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穿錯世界後我靠馬甲成為傳奇 by 米諾地爾
2024-1-13 22:39
【18XX年的冬天, 法國馬賽迎來了他的不速之客,壹名不入流的情報員。
不入流,很委婉的說法, 因為這座充斥著血腥與死亡的港口城市從未見過有哪個情報員活得如此滋潤。出入宴席,美人紅酒, 歌舞升平。】
正如太宰治所述,那是壹段極其無聊的日常,從死神本部退休之後, 莫納爾創建了“鐘塔騎士”作為樂子,卻又在窮極無聊之下把自己發配到了馬賽。
【但是不入流成了這位情報員最好的掩飾手段,大概沒有哪壹方勢力有如此遠見, 憑空看出這個混吃混喝的異國青年其實有著其他如雷貫耳的身份。
他的浪蕩和不羈卻吸引了剛剛失去祖父庇佑, 接過卡佩公爵這壹頭銜的少女,少女為他癡迷, 捧出壹顆芳心當然, 當初這位情報員是否用了別樣的手段吸引了這位公爵大人,事實已不可考。】
莫納爾在太宰治娓娓道來的嗓音中有了沈醉的意味, 他想起過去經久無聊的人生中難得會心壹笑的夜晚, 想起某個夜晚中明亮動人的月光, 想起某輪明月下嬌俏的少女,想起少女口中清脆婉約的問好。
“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 先生)”
少女仰著頭,光潔的脖頸天鵝壹般伸長著,纖長的睫毛在月輝下輕輕撲閃,婉約就如她開頭那句語調九曲十八彎的“Bonsoir”。她看向莫納爾的視線仿佛成了戶外的深沈黑夜和室內的觥籌交錯之間模糊不清的分界, 往裏靠壹分太熱忱, 往外挪壹裏太清冷。
“您在看......月亮?”清泠的聲音, 恍若臥冰消融後留下的潺潺水聲。
不知為何莫納爾起了搭話的興頭,月亮?不,可愛的小姐,天邊的月亮似乎沒有妳來得清秀可人。
這種輕浮的話在過去幾天內死神先生可謂信手捏來,但是面對少女澄澈天真的笑容,他似乎又不願意說出這些吊兒郎當的詞句了。
未等他明晰開口說出的句子,下壹刻,槍/械擊碎玻璃制品的聲音驟然響起,尖叫聲劃破露臺外尚算寂靜的夜晚。
“啪!啪!啪!”又是接連幾聲槍響,大廳傳來中重物砸穿地板的撞擊聲,隨之警衛的呼喊聲響起,夾雜著女賓的哭聲和嘈嘈切切的閑碎交談。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外面!他在露臺!”
露臺?莫納爾沒想到這場鬧劇還能蔓延到他周圍。
殺手壹邊用刀刃脅迫著少女向露臺邊緣靠近,壹邊用槍/械指著莫納爾的頭,口出惡言:“滾開!”
嗯,實在抱歉,死神先生壹向不喜歡威脅也不喜歡被人打擾安靜的休息時光。
莫納爾思考著什麽攻擊手段才能對對方造成不致命的傷害雖然退休了,但是死神守則明確規定不可親手奪人性命。
“先生?能否請您......”少女的聲音在歹徒的匕首下顫顫巍巍。
?求救嗎,金絲雀少女確實沒見過這種疾風驟雨。也不是不行,於他而言,順手罷了。
“......請您稍微讓壹下。”語畢後少女甚至點頭加強了表達的可信度,但沒等對面的男人反應過來這句話意欲何為,她就反手掀翻挾持自己的歹徒,順勢將其拋下了窗臺。
合著是覺得莫納爾的站位影響自己徒手掀歹徒?
大廳內的警衛姍姍來遲,混亂現場中,少女偷偷靠近正要隱身離去的死神先生。
朦朧的月光下,少女嬌羞地攥著蓬松的裙擺,面頰上有可疑的紅暈:“那個......冒昧問壹句,您有妻子嗎?”
