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絕艷雙妹麥

　　離“神國”以外十裏，有個名為“天香鎮”的名城市集。位處要塞，往來商販又或押揮、旅遊人士，均必須在“天香鎮”內稍事休息，補充糧草後才能繼續上路每凡是如此人流暢旺市集，必然龍蛇混雜。何況正當戰亂，從事商販者利錢更高，自當天天客似雲來。
　　閑來無聊的莫問傷患猶未十足痊愈，便來到這熙來攘往的名城市集，瞧瞧熱鬧情景，倒也賞心樂事。
　　“神國”上下盡皆隨小白出征“天皇帝國”，仍留在該地難免太悶，莫問還是愛熱鬧多壹點。
　　大街上的“八喜酒樓”是最大食肆，南北美食馳名，尤以“白露雞”、“燴鴨四寶”、“琥珀蓮子”等最受歡迎。
　　大清早莫問便獨個兒來到“八喜酒樓”，品嘗它的“白露雞”。雞脯肉為主料，加上蹶魚肉、紅沛椒、香菜葉、牛奶、雞蛋清等配料，先蒸制而後做成湯。
　　莫問最愛牛奶弄白的湯，正是“露凝而白也”，故名“白露雞”，甚有意思，每壹回總吃得津津有味。
　　“來啊，糟糕，老天爺今天又老眼昏花了麽？全都開大，嘩！輸個清光了！”
　　突然而來的壹陣吵耳聲，教莫問陶醉美食的心情當下冷了半截。再來壹陣搖骨骰的刺耳聲，整間“八喜酒樓”人客們無不側目，心中憤怒，卻都不敢出言咒罵。
　　莫問好奇下拉著店小二盲鬼問道：“好端端的安靜酒肆，怎麽忽然殺出吵耳哭鬧的壹群人來？‘八喜酒樓’不是變了‘八喜賭坊’吧？”
　　盲鬼當下不住賠著不是，拉著莫問側耳細聲道：“他們住上三天了，是‘冷血方唐家’的人啊，千萬惹不得！”
　　莫問壹時間呆住，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問道：“小二盲鬼，甚麽是‘冷血方唐家”啊？這個家的名字好生古怪，怎麽會復雜得四個字疊在壹起？”盲鬼偷偷的拉了棉子坐在莫問身旁，身子盡量貼近，輕輕耳語：“‘冷血方唐家”是指由四位師兄弟組成，以各自的姓氏，冷家、血家、方家、唐家，便組成了‘冷血方唐家’，妳好孤陋寡聞啊！”
　　莫問愕然道：“難道這‘冷血方唐家’是遠近馳名的甚麽名門大派麽？倒真的未有見識過。”
　　盲鬼笑道：“這也難怪，才兩年光景，‘冷血方唐家’便平地壹聲雷，屹立成為富甲壹方的名門大派，從事押運、保護、收債、授徒四大項目，這兩年來戰亂頻繁，他們的生意總應接不暇。”
　　莫問點頭道：“也就因此而勢力漸漸坐大，那些小的到處招惹生事又或吵鬧擾人，卻不自知！”
　　盲鬼嚇得連忙掩住莫問嘴兒道：“不……，算了吧，老板為了息事寧人，特別請來另壹批廚子、店小二服侍，咱們得過且過、勉勉強強應付過去，免得出事便是了。”
　　“莫老兄倒要留意那把玉腿擱在椎上，壹臉俏貌，生有壹對兔仔門牙的十六歲機靈可人兒，她便是‘唐家’的千金小姐唐芙，這娃兒生性好賭，又大情大性，話聲是吵耳壹點，但卻相當悅耳可愛。”
　　“而坐在她身旁的冷艷如霜十七歲少女，美得有點過分，但卻是壹副嬌生慣養，瞧不起旁人似的難以接近。她是‘冷家’的千金冷柔柔，兩人壹同負責押運三個寶箱，但已留在此三天了。”
　　經店小二壹番介紹，莫問就在暗中註視起兩位美人兒來，壹個活潑開朗，另壹個冷漠幽艷，不同風情，卻壹樣教人愈看愈入迷。
　　莫問心裏暗道：“甚麽‘冷血方唐家’，原來是專門出產不同種類美少女的‘寶號’，真的應該見識。”
　　那個調皮又大動作的唐芙，突然雙眼壹反，竟撻倒在桌子上，伸出舌頭來，氣絕似的。
