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當醫生

真熊初墨

都市生活

周從文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門前發呆。
門是木質的,透著壹股子剛刷完的劣質油漆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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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誰還不是第壹次

回到2002當醫生 by 真熊初墨

2022-7-22 21:33

  護士長親自給患者擺好位置,楚院士戴上手套,又認真的看了壹遍患者的B超單子,做最後壹次確定。
  患者的腹部超聲提示:膽囊切除術後;膽總管結石並增寬。
  楚院士並沒有看最後的結論,而是壹邊看單子,壹邊回憶自己當時看到的B超影像。
  “楚院士,準備好了。”護士長輕聲說道。
  “嗯。”楚院士把單子放到壹邊,無菌手套的乳膠和A4紙摩擦,發出讓他略有點不舒服的聲音。
  楚院士沈心靜氣,盡量不讓自己被幹擾到。
  因為今天的手術和前壹周的都不壹樣,所以他今天略有點擔心。
  可說到擔心,也只是略有壹點點而已。
  手術很簡單,下十二指腸鏡從幽門進去,找到十二指腸,然後插入導絲……
  楚院士又回憶了壹遍手術該怎麽做,這才假做氣定神閑的來到手術臺前。
  氣定神閑是必然的,每壹個大佬出場都要有相應的背景音樂,楚院士不是想裝逼,而是他在普通的消化內科醫生眼中不說是神壹般的存在,也是需要無限仰視的那位。
  而且有了壹定的成功經驗,楚院士覺得自己還行。
  雖然今天的手術他第壹次在患者身上用,可在3d打印的模擬人身上已經嘗試過很多次。
  楚院士帶的學生已經把十二指腸鏡下進去,Olympus TJF-260V十二指腸鏡很好用,楚院士和Olympus的配合還算是默契,所用的設備和歐美都是壹個檔次的。
  進入十二指腸降段後,楚院士應用導絲引導法插管。
  導絲為Boston的壹次性封塑絕緣導絲、導絲長度為450cm,直徑為0.91mm。
  手術到這裏還算是順利,但有難度的地方在前面。
  籃網取石,說簡單也簡單,可說復雜的話……楚院士只模擬做過,這是第壹次在患者身上做,他越做越是膽怵。
  順入導絲,楚院士想到了壹個老笑話,患者和術者都說自己是第壹次。
  嘿,楚院士自嘲的笑了笑。
  第壹次,誰想第壹次就在患者身上嘗試呢?
  還不是沒辦法。
  自己沒辦法,患者也沒辦法。
  要是自己不肯做,因為冒壹點風險就總是拉不下臉,束手束腳的話,不說別人,光是眼前的這位患者就得回家等死去。
  總不至於外科切開取石吧,即便是在魔都,有這水平的醫生也不多,更是絕少做類似的手術。
  膽總管,那可是膽總管,術後壹旦有個瘺道什麽的,患者生不如死。
  而且即便是切開,也未必能把石頭盡數都取出來。
  還是ERCP這種術式更加科學,創傷小而作用大,楚院士心裏安慰著自己。
  此時透視下見導絲進入主胰管,並且前端形成小的α螺旋。楚院士的學生當助手,扶著導絲。
  楚院士努力回憶自己練習時的手感。
  差不多,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只是壹個籃網取石,而已。
  加油!
  楚院士想起楚雲天在電話裏給自己打氣的話,嘴角上揚,露出壹絲微笑。
  “準備造影。”楚院士道。
  助手往外退導絲。
  這個動作……楚院士覺得哪裏不舒服,似乎有點不對。
  可還沒等他制止學生的動作,就發生了意外。
  α螺旋未完全解開,導絲前端斷裂於主胰管的位置。
  “!!!”楚院士壹頭驚嘆號。
  只壹瞬間,他腦海壹片空白,手腳發麻。
  楚院士萬萬沒想到手術事故會這麽早就出現,壹臺近似於萬無壹失的手術,剛壹開始就犯了這麽大的錯誤。
