱們自己家裏沒有那麽多的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