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男人簡單的快樂

　　“黃老他……”肖凱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起來。
　　“老板在琢磨柿石癥的治療，這不是聽我順口說了壹句可樂能通馬桶麽，就要試試。”周從文道。
　　“啥？妳上了幾趟樓怎麽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呢？”沈浪疑惑的看著周從文，“妳是拿大頂，用舌頭上的樓梯？”
　　“滾！”周從文實在沒心思和沈浪這貨鬥嘴。
　　“是柿子的柿，石頭的石。”肖凱解釋道。
　　“呃，那是什麽病。”沈浪壹怔，他在心裏連著默念了幾句柿石癥，感覺跟說相聲的說繞口令壹樣別扭、拗口。
　　“柿餅子吃多了，在胃裏面形成結石。”肖凱道。
　　“不對啊，胃裏多少胃酸，酸性程度爆棚，可樂的PH值才多高。”沈浪皺著眉問道。
　　周從文不想說話，壹句話都不想說。
　　有壹個老小孩就很難哄了，離開老板家後，還有沈浪這麽壹個貨色在不斷的問問題。
　　要是有可能，周從文想把沈浪的嘴連續縫合，用雙七，再加壹個“8”字縫合，最後用腳踩在他的嘴上，用力打壹個死結。
　　“周教授，黃老見衛生間通開，就高興了？”肖凱試探著問道。
　　“……”周從文默默的抽著煙，眼睛裏沒有壹點神采。
　　以周從文周教授的身體，爬幾層樓應該沒問題，肖凱心裏很清楚。
　　應該是被罵的吧，再加上挨家挨戶問馬桶的事兒有些尷尬。
　　他笑呵呵的看著吃了癟的周從文心裏想到。
　　“呦呵，妳們都在啊。”
　　黃老的聲音傳來，肖凱馬上雙手放在腿側，立正，轉身，順著聲音看過去。
　　周從文則壹動不動，垂頭喪氣的抽著煙。
　　黃老腰板筆直，精神頭好的不要不要的，趿拉著布鞋，雙手抄袖跟壹個拾荒的老頭似的走過來。
　　不過今天的黃老似乎有哪裏不壹樣，肖凱壹邊用笑容迎接黃老，壹邊仔細打量。
　　老人家紅光滿面，應該是玩的開心吧，肖凱心裏想到。
　　男人的快樂還真是很簡單……好像和男人沒什麽關系，是黃老自己的快樂。
　　“黃老，黃老，黃老。”沈浪壹連喊了三聲，“您這是被攆出家門，要露宿街頭？這麽慘麽？不至於吧！”
　　黃老微微壹怔。
　　“這算是家暴麽？就看個熱鬧，真的不至於。”沈浪自顧自的嘮叨著。
　　周從文撿起壹塊小石頭砸在沈浪的脛骨上。
　　沈浪吃痛，怒視周從文。
　　“老板，這都幾點了，妳還要去中科院的化學研究所啊。”周從文是了解自家老板的，他無可奈何的問道。
　　“剛聯系完，老錢也閑得無聊，去找他學生要鑰匙去了。”黃老得意地說道，“走呀！”
　　“不去。”
　　“我去！”沈浪耳朵豎的像是天線，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著黃老，高高舉起右手報名參加。
　　“妳看看沈浪，再看看妳自己。”黃老鄙夷道，“要永遠對新鮮事物充滿興趣，要OPEN壹點。”
　　“知道了，知道了。”周從文坐在地上嘴裏叼著煙，無可奈何的揮了揮手。
　　肖凱第壹次看見周從文對自家老板這麽敷衍隨意。
　　但黃老似乎並不介意，拉著沈浪說道，“壹起去！化學實驗室那面有可多有意思的東西了。”
　　“老板，小心別爆炸。”周從文提醒道。
　　“玩化學的不爆炸，那說明試驗做的不夠多。只要是試驗做多了，哪有不爆炸的道理。”黃老斥道，“沒事，今兒研究的是可樂，再炸能炸哪去。”
　　肖凱是從來沒想到黃老竟然還有這麽壹面。
　　他默默的看著傳說中那位坐在心胸外科最高峰的老爺子，看著他興致盎然的和沈浪聊著自己心裏的猜想，什麽食管憩室裏的食物殘渣能不能用身體可以接受的酸性物質溶解，心生茫然。
　　食管憩室裏的食物殘渣、可樂……那行麽？
　　但別人說不行是不行的，黃老說……肖凱想到這裏，被自己腦海中的繞口令給逗樂了。
　　他終於知道黃老那麽多奇思妙想都是哪來的了——聽到周從文周教授說可樂可以治療柿石癥的壹個個案後，自己就當壹樂。
　　可是黃老呢？
　　折騰著要去實驗室研究壹下。
　　肖凱的心情有些復雜，他甚至有些恍惚，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老人家還真是壹直保持著對新鮮事物的熱愛。
　　過了壹會，壹個老頭騎著自行車過來，黃老看了壹眼沈浪，有些為難。
　　“黃老黃老，我可以跟著跑過去！比狗跑的快多了！”沈浪馬上說道。
　　黃老如釋重負，跳上自行車後座，沖周從文和肖凱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沈浪邁著輕快的步伐跟在後面，壹溜煙的沒了影。
　　安靜下來，肖凱良久無語。
　　過了幾分鐘，他嘆了口氣，“周教授，騎自行車的老人家是誰啊。”
　　“壹頭倔驢。”周從文沒好氣地說道。
　　“……”肖凱知道周教授的心情不好，他沈默下去。
　　“中科院的錢老，膽子……特麽的說不上是大是小。”周從文憤憤罵了壹句。
　　“怎麽說？周教授。”
　　“1980年，錢老心前區疼痛，去912就診，老板診斷是心梗，建議手術。他拒絕，說什麽外科手術做完之後大傷元氣。”
　　“哈哈哈。”
　　肖凱大笑。
　　他壹點都不擔心，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錢老還能騎自行車，看著和年輕人壹樣，周從文周教授說的只是壹些人生中的小波瀾。
　　“後來1983年咱912能做冠脈檢查了，老板拉著他去檢查，妳猜怎麽著，雙支病變，必須做搭橋手術。”周從文道，“結果住院三天，術前晚他竟然偷偷溜走去做試驗。”
　　“呃……”
　　“第二天老板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吃東西。”
　　“手術做了麽？”
　　“沒做，把老板氣夠嗆。”周從文道，“後來1997年，體檢的時候發現左旋、前降都堵死了，右冠堵塞95%。”
　　“！！！”
　　這……還能騎自行車？
　　肖凱怔怔的想到。
　　“手術是不可能做的，壹輩子都不可能。”周從文道，“老板死了活了的勸，錢老都不同意手術，就壹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