　　“我死了，又是開大，娘呀！爹呀！太公呀！太上老君呀，可憐的唐芙連下壹回的押運糧餉都輸清光了，請，請蒼天給我壹個閃雷，就這樣劈死我好了，生不如死呀，嗚……！”
　　假意裝作哭泣的唐芙，當賭桌的大莊，哪知壹下來便連開十壹口大，輸得精光圍著壹起賭的十二個鏢師，反過來卻笑得燦爛非常，各自分了原來屬於唐芙的壹大堆銀兩。
　　壹頭白發已近六十的店小二張伯端來壹碟餃子，笑道：“來……，餃子嘛，又香又甜，吃過後運氣好轉，壹會兒便大殺三方，有殺沒賠，唐家千金贏回萬金。”
　　原來倒在桌子上詐死的唐芙，當下彈了起來，笑道：“嘻……，好說話讓我又回復鬥誌，天呀，保佑我吃過餃子，萬事如意，大殺三方，語無倫次，哈……，張伯，送妳香吻作多謝。”
　　壹雙柔滑紅唇吻在張伯額上，當下把眾年輕鏢師都瞧得目定口呆，只覺咽喉間竟幹澀起來。
　　坐在壹旁的冷柔柔突然道：“唉，再賭下去，唐芙妹子非但要獻吻代債，出賣處子、邀大家作入幕之賓也不出為奇，可不必太心癢癢，這種事好快便要發生了。聲音冷冷的，跟她的姓氏壹樣，語氣單調而平，可見冷柔柔對壹樣是絕色的唐芙毫無好感。只見唐芙沒正經的詐作被壹箭射中胸口，向後跌跌撞撞的，扮作惶惑的模樣道：“哎呦，不妙，不妙，又……
　　不慎中了‘箭’，烯！”唐芙作狀抽拔出箭枝，忽然又回復笑容。
　　“哈……，妙哉，妙哉，‘冷’箭竟射不傷我，謝鏢師，妳以為是甚麽原因呢？”
　　那原來正把餃子送入口中的謝鏢師道：“恐怕……對了，對了，該是冷大小姐手下留情了吧？”
　　唐芙竟壹腳蹴向謝鏢師的屁…兒，哈哈笑道：“千錯萬錯，馬屁不錯，但在我唐芙面前，拍馬屁的妳馬屁立即穿！哼，其實是從小都被冷姐姐的‘冷’箭射傷，終練得銅皮鐵骨，面皮是銅皮，傲骨是鐵骨，‘冷’箭也就傷不了我的自尊，明白了沒有？”
　　謝鏢師不去理會唐芙，轉過身去欲跟冷柔柔道歉，哪知她身旁已有乖乖遞上餃子美食的上官、司徒及周鏢師三人。
　　冷柔柔不肯張囗，只冷冷的道：“先給唐芙妹子吃個飽吧，壹來她輸得壹身空空如也，好需要東西填塞，二來我又不是跛子，不必別人幫我、照顧我！”
　　只見唐芙把右腿從幌子上放下原來她幼年意外跛足，引為大憾，旁人從來不敢提及。
　　如此絕色美貌可人兒，偏有著弭補不了的缺陷，難怪壹大堆鏢師，雖然面對兩大美人，但目光卻截然不同。
　　各有美態，只是壹個美得完美，另壹個走起路上來怪難看的，大家都忘掉了她的絕色悅容矣。
　　每當兩女鬥口，不出三句，冷柔柔總愛突然壹句諷刺妹子跛足，教對方難堪之唐芙好怕觸碰這心靈最深傷痛之處，但老爹多番叮囑不能為小事吵鬧，傷了真感情。唐芙只好每壹回都立即閉口，詐作充耳不聞，壹切未有聽見過，敷衍過去便算。
　　冷柔柔心中升起壹陣必然的勝利感覺，於是也不再乘勝追擊，從另壹方單單打打。
　　“司徒九，我早命妳多多照顧可憐的唐芙妹子，妳啊，總是纏著我遞這送那，還不快過去把餃子給妹子填飽，難道要她哭了才雙手送上嗎？真笨！”
　　奉承大獻殷勤的鏢師司徒九，跟同行的謝代、上官木、周遊等三鏢師，對美艷如霜的冷柔柔早有情意，對方的喝罵送入耳裏，不知怎的都變成甜言蜜語，十分受用。
　　司徒九立即笑道：“對……，阿九真的又忘記了，先讓妹子吃個飽，原諒！原諒！”
　　像是遵奉聖旨綸音壹樣的司徒九，急忙轉過身去送上餃子，直遞到唐芙的嘴巴前。
　　張口壹淡，嗯，味道不錯！
　　唐芙呆住了，冷柔柔也驚愕不已，司徒九、謝代、上官木、周遊等十二位鏢師，都壹頭霧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來。
