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壹點賤芳心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0
壹線天洞外,三百個殺氣騰騰的殺手已枕戈待發,在殺馬神將壓陣下,洞裏已疲乏不堪、絕對是強弩之末的小白,壹足已踏進死門關內,他要保護的芳心姑娘,被困死局,也就不得不死。
只要除去兵法強敵芳心,明天“六才考戰”最後“戰才”壹關,二太子名天命已得“童養媳”中與芳心為敵的婉兒、芳湘助壹臂之力,穩操勝算。
奪“戰才”,取兵符,領軍攻克收復“劍鞘城”,名天命便可繼承登基,立為“武國”
新帝。為他斬去大太子、剪除六太子的幫手小白、芳心、伍窮的小黑,定然步步高升、飛黃騰達了。
躊躇滿誌的小黑,為了壹步壹步踏上青雲路,痛定思痛下出賣朋友,換來榮華富貴。想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他,臉上流露出壹種極度興奮又滿足的神態。從十指折斷、失落仿徨,到今天化腐朽為神奇——愈是狠毒、愈是成功。
小黑已掌握了“致勝之道”,因此他能布下死局,逼得小白、芳心走投無路,自投“壹線天洞”。
他老早命人擄來的六名稚童已經進洞刺殺小白,那笨家夥當然逃不出他指縫罅隙,果然崩潰求饒,寧願任由稚童宰殺。苦心經營的毒計成功在望,小黑情不自禁放聲縱笑。
洞裏,有壹大堆屍首橫七豎八的倒在血泊中,但最觸目驚心的,是六個稚童死不瞑目的首級,容貌趣致可愛的五官,留下訝然惶惑的神態。他們壹心只為殺小白而來,為救活爹、娘、弟、妺而來,怎料卻被手無縳雞之力的可人兒芳心壹劍劈掉小頭頂。
頭頂甩飛,脖子缺口平滑,絕不拖泥帶水,壹劍便是壹劍,殺便是殺,心狠手更辣。嬌倩秀雅的芳心雙手緊緊握實利劍,壹臉堅毅決絕,眼眸盡是求生激情。
“嗚……”壹聲悲絕哭泣,終於闖破嬌軀牢固倔強的意誌,芳心全身抽搐,軟倒在惟可依靠的小白雄偉肩膊上。為求生存而狠心痛下殺手,何等刮心苦痛,芳心已全然潰萎,把頭兒埋在小白廣闊胸膛,肝腸寸斷,涕淚漣漣。
小自身負保護壹職,卻害得佳人落入死局,同遭苦害折磨,自身已近虛脫,想到小黑再攻,芳心誓必飽受淩辱而後虐殺,身死名節更難保,自責之心痛入骨髓,難受難耐。
“小白,妳答我壹句,要誠懇的不存半點謊。”芳心突然低泣道。
小白點了點頭,勉強應對。他明白人之將死,必有心底事想要透露,陪著她闖鬼門關,好歹也多作好言安慰。
“內心深處,妳……愛我麽?”簡單的壹句問話,復雜得可怕的情愛。
打從入城首日路過“童養媳府”至今,小白壹直對抱在懷中的淚人兒芳心情有獨鐘,她獨有的高雅秀慧,誰也不能相比,可惜二人肓緣無份,只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小白不能騙壹個垂死的夢中情人,更不能騙自己,甚麽都不必忌諱,豁出去了,小白含笑點頭。
“芳心姑娘壹直是我笑蒼天最愛慕、最傾心的人,海枯石爛,此情不渝!”小白道盡情意,此刻玉人在抱,生死早已置諸度外,何妨盡訴心中情。
“好,說得好,愛得好!蒼天原本早已為奴家安排了真命天子,好得很!答應我,壹生壹世,小白永不辜負芳心,說啊!”悱惻纏綿的軟語,芳心凝視,四目交投,兩情繾綣,人世間再也沒有能分離這對俗世鴛鴦的力量,小白已墜入至情至性的愛冢。
“小白誠心向蒼天起誓,生死與共,情系終生,就算是化為厲鬼,也永遠深愛芳心,永不辜負,壹點不敢蒲幸。”情深款款的小白雙臂余力抱緊玉人,幸福就在咫尺。
芳心突地推開小白雙臂,屹自站定,壹雙玉手纖纖十指經解羅衣,冰清玉潔胴體,赤裸裸的袒露在小自身前。
如傲霜之枝、閉月羞花、身無寸縷的秀色,怎不惹人貪慕!