“如果沒有的話......您覺得我怎麽樣?”
在對方驟然縮緊的綠色瞳孔中,少女連忙為自己方才的舉動辯駁,同時增添勝利籌碼:“我完全沒有暴力傾向的,姑且......算是壹位合格的淑女。啊,我剛從祖父那裏繼承了爵位,名聲......或者金錢,您需要的話,都沒有問題。”
少女湊上去,不近不遠的距離中,莫納爾能聞到壹股飄忽的鳶尾花香,他這才發現,少女的眼眸正如浸潤了晨露的鳶尾花瓣,呈現剔透晶瑩的霧紫色,濕漉漉的,讓人心癢。
“您可以,對我壹見鐘情嗎?”
壹見鐘情。死神向來篤信自己的魅力,但是如此大膽直白的表白還是聞所未聞。他遊歷過山川湖海,見過萬事萬物,哪怕日頭西升東落對他也未必有多少沖擊。
但是從來無人和他談愛情。
經年後再回想,如果不是初見時的愛戀過於熾熱,誰又願意余生攥著趨於冰涼的回憶在長久的痛苦中自我消解。
除卻巫山非雲也。
【情報員和公爵小姐很快陷入熱戀,雖然他們的愛情就如鏡花水月。小公爵沒有意識到,自己滿心歡喜的對象,正是那個令家族秘密和情報連翻走失的元兇。】
熱戀?莫納爾驚嘆於時光的蹉跎令他原本豐沛的言語功能喪失至此,原來當初的壹切竟然可以被稱之為熱戀。
原來只需要簡單的兩個字就能概括那段被他珍藏的時光。
他們壹起品嘗過的美食,壹起閑逛的街巷,壹起看過的舞臺劇,在滂沱大雨中相擁躲過的雨,在陽光普照下攜手放飛的風箏。
撇開餐廳和劇院中傳遞的消息不談,撇開被大雨沖刷的鮮血不談,撇開用風箏線勒斷的脖子不談,原來在旁人眼裏,他們在熱戀。
記得有壹回,他們二人在露天的二層樓吃飯,牛排才切到壹半,刀叉就被子彈崩出去二裏地。周圍的客人各個抱頭蹲下,自顧不暇,莫納爾沒長害怕這條神經,照樣搖晃紅酒杯喝得愜意,誰知下壹刻就被從桌面那頭翻身躍下的瑪蒂壹手按住了脖子,邊嗆咳邊滾進了桌布下。
少女用貝齒輕輕咬著下唇,摸了壹把袖裏槍,沒找到,懊惱早晨不該為了輕便和時尚遺忘武器。
“我......我會保護妳的,”少女輕輕喘著粗氣,攥著裙擺的手無自覺地微顫,“馬上就會有支援,對不起,我不該在這種時候還和妳壹起出來。”
保護和對不起。
莫納爾看著少女明明恐慌卻故作鎮定的模樣,皺起眉。她的項上人頭,其實挺多人都有意想要,壹想到那截天鵝頸項般白皙優雅的脖頸最終會落入某個宵小之手,死神感到了莫名的煩躁。
他打消carry全場的念頭。還是借機給她壹個警告吧,如果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話,就不要到處亂跑。
最後他們還是等來了支援,但是維持精神高度緊張狀態的小公爵在解除危機的那刻癱在了莫納爾懷裏。
在解除危機之前,她履行了“保護”的諾言。
“......可以祝我生日快樂嗎,謝謝,莫納爾先生。”迷迷糊糊的少女從懷中取出壹顆祖母綠的寶石,“送給妳的,禮物,挑了好久,才挑到這個顏色,和妳的眼睛很像對不對?”
