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穿錯世界後我靠馬甲成為傳奇 by 米諾地爾
2024-1-13 22:39
他顯然是在門外聽到裏頭的動靜了, 否則不可能如此準確復述“黃泉”二字。
被威脅者絲毫不怵,反正這個身體又不是他的,被殺又如何, 赤之王殺了毛利集團的繼承人,這個消息若是屬實,必然能讓赤青兩王之間再生嫌隙,介時氏族間摩擦加劇, 得利者還不是他們;說不準連黃金之王都會插手,他樂見其成。
霧仁對著周防尊露出個詭異的笑來,正要再添壹把火,話正在喉頭將出未出, 卻不知為何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倒退幾步撞在酒櫃上, 櫃中整齊擺放的酒瓶在撞擊中發出清脆的相擊聲。
原本不可壹世的青年半倚在酒櫃上,壹手還死死卡住脖頸,指甲嵌進皮肉,他欲再說什麽話, 但到了嘴邊只吐露殘破不清的嗚咽;他另壹手則在櫃面上胡亂摸索著,他的面容混亂,時而桀桀大笑,時而厭煩低語, 時而猙獰, 又時而平靜。
最後, 他摸索的手從櫃面探進了櫃裏, “倏”地取出壹支紅酒瓶, 對著自己的腦門當空壹棒, 毫不留手, 酒瓶乍破,聲脆如鈴,酒液迸濺,霎時淌了滿面。
在這場等同自殘的行為中,青年卻意外安靜下來,他松開緊緊制住自己喉嚨的手,劇烈咳嗽,忍不住繃緊了腰身。
紅色的酒水還在順著面部往下淌,從頭頂滑向光潔飽滿的額頭,翻過優越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窩,層層浸潤了青年鴉羽似的睫毛,最終凝聚成珠,滴落在斑駁的衣物上,暈開壹圈紅色的漬跡。青年努力平復咳嗽,喘著粗氣,背靠酒櫃下滑,最後蜷在地面上。
他的手掌無意按向散落壹地的玻璃渣子,細小又尖銳的利器紮進手心,他卻恍然未覺,直到最後面龐上的酒液多到遮蔽了視線,他伸手去擦時,才發覺手中多了這麽多細密的傷口。
青年擡眸,打量眼前諸位,陌生感和恍惚感在他眼中壹閃而過,最終藏進情緒深處。
“這裏的東西,我會賠償。”酒漬溶著血漬在那張如陶瓷般易碎的蒼白面容上劃下斑駁的痕跡,他的聲音冷得似冰,好像是內疚的道歉句式,從他口中講來卻不盡如此。
但十束多多良和草雉出雲都感覺到他的氣場變了,那個鋒芒外露又咄咄逼人的青年似乎只是他們的錯覺。
“是誰,要去黃泉。”周防尊再次重復著懾人的威脅,雖然加重了“是誰”二字,但他的目光壹直未曾離開毛利霧仁。
周防尊沒有收斂他作為赤之王權者駭人的壓迫感,在他看來進門前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對他和他的氏族的挑釁並不能壹筆勾銷。
既然敢說,就要敢承擔代價。
今日與宗像禮司的對決並不合心意,對方似乎有其他事情纏身,態度敷衍,所以回程途中周防尊神色郁郁,本就火氣無處發泄,還撞上了某人的挑釁。
不爽加倍。
他也知道這個人就是多多良在門口撿來的傷患,被安排在樓上,這點是他默許的。
“系統,還有多少人設構建度供我揮霍。”取回身體所有權就立刻遇上劍拔弩張的場景,百川流絲毫不敢偏離毛利霧仁的人設半分,以至於連在心裏吐槽的欲望都不得不被迫掐滅。
“當前人設構建度75%。”系統回復。
那個搶了他宿主身體的混蛋每說壹個字它都膽戰心驚,看著構建度從100%壹路跌到75%,期間拼命呼喚宿主回歸,生怕哪句話過後宿主與它就天人永隔。
五點......霧仁忖度著這五點人設構建度能有多大的OOC許可程度,他要如何操作才能在保證人設的情況下消減赤之王的慍怒,確保自己全身而退。
進,他打不過,別說王權者,以他目前的水平恐怕對付壹邊的草雉出雲都有難度。
退,憑惡羅王的性子,讓他退,就算只是在言辭上,也等同於宣告任務失敗。
進退兩難,說的也不外乎現在這種情況了。
該怎麽辦,他該如何彌補無色之王闖下的禍端?
“尊。”怯生生的稚嫩呼喚在壹片沈寂的酒吧內響起,周防尊的身後鉆出壹個十壹二歲的女孩,白色長發,紅色哥特風格的洛麗塔小裙子,肌膚白皙,精致如同會動的洋娃娃。
她靈動地躍過滿地玻璃渣,在距霧仁壹步遠之處停下,上半身往前探,她的手中捏著壹顆紅色珠子,此時正透過珠子觀察霧仁,神情無比認真;由於後者脫力坐在地面上,兩人的高度相差無幾,兩雙同是紅色的眸子就隔著那顆晶瑩的珠子對視。
良久,女孩開口,聲音輕而篤定,“不是‘他’說的。”
霧仁聞言心中壹驚,無色之王借他之口說出話做的事他壹清二楚,在旁人看來就是自己瘋瘋癲癲口不擇言地用言語挑釁HOMRA眾人,但是這個女孩竟然能看出那些話並不是“他”說的,難道這個女孩能看到自己身體裏的異端?
靈感從腦海中壹閃而過,沒錯,那些話本就不是他說的!