“妳是我第壹個男人,也是此生奪我貞操惟壹人!”芳心玉體撲臉而來,香噴噴嬌軀全身癱軟,嫣唇帶著熾熱欲火狠狠吻著嘴兒,萎靡不振的小白不禁欲火焚身,壹對手掌撫擁裸體,在滑不溜手的晶瑩漢唐上盡享溫柔。
坐以待斃的癡男怨女,已沖破禮節枷鎖,盡情不羈。人之將死,又何妨放縱享樂,難道留待處子之軀獨往極樂麽?
秀色可餐的赤裸芳心,肆無忌憚熱情亂吻,香唇在強壯胸膛、脖子流連纏綿,舌頭兒猖狂舞動,挑逗得淫樂無窮。
她沒有半刻閑著,不願等待,春心蕩漾的芳心以柔軟的Rx房催激春倩,全身骨骼似盡溶化壹般,怎不令人怦怦心動,不能自制。
被挑逗得春情如沸的小白,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把芳心雙臂壹握,反身挺轉,便壓倒在地,五指輕撫玉人臉頰。
杏面生春,雙頰緋紅,滑如凝脂的肌膚伴著明眸皓齒,壹道癡情神韻勾魂攝魄,小白完完全全迷醉,撫探乳酪壹般的胸脯,那陣陣蕩情鶯啼,教人欲念狂熾。
花容玉貌脈脈含情,等待人生的初夜奧秘美妙。溫柔的陣陣炙熱傳透體內,禁不住輕啼掙紮,半驚半駭中倒鳳顛鸞,酸軟溫馨遍體浮遊,如潮浪漲退,緩急有致。
欲仙欲死的飄逸電震,溶化了四肢百骸,兩唇互纏不休,香吻淋漓,壹再登赴巫山極樂。
雲收雨散,溫香猶在,壹刻瀕死瘋狂,溫柔冢死,倒也此生無憾,死而後已。
芳心仰首向天,那壹線天的光芒燃點了她頑強的求生意誌,內心不斷盤旋壹句話,神算風不惑為她批下的第二劫“壹線天,九死壹生”,解劫破難題為“壹點賤,千騙壹真”。
“咱們與孩子,便壹起死在此好了!”芳心嘆息軟倒在小白懷中。
“咱們孩……子?”惶然失措的小白,竟能挺起已萎靡虛脫的身軀,呆呆望著芳心,口齒不停抖顫起來。
“是神相風不惑的批言,他曾為我批命,算出臨近共有三劫,惟劫中有喜,初試雲與情,便會代來壹子,奴家腹中……已有了笑家骨肉,可憐……孩子有緣投胎,無緣為人,咱們壹家三口,就此命喪黃泉。”嗚嗚咽咽的惹人心傷,哀愁縈繞不散。
心亂神悸的小白,壹刻歡娛,竟換來腹中塊肉,心慈仁愛的他,又怎能接受此晴天霹靂。神相批言,句句十全是真,又不能不信,額頭冷冷涔涔而下,寒毛直豎悲苦痛入骨髓。
洞外,好整以暇的小黑等了良久又良久,仍末見稚童斬下小白首級獻上,雖信心十足,但忐忑不安還是驅之不去。
殺馬神將鑒貌辨色,抽韁偏扯,鐵馬便往山洞直闖。
正要入洞之際,壹道人影緩緩步出,手提著劍,目露兇光,壹派披肝瀝膽豪情,昂首闊步迎向圍洞的三百個殺人者,鋒銳殺氣蔓延,疲乏之色點滴無存,不是小白又是誰?