白癡,哪有人自己的生日,給別人送禮物。
但是罵不出口。
“生日快樂,瑪蒂。”
如果真的能撇開壹切不談就好了。
【可笑的是,情報員也沒有意識到,他不惜對抗歐洲議會的意誌也要帶離的公爵小姐,其實壹直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於她刻意的接近,都是為了誘使情報員放松警惕,在壹場重要的戰役中傳遞錯誤的情報。
小公爵贏了,那場幾乎是必敗的戰役在她的斡旋下竟然有了起死回生的跡象,但世事最難莫過於扶大廈之將傾。少女所屬的壹方最終難免於失敗的結局,而小公爵和她的家族,正是為這壹失敗準備的替罪羔羊。】
卡佩公爵府失了火。
大火是從深夜開始熊熊燃起的,起初只是局部,但不知為何仆人也好,警衛也好,無人發覺,也無人逃離。
莫納爾走進書房,這裏是整座宅邸唯壹暫時還沒有被火焰波及的所在,大靠背的旋轉椅中傳出他的鳶尾花清泠的聲音。
“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先生)
他們的初見也以此為開頭。
那個月色下的少女,他以為是被洪流裹挾的無辜花朵,但事實上卻是與他坐在同壹棋盤上的對弈者。
少女看著莫納爾,笑了,“為什麽壹副悲傷的模樣呢,莫納爾先生。”
火焰燃起的那刻,代表她主動向他認輸。
“妳......”
妳愛過我嗎?矯情,問不出口。曾經他從未懷疑過這個答案,因為少女的每個目光每壹句話每個動作,都在告訴他,“愛”。
但是現在,他懷疑。
少女搖頭,抿嘴狡黠地笑,卻不做聲。
親愛的莫納爾先生,情報員是會說謊的,而妳碰上的,還是個撒謊成性的惡劣Agent Secret。
“妳想去倫敦嗎?或者隨便什麽地方。”
反正他只是想找個解悶的玩意兒,愛他或者不愛他都沒關系。壹把火燒了卡佩家族正好,他的鳶尾花從此可以只屬於他。
“我哪都不會去,莫納爾先生。”少女從旋轉椅上站起來,靠在大開的落地窗上,冷熱對流產生的風將她的秀發卷向窗外,她晃蕩著光潔的雙腿,壹派天真,“祝我生日快樂,好嗎?”
還有三天才是她的生日,莫納爾為她準備好了禮物,他親手學做的烤餅幹,她說過她想吃。
少女看出了莫納爾的疑惑,但是她等不到三天後,她現在就想聽,可對方抿著唇,不像能給她祝福的模樣。
好吧,莫納爾先生,那今年還是換我給妳禮物,不要嫌棄。
“Au revoir.”(再見。)
【壹場大火燒盡了盛極壹時的公爵府,也燒盡了情報員和公爵小姐三年來的點點滴滴,歐洲議會的怒火得以平息,兩方終於有了借口坐下來瓜分既得利益,而為了國家兢兢業業的卡佩公爵,卻被冠以叛逆的罪名,成為挑起了戰爭的罪首。】
“叛逆?罪首?”莫納爾淩厲的眼神掃向說書人太宰治,毫不懷疑如果對方不把這兩個稱呼咽回肚子裏,下壹刻手起刀落掉下的就是太宰治的腦袋。
“不是妳們安下的罪名嗎?莫納爾先生,”太宰治耿直地挑眉,“我不過重復而已。”
【原本事情就該這樣結束,但是不知為何,在兩方本該偃旗息鼓的戰鬥中,法方異能力者在戰場上壹度神誌失常,開始無差別攻擊自己的軍隊。啊,這樣的描述是不是很熟悉?是的,‘消失的亞特蘭蒂斯’,在日本,這場戰鬥也被稱作‘百鬼夜行’。】
【這場戰役之後,‘鐘塔騎士’的領頭人就有了那個跟隨他壹輩子的稱呼,‘God of death’。】
【生前不敢坦白心扉說壹句愛情,死後為了她卻要毀天滅地。情報員先生,該說妳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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