既然進退兩難,不如待在原地。究其本因,他就是個被無良王權者入侵的“普通人”罷了。
青年倚著酒櫃從地上爬起來,無視四面射來的逼人目光,走向十束多多良。他滿身狼狽,每走壹步就在地板上留下不清晰的血色腳印。
最後他走到金發年輕人面前,“沒水,渴了。”
這是在......要水喝?
雖然語氣依舊和恭敬不搭邊,但至少不會讓人心頭冒火。
但他剛才頤指氣使要求喝酒,故意打碎番茄汁的模樣還在草雉出雲眼前,墨鏡男人冷笑壹聲,“敝處可沒有能讓您滿意的‘水’。”
霧仁皺眉,作為活了幾千年的妖怪,大家都曾風餐露宿,不拘吃喝,有美酒佳肴自然是好,但是露水溪流也非不能入口,潤喉而已,怎麽就“沒有能讓您滿意的水”了。
除非是泥沙俱有,渾濁不堪,但好好壹個酒吧,總不至於水質差成這樣。
“白水就好。”他喉頭腥甜,亟需用水壓壹壓。
草雉出雲還想再問,卻被多多良攔下,他將茶幾上那杯被棄置的水遞給霧仁,試探,“妳知道......我叫什麽嗎?”
青年才喝下壹口水,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給了他壹個奇怪的眼神,本不欲回答,最後卻在對方執著的目光中開口,“十束多多良。”
“他呢?”多多良指著吧臺裏戴墨鏡的男人。
“不知道。”
他又沒有自我介紹,誰知道叫什麽名字,他很有名嗎。
“這裏是哪裏妳知道嗎?”金發年輕人鍥而不舍。
“酒吧。”霧仁瞟了他壹眼,看到對方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補充,“HOMRA。”
“還有呢?”
“還有什麽?”
“......不,沒什麽。”
多多良回望草雉出雲,這下兩人都看出來,這個青年和剛剛那個和他們起沖突的人,“確實”不是同壹個。
安娜說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於是在場之人看向霧仁的眼神有些許怪異。若說要找回場子吧,現在他壓根不知道“他”剛剛冒犯了他們,若說直接放過他,那些氣就都白受了?
難不成還得等他“切換”的時候再算賬?聽起來小肚雞腸得很啊。
霧仁將杯中水壹飲而盡,腦袋上還殘留著被酒瓶砸傷的痛感,腦袋略有些昏沈,但在壹片詭異目光的洗禮中,他斷不可能說出這壹感受。
將玻璃杯放在茶幾上,霧仁轉身上樓,中途越過周防尊,甚至停也沒停壹步,好像他只是普通路人。但還未走過二分之壹的臺階,他便覺得步履不穩,身體不受控地向下墜落,在完全與臺階親密接觸之前,他腦子裏不合時宜地出現壹個“淦”字。
【人設構建度下降,當前人設構建度74%。】
他萬沒想到會在這裏翻車,但迫於無奈也只能收起罵罵咧咧的心態。
算了,他在這夥人面前就不太有體面的時候,狼狽點而已,總比送了命要好。
意想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在閉上眼的那刻,身體被壹個柔軟的懷抱圈住,鼻尖傳來沐浴日光後淺淡的芳香,明明應該微弱無比,卻在紅酒醉人的凜冽感中尤為顯著。
這股氣息的主人輕籲壹口氣,似乎在慶幸自己動作夠快。
溫熱的鼻息近在咫尺,不像上回只是淺嘗輒止的觸碰,此刻霧仁甚至能感受到來者胸腔中滾燙的心跳。
他壹時忘記了掙紮。
“小心啊。”救助者扶穩霧仁,見對方正看著他們接觸的位置皺眉,想起這個青年並不喜歡旁人的觸碰,立刻收回手。
溫暖即刻被抽離,快到霧仁來不及弄清自己心中異樣的情緒究竟為何。
他瞥了壹眼多多良,壓下心中的迷惑,繼續上樓;他的眼神太復雜,金發青年並不能讀懂,
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前,青年回轉身體,轉角處的陰影不足以讓人看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看見青年單手把在扶手上的剪影,如果能更近些,就能看到他些微下沈的嘴角和眼眸中絲絲縷縷的茫然。
“十束多多良。”
“啊?”被叫到名字的年輕人有些意外。
“謝謝。”
丟下兩個字,他再次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草雉哥,妳拿電腦做什麽?”
草雉出雲壹臉凝重,“我前幾日剛買了毛利集團的股票。”
那時毛利集團危機解除,集團股價逐步回升,草雉出雲就是在此時入手的。
“啊?”多多良不解。
“集團繼承人有精神疾病......我的錢放在他手裏可不太安全。”
趁著還沒有媒體獲得這壹消息,他得趁著小賺壹筆趕緊離場,否則到時血本無歸;這個消息說不定比當初繼承人疑似遇難還要勁爆。
周防尊踱步至沙發上坐下。
在門口的時候他似乎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和他自己,甚至和宗像禮司有些相近,但是很稀薄。可進門之後,從青年拿酒瓶砸向自己開始,這股氣息就消失不見了。
“他是誰?”周防尊壹般不過問除了自己氏族之外的東西,但是對那個年輕人,他莫名覺得有必要了解。
若是他的感覺沒錯,那股氣息......似乎與王權者有幾分相近。第七王權者三輪壹言病逝,作為第三王權者,他也收到了非時院下達的訃告。
赤之王看著還在嬉笑的氏族成員,隨手將煙蒂擰滅。
“......無色之王,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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