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瀨女士壹直在高專處理事物並隨時待命, 所以當靜司壹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高專門口立刻就有商務車將他送離。
　　澀谷車站澀谷車站澀谷車站……在春地藏的預言中這是壹個讓咒術屆陷入完全混亂的重要任務節點。
　　在車上的時候他通過七瀨女士同步了高層下達的任務情況，據說以東京百貨店為中心出現了壹個只能關住普通人的半徑400米的帳, 現在已經安排了包括兩所咒術高專學生在內的以壹級咒術師為主的四只小隊前往帳的不同方位待命，但是為了降低人員損耗, 高層決定以五條悟壹人之力解決事端, 現在五條悟應該已經進入澀谷車站。
　　“系統, 顯示澀谷帳內地圖。”
　　靜司思考著光屏中顯示的三維地圖和咒力分布，除了高層已經通知的外圍最大的壹層帳之外, 以澀谷車站為中心, 還有兩層帳，用帳來隔離術士從而對非術士進行殺戮的把戲靜司並不是第壹次見。
　　“宿主，現在開啟強制劇情, 請立刻前往五條悟所在區域救援人質，同時，從現在開始, 在您面前死亡的‘普通人類’不得超過100名, 否則構建度將直接歸零, 判定任務失敗。”
　　在最開始靜司拜托系統幫忙構築的場家防禦系統阻擋五條悟窺探的時候, 系統以不可拒絕的強制劇情作為交換條件, 現在到了靜司履約的時候。可以想見系統要求的強制劇情肯定不會布置輕描淡寫的任務，如果系統給靜司設定了100名普通人死亡的上限, 說明如果沒有他的幹預，普通人的死亡數量至少在10倍以上。
　　1000名非術士的死亡。靜司握緊了拳頭, 徑直向車站負壹層沖去。
　　“好久不見, 靜司君。”行進的途中, 壹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靜司。壹身禪衣的狐貍眼青年蹲踞在列車頂上, 正向靜司伸手打招呼，“遊戲已經開始，妳遲到了哦。”
　　這樣的笑容靜司有些許熟悉，讓他想起他的某個時空跨度巨大的老朋友，但隨後他就對自己這壹想法感到無語和好笑。
　　“靜司君在笑什麽？”夏油傑好奇地發問。
　　“在嘲笑我的愚蠢，”靜司將反背的弓箭順轉至手中，他慢條斯理地搭箭，瞄準並沒有表現出反擊意識的夏油傑，“在進入這個帳之前我思考過妳到底是誰，妳的某些特征，比如眼睛，有點像我‘曾經’認識的壹個朋友。”
　　“不過現在，我為我的天真感到自慚形穢。”壹輛列車從夏油的身後疾馳而過，因為即將到站的緣故，列車逐漸減速，憑靜司出色的動態視力他能看見列車中所有人類都異化為奇形怪狀的咒靈，塞滿了整整壹個車廂。
　　列車巨大的轟鳴聲中順平絕望泣血的哀鳴猶在耳旁。
　　“是時候結束妳的無聊遊戲了，林。”
　　箭矢的破空聲被夏油的嗤笑聲蓋過，後者毫不費力地按下靜司射出的箭，挑釁地露出嘲諷的表情，似乎在說就憑這麽簡單的攻擊也想傷害到我。
　　但是下壹瞬，箭身閃現繁復的陣法，銳利的咒力經手掌直沖夏油體內，原本神色自如的夏油陡然瞪大了雙眼。
　　這壹陣法效用是直接解離人類靈魂，自從知道真人的術式之後靜司壹直在嘗試這個東西，但他還未對其進行徹底完善，所以只能作用於靈魂狀態本就不穩固的個體。夏油的反應如此劇烈從另壹個層面也證實了靜司的猜測這具身體不屬於他！
　　在夏油心神紊亂之際，靜司隱秘地結印，壹道幽藍的咒力從夏油身上被回收。
　　是千年前專門為林設下的陣法！
　　來不及仔細過濾回收的陣法中到底藏匿著什麽秘密，靜司將這壹工作直接委托給系統，囑托他壹旦解析出關鍵內容務必第壹時間告知自己，這或許是破局的關鍵。他自己本人則越過夏油繼續向地下壹層趕去，壹旦列車門打開，被困在地下壹層的普通人將無路可逃！
　　但這根本無解，列車必定會停下，車門必定會打開，就算靜司直接前往駕駛室強制關門，咒靈也能破門而出。而自己則壹定要前往地下壹層並且保證普通人的安全！