  他真想擡腿壹腳把自己的學生踹出手術室,然後告訴他滾回老家去種地,自己壹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蠢的掛了相的家夥。
  可剛剛還勸自己今天要保持壹個好脾氣的話語依舊在耳邊回蕩。
  再說,α螺旋自己當時也沒註意到,這完全是壹個意外。
  意外!
  楚院士沒有打人,也沒有罵人,但是冷汗已經冒出來。
  導絲斷了,這怎麽辦?
  該不會把哪裏戳破,導致大出血吧。
  從來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下壹步要做什麽楚院士壹點都不知道。
  其實楚院士對ERCP的了解並不多,只是壹個會了基礎操作的菜鳥而已,怎麽可能有過多的臨床經驗。
  但工程院院士金燦燦的名頭頂在腦袋上,所有人意識到出事後,目光都看向楚院士。
  大佬、學術帶頭人,要的就是在這個時候壹錘定音。
  楚院士的學生哭喪著臉,下意識的往壹邊躲了躲,生怕老師罵自己。
  但他寧願老師大罵自己句,然後出手解決問題。
  他看著透視下胰管裏斷裂的導絲,恨不得以頭搶地,只要導絲能出來就行。
  護士長看見這壹幕,臉色慘白,也被嚇的往後退了幾步。
  平時只是手術過程有些不順利,楚院士就要罵人,今天這事兒還不得血濺五步?
  “給肝膽的老楊打電話,讓他來看壹眼。”楚院士故作鎮定地說道。
  患者不是全麻狀態,過多的話也不能說。
  護士長連忙跑出手術室,去給肝膽外科打電話。
  ……
  ……
  大外手術室裏。
  楊主任的電話在屁股兜裏響起。
  “幫我接壹下。”楊主任正在做腔鏡,還沒到最關鍵的步驟,大家正在說說笑笑。
  “楊主任,我看網上說有個外科醫生術中接電話,好像是把電話落患者肚子裏了。”
  “別扯淡,無菌觀念沒有麽。肯定是壹點臨床都不懂的閑逼造謠,瞎扯淡的。
  咱這是腔鏡手術,我手上還沾了血,怎麽塞進去。就算是沒有無菌觀念,要是開腹手術,壹手的血,妳會拿手機啊。”
  巡回護士笑著從楊主任屁股兜裏摸出手機,接通後按在側頭的楊主任的耳朵上。
  “餵。”
  “嗯,我在手術。怎麽了?”
  “怎麽回事?”
  楊主任隨即沈默,聽著電話裏的描述。
  過了將近壹分鐘,對面說完,楊主任淡淡說道,“我這面做手術呢,麻煩楚院士等我壹下吧。”
  說完,他把頭轉過去,“掛了吧。”
  巡回護士掛斷電話後問道,“楊主任,誰呀。”
  “楚院士。”楊主任不屑地說道,“消化內科看看病,開開藥就行,非要做手術,他們會麽。”
  說完,楊主任小聲的罵了壹句,“媽的,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想做手術,心裏就特麽的沒點逼數。”
  “什麽?消化內科做手術?那不應該是找胃腸的人會診麽?”
  “說是什麽新術式,今天做的是壹個膽囊切除術後的患者。”楊主任無限鄙夷地說道,“膽管結石,那玩意我都不敢動,他老楚就敢?”
  “楚院士怎麽做的?”
  “不知道。”楊主任繼續手術。
  手術室裏的人已經聽出來楊主任話語裏的槍火氣,沒人敢說話。
  大家都知道這是大佬和大佬之間的矛盾,自己這小身子骨還是遠壹點,以免被碾壓成肉餅。
  “這回出事兒才知道做手術難了吧。”楊主任壹邊做手術壹邊說道,“現在我發現肝膽真是壹塊肥肉,誰都想上來叨壹口。肝癌有介入惦記,膽管這塊還有胃腸惦記。”
  聽楊主任發牢騷,其他人都插不上嘴。
  什麽介入,他們都很陌生,那是什麽玩意很少有人知道。
  “消化內科,憑什麽管我們這塊,真以為吃藥能把石頭給消下去?楚院士也是,老老實實等著退休,然後去美國抱孫子不行麽,都多大歲數了,也不怕放射線吃多了得癌。”
  “前段時間老楚把自己關在手術室裏,誰都不讓開,還不是因為怕出醜。最近出關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麽驚天神作,結果就這?”
  “導絲,那是金屬的,都能落在膽管裏。嘿,外科手術我可不敢做。膽囊切除術後,局部黏連成什麽樣都不好說,膽總管裏都是石頭,怎麽取,他老楚告訴我怎麽取。”
  楊主任壹邊做手術壹邊絮叨著,身邊的人沒壹個敢說話的。