　　“妳……怎麽吃了我的餃子呀？”唐芙壹時間的失神，呆呆望著眼前這二十歲少年，滿臉通紅的，竟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原來壹直坐在十二尺以外的莫問，不知怎的竟突然走了上來，壹張口便吃掉了司徒九原來遞給唐芙的餃子。只見香汁從口腔中滲了出來，莫問舌頭舔了又舔，只因跟唐芙太臉貼臉，險些兒便要舔上對方的紅唇來。
　　冷柔柔是整隊押鏢兩個統領之壹，當下大怒喝罵：“大膽狂徒，究竟是何方神聖？”
　　只見莫問急急轉過身來，不回覆冷柔柔，卻盯住她手中的餃子，好像又要過來搶著吞吃似的。
　　謝代等幾個鏢師，慌忙拔出刀來保護，只是刀只拔出了壹半，竟又掉回刀鞘之內。
　　原來莫問飛快的移步上來，盡封了數個鏢師頸下“大椎穴”，當下教眾人再也動彈不得。
　　氣極的冷柔柔在拔劍之前，先把手中餃子掉入口中，再站起來拼殺，哪知才壹移身站起，右臂壹陣刺痛，原來“大包穴”已被莫問壹指封了，全身立時僵住。
　　莫問竟伸手去擘開她的嘴巴，再把鼻子湊過來，嗅了又嗅，好生陶醉似的，教千金之軀的冷柔柔臉紅耳赤，秀眉緊塵，恨不得破囗大罵，再十劍把這狂妄少年碎屍。
　　莫問伸手指要挖出冷柔柔嘴巴內的餃子，但偏不成功，只氣得她愈覺尷尬又大怒，滿臉通紅，全身都火燙般發熱起來。
　　身後的幾個鏢師功力比司徒九等都差壹大截，搶上來只有送死，惟有眼巴巴看著莫問逞兇。
　　挖了三下仍是徒勞無功，莫問忽發奇想，突然壹指戳向冷柔柔胸口“神封穴”，刺激她舌頭突然彈前，把原已掉入口中的餃子彈了出來，莫問張口接住，又吞吃掉了。
　　莫問慢慢咀嚼，驚奇的道：“真奇怪，這位柔柔姑娘的口腔香氣，竟完全及不上先前那唐芙小姐，嗯，或許這樣的吸聞未算貼切，不如來個嘴巴對嘴巴吻壹下，這樣壹定來得更真實。”
　　好個荒唐莫問，竟真的移步上前，雙手按著艷麗卻已怒目狂瞪的冷柔柔香肩，正要吻個痛快。
　　只是嘴巴的四片咀唇還差三分便要接觸，莫問突然又道：“呀，錯了，先前是那邊的唐芙小妹子先，再到妳這冷柔柔姑娘，吻完那再吻這，嗯，好像這樣就跟先前壹樣了。”
　　莫問轉過身來，原來好想看見平時刁蠻任性子的姐姐冷柔柔，在無辜情況下失去初吻，豈料壹下子情形倒轉過來，壹旁的唐芙不禁心慌意亂起來，不住的站著傻笑。
　　十六、七歲的兩個“冷血方唐家”的小妮子，自小便愛鬥嘴，心裏沒有甚麽，惟是總想在別人面前勝過對方。
　　同是未嘗過戀愛滋味，未有過初吻，更不大懂得男女間情愛的二人，壹直以來都只有四大家族的少男拜倒冷柔柔石榴裙下，跛了壹腳的唐芙只有冷眼旁觀的份，滋味從來都不好受。
　　她當然也好想有男孩子獻殷勤，只是沒頭沒腦的鉆出壹個不知名笑莫問來，雖然也是眉清目秀，但壹時之間怎也難以欣然接受。
　　“哈……！”當莫問的嘴巴挨近時，唐芙竟不期然的咯咯大笑了起來，彎著腰，淚水從眼角中滴了下來，難以自控。
　　莫問呆呆道：“有啥好笑？”
　　忍俊不禁的唐芙笑得瘋了似的，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道：“妳……哈……，妳的樣子好趣怪，哈……，應該沒口臭吧？哈……！”
　　大情大性的唐芙未有被點穴，她下意識感到眼前這莫問並不是甚麽歹人，也許只是跟自己壹樣愛鬧愛玩的人罷了。
　　粉拳如雨下，不住的輕輕擊打莫問胸口，笑聲不絕。
　　莫問卻道：“我在問妳啊，有啥好笑呀張伯！”
　　張伯不就是那店小二麽，他原來也在笑，對了，他笑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