淩厲殺意教人不寒而栗,但畢竟已是心力交瘁,怎可能仍抖擻精神再戟,十個手持長斧的殺手同壹霎間斬破迷障,分劈頭、頸、臉、身、背、手、腿。
銳利帶銳風,壹…倏忽隱約的急風刮起沙石,破出地洞陷坑,撕碎斧器,壓卷十人跌墜洞坑,刀勁狂飆駕臨,颼颼之聲直卷,沙石飛射打落洞坑,活生生埋葬了十煞,劍鋒劈掠,挑出泥石下淒艷血紅,直沖九霄,劍再插回拱起泥石似墓頂端,小白徐徐坐於其上。
“死有葬身之地”,不就是橫刀奪愛的成名刀法,今日以劍揮招,更見精純,更具神髓。
三百個殺手驚見殺著,屏息靜氣,猶有余悸,應該力竭筋疲、虛脫乏力的人,為何仍具瘋狂殺力?
誰都目瞪舌搞,小黑更是芒刺在背,原來處心積慮仍不可能輕易殺得了這小子,該殺!
殺不死的人更該殺,否則定然後患無窮。
“聖皇廟”已遭祝融吞噬,烈焰高漲的同時,悲忿更盛,當瘋癲的伍窮狂拳轟飛那布袋金剛,十兩胸臂已不多不少破了十二血洞,鮮血泉湧而出,生命漸漸枯萎。
不斷發出瘋獸虎嘯怒鳴的伍窮,殺氣凜冽蔓延,暫且壓得殺手們緩了殺意。伍窮伸出血手為十兩點穴截了傷勢,解下衣衫撕成布條,就背著十兩縳其背上。
“十兩若死,妳們也沒壹個能活著踏離火網,咱們同歸於盡!”咬牙切齒的恨意暴射四周,伍窮已決定不活,求死的殺意太濃太烈。
烈怒火焰如何滅熄?用烈火!
黃袍烈火金剛揮出炙熬火焰,八道火焰交織成火網,單向怒嘯瘋獸,火網捕瘋獸。斬,敗刀揮出綽約刀光,像壹抹殘陽,既肅殺、更亮烈,直破斷網。
火網不能斷,更不能破!可惜瘋了的伍窮失去笞覺意識。爆!火舌、火花、星火爆炸,全射向伍窮,敗刀舞飛已水泄不通,惟火卻穿通了刀網。
星火射入瘋獸身體,爆、再爆!在百穴爆炸,痛入心脾,辣灼肺腑,痛得全身抽搐,五官扭曲。
“黃袍加身”蓋封包裹著痛不欲生的伍窮,烈焰炙燒,在其背後已受重創的十兩壹再受龑,“哇”的吐出熱血燙向伍窮後背,火網不斷繃緊收縮,熱灼焚燒,烈火金剛壹式“黃袍加身”困死伍窮、十兩於煉獄火爐。
火網不能斷、火袍更不能裂碎,火舌燒侵骨肉,溶肌焚化,那便不可能活。
瘋了的伍窮不能讓十兩死,因此他醒悟過來,撲向刀陣壹人,震裂火袍,逼引火勁註入敵體,烈火立把刀陣殺手焚成灰燼。
背後的十兩已奄奄壹息,傳來微弱呻吟:“砰”的壹聲,被燒得斷裂的布條與十兩同時墜地,伍窮回首,已見手執長金針布袋金剛刺指十兩太陽穴,壹臉冷笑。
“我喜歡閣下的刀,也喜歡妳揮刀的手,就劈下右臂來作交換此可憐垂死娃兒吧!”布袋金剛先退三步,烈火金剛八人與刀陣金剛橫擋其前,阻去他搶奪的機會,投鼠忌器,看來伍窮被扼了死穴,已處下風。
“要脅我?”伍窮淡淡道。
“只給妳三聲警告,決定吧,壹臂換壹命!壹……”決絕了當,布袋殺手絕不含糊。
“殺吧!我早說過,咱們沒有壹個能活著離去。”伍窮說得決絕,已不存活命寄望。
“走吧!”是十兩帶著嗚咽的哀求聲。
“伍窮少爺,十兩……活不成了,請……活著離去,為……我對小白少爺說聲,對……
不……起,奴婢不……能再侍奉左……右……”十兩出的氣多入的氣少,聲音愈見沙啞微弱。
伍窮伸出五指,慢慢在十兩視線前微握,淡淡道:“來吧,我們不是說過生死與共,誰都不丟棄誰麽?”