  非但不敢說話,連平時習慣於拍馬屁、捧臭腳的人在這時候都很謹慎。
  楊主任和楚院士之間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這涉及到搶飯碗的大事,楊主任肯定心裏不舒服。
  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的發牢騷。
  不過楊主任說得對,壹個內科醫生還想著做手術,搞毛呢。
  楊主任絮叨了十分鐘,手術做到關鍵步驟,他才沈默下來,專心致誌的完成自己的手術。
  做完後,巡回護士長出了壹口氣,勸道,“楊主任,畢竟是楚院士找妳會診,抽空去看壹眼吧。”
  “看什麽看,不著急。”楊主任道,“我這不是正做手術呢麽,誰家的患者不是患者,總不能讓我把自己的患者扔到這兒去會診吧。”
  這話說得……巡回護士心中無奈。
  壹般情況下,這時候楊主任就該下來了。可人家說手術沒做完,就是不下來,也合情合理。
  唉,大佬之間的事兒,自己還是少操心為妙。
  腔鏡下膽囊切除術楊主任說是閉著眼睛都能做,那有點誇張。
  但他做的很熟練,鉗夾動脈的時候,楊主任說道,“手術,看著簡單。比如說切膽囊,都覺得沒什麽。可我當年剛上班的時候,為了有資格切膽囊,下了多少笨功夫。”
  “局部解剖要熟練,我那時候睡覺做夢都是做膽囊切除。我老師給了第壹個機會的時候,我心裏明鏡壹樣,要是做不好,這輩子就完了。”
  “當外科醫生有多難別人根本就不知道,還以為是內科用藥?主任說什麽是什麽,然後照葫蘆畫瓢就行。”
  楊主任的話說的越來越重,手術室裏所有人都沈默。
  這是大佬之間的鬥爭,拳風所及,壹個試圖參與進來的小醫生就灰飛煙滅。
  所以大家都知趣的不說話。
  楊主任絮叨了幾句,心裏稍微舒服了點,便安心切膽囊。
  膽囊終於切下來,身後傳來手術室護士長的聲音。
  “老楊,內鏡室的王小燕打電話,問妳什麽時候做完。”
  王小燕是內鏡室的護士長,估計是已經慌了,見楊主任遲遲不來,便直接找到手術室的護士長來催壹下。
  楊主任心裏清楚,他皺眉問道,“出血了?”
  “沒有,說是導絲被助手拉斷了,被他們嚇懵了都。”
  “切。”楊主任鄙夷道,“沒出血慌什麽慌,要不說內科的醫生沒見識呢,這麽點事兒就慌。有了金剛鉆再攬瓷器活,啥都沒有,脫光膀子就上啊。”
  手術室護士長壹怔,她從楊主任的話裏面聽出來不對勁兒。
  這回連她都不敢勸了,默默的站在後面。
  楊主任把膽囊取出來,慢悠悠地說道,“準備沖洗。”
  器械護士已經準備好沖洗的溫鹽水,楊主任讓助手往裏面倒水,他回頭看了壹眼手術室護士長。
  “有時候吧,好人當不得。”
  “最開始循環內科做介入手術的時候,心驚肉跳,求著心外給他們保駕護航。結果妳看看現在,變成心外科求著循環給幾個介入做不下來的患者。”
  手術室護士長立馬明白楊主任的意思。
  在10年前,她還是巡回護士,那時候心外科5個醫療組,每天手術排的滿滿的,要做到下午下班結束都算是比較早。
  可現在,心外科的手術量銳減。
  為了手術量,為了不被淘汰,有心外科的帶組教授跪舔循環科,只求給點患者。
  前後差別之大,令人瞠目。
  “內科就老老實實的開藥,都特麽以為外科好幹?”
  “嘿。”
  “老楊,差不多行了啊。”手術室護士長道,“那面下不來臺,妳……”
  “急什麽,我這不是手術還沒做完呢麽。”
  楊主任認認真真的沖洗、親自動手洗幹凈沖洗的溫鹽水,又用鏡頭反復看有沒有出血,仔細認真的像是他第壹次做手術似的。
  護士長見楊主任沒有像往常壹樣下臺,而是擺明了不想去,根本都不帶掩飾壹下,心裏嘆了口氣。
  這不僅僅是大佬之間的意氣之爭,還涉及到科室的業務範圍,誰都不能多說什麽,也無法多說什麽。
  楊主任的手術做的很仔細,不僅沖洗,他甚至連縫皮都親自動手,甚至最後還要了鉤鑷給患者的小切口上對了對皮。
  “行,就這樣吧。”楊主任看著平平整整的切口,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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