　　兩三步跳下二十幾階臺階破開花禦設下的植物根莖到達列車停靠站點的那壹刻，到站廣播正好響起，這壹層裏被困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戰鬥中的五條悟和漏瑚都不約而同停下動作去傾聽廣播的內容。
　　但隨著列車門被打開，整車的怪物蜂擁而出！他們沒有任何章法地撲倒、啃噬、撕裂自己面前的任何活物，僅僅只有壹秒的虐殺，已經使本就是煉獄的地下壹層更加血腥可怖。
　　眼前這壹幕和千年前那場禍亂隱隱重合，“失恃失怙”“冤聲流血”，卷紙上的寥寥幾言透過泣血的紙面直接拍在靜司臉上，他壹向穩如泰山的手指都在微微戰栗。
　　“宿主，陣法中的聲畫提取完畢，現在播放”
　　【“哦吼，當今咒術屆最強五條悟的摯友嗎？妳的屍體可是大有用處啊！”……】
　　【“賀茂，哦不現在改稱加茂家了……好歹是曾經的第壹陰陽世家，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加茂……加茂憲倫，妳的身體我就收下了。”……】
　　……
　　【“被靜司大人看到妳殺死那個女孩了啊……做得真不漂亮啊……沒辦法了，本來她會是最後壹個的……那就，天皇陛下的小兒子吧，只要吃了他的肝臟，妳的身體就永遠屬於妳了。”
　　“哦？妳不相信我？哈哈哈哈可是妳還能相信誰呢！妳的兄長大人向本家發了通緝令；愛妳勝過壹切的母親早就因為妳變成了壹掊黃土；妳那個懦弱的父親，他只敢小心地庇護妳，不過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妳經年累月消耗了太多地咒力，他也不至於被我壹擊得手。”
　　“妳這是什麽眼神，他的肝臟妳不也很愉快地受用了嗎，否則在那間小破倉庫裏妳早就被‘他’奪去身體了吧！”……】
　　【“須久那大人，今晚夜色不錯哦……吃吧，這樣妳就能繼續擁有‘身體’了。”
　　“為什麽要猶豫呢？妳也感覺到‘他’在渴望血肉吧，如果不餵飽‘他’，‘他’會隨時替代妳主宰身體的哦，那些血腥的任務場面，妳不想讓靜司大人看到吧！”
　　“乖孩子， 乖孩子。”……】
　　幾千年的時光飛速在靜司腦海中倒轉，最後畫面定格在他們的初見。
　　【黑衣青年恭敬地端著繼任儀式需要的祝器，卑謙地鞠躬，嘴角卻隱秘地升起玩味的弧度：“靜司大人，我是今後在您身邊服侍的侍從，我叫林。”】
　　靜司看著畫面中千年來不斷變幻面孔和身份的咒術師，他的父親，不是因為咒靈襲擊而死，而是被林偷襲；須久那殺人取肝，也有林在背後教唆；他自己卻像個傻子，被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
　　跨越時空無處發泄的情緒在此刻終於有了宣泄的口子，靜司腦海中仿佛有根弦“啪”地壹聲掙斷了，林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在他眼前不斷放大，底色卻是現實世界裏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在咒靈的屠殺下滿地的斷肢殘骸和壹聲高過壹聲的尖叫。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普通人類死亡人數81/100，82/100，83/100……任務即將失敗，請宿主密切關註！】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洶湧的咒力以靜司為中心螺旋式席卷而去，放棄壹切他引以為豪的精妙咒力操控技巧換來的是極度強勢的咒力輸出。鋪陳的咒力讓空氣產生了介質不同導致的扭曲，肆意屠殺普通人類的咒靈在本能之下停住了動作。
　　靜司四指握住拇指於掌中，再以右拳握左手食指於胸前，這是與他以往所結的任何壹個印都完全不同的手印，粗暴簡單，但帶著睥睨壹切氣勢，他的語調異常沈穩：
　　“領域展開！盧遮那凈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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