命不久矣的十兩,口角鮮血溢滴著,眼神流露出欣然淺笑,她實在很感激伍窮。
“要是妳倒了下來,便把我剛才挽救妳的心血白費了,別對我不起,別帶著這沒法彌補的缺憾而歿!”同是壹樣的字句,同是壹樣不肯向命運妥協的堅毅,是源自十兩的生命力。
微笑的十兩緩緩伸出右臂,五指張開,在空中與伍窮扣掌握手。
“我倆緊握的手,是代表著並肩作戰,壹…赤熱摯情暖流維綮彼此的信任!”伍窮在流淚,但淚水都吞入肚裏。
十兩沮然垂首,昏死過去,再也支持不了,死亡降臨了麽?
“丟妳媽的臭笨七屎尿鬼爛肉瘡大賤狗賊天打雷劈妳奶奶龜xx蔥條毛毛殺千刀淫卵虱!”隨粗言揮出的壹式“六絕刀法”之“壹絕”,為跟前仇敵帶來絕望死路。
“壹線天洞”內,只余下失去貞操的芳心,仍仰首望著石罅壹線陽光的芳心,她在笑,笑蒼天,笑對蒼天。
對!她應該笑頭上蒼天,更應笑那情癡笑蒼天!
“壹線天,九死壹生”,只有她才能救活自己,“壹點賤,千騙壹真”,她把自己給了小白,作賤嬌軀,加上蒙騙小白懷有身孕的謊話、廢話,那個笨蛋便恍如註入新生命,堅強的回復鬥誌,徑自步出洞外,要為她,為她腹中的甚麽孩子,殺盡敵人,又或同歸於盡。
芳心在想,想呀想!成為皇後母儀天下該當有甚麽要照料呢?她的壹足似已踏上宮廷,再坐在“太和劍殿”上,看群臣跪拜。
呵呵……小白能為她而歿,是壹種光榮啊!殺!給我把這群蠢蛋殺得壹個不留!
小白的確是很努力的殺,但卻再也不能多殺壹人,殺馬神將克制住他的劍法。大刀與鐵馬合作無間,纏鬥壹曾兒,僅憑壹口躍動的真氣支撐的小白,被拖慢了節奏,疲倦之色逐漸浮現,鐵蹄握機,狠狠的踏踢丹田,頓然猛退。
“原來又是銀樣蠟槍頭,看來已不能支持多久了!為啥那可愛的六稚童猶未出來呢?可憐啊!看他們的爹娘弟妺多期盼孩兒撲向懷中,妳……好殘忍,竟殺了他們,不留活……
口,天啊“簡直是禽獸不如的殺人王!”詐作痛心的小黑幸災樂禍,全沒半絲良知,真喪盡天良。
小白忍不住怒罵叱喝道:“小黑,妳的罪孽深重,罄竹難書,擢發難數,就來個蘭艾同焚、同歸於盡吧!”
小白長身飛撲殺向小黑,但鐵騎搶路擋封,又是索命大刀直取天門。小白不再以劍相拼,雙手合夾著大刀,鋌而走險,劍已甩飛,壹式橫刀絕學之“切膚之痛”,劍旋盤著鐵騎割斬,舞動不停,鐵騎被切膚割體直切旋斬,立時狂嘶。
大刀被小白夾鎖著,壹時拔抽不脫,劍割切盤飛力盡,收回小白手中,鐵騎已變成血肉模糊的死馬,劍割斬裂爆出肝腸心肺,再也活不過來。
接連以劍揮出兩大刀法,壹息支持的真氣已開始渙散,小自在咻咻喘息,小黑明明白白的都看在眼裏。
愛駒被斃,殺馬神將瞪著銅鈴般怒目,挺刀便取小白首級。小白雙手被震甩,大刀及身橫壓疾掠。
退,是惟壹可以行的法子,但小黑又怎會留下退路給他。因此恰巧壹對蘊蓄勁勢的鐵掌暗地裏重重轟中小白雙耳,如雷鳴震蕩,壹陣暈眩摧毀了小白的鬥誌,終於倒了下來,仆跌在小黑跟前。
“怎麽了?再不給我爬起來受死,我便下令殺手殺入‘壹線天洞’,把那佳人芳心先來個大輪奸,再斬成肉醬。”
小黑壹腳踹出,小白如斷線風箏撞向山壁,任由私刑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