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先天無形劍

　　李太白雙目精光大盤，狠狠的盯著莫問，臉兒壹陣子變得兇猛若狂，壹陣子又轉慈和。
　　向前踏步，緩緩的道：“據聞笑莫問曾師從那萬壽聖君，獲得真傳，內力驚世無敵，若然閣下真的就是當今皇上小白的親兒，也就好應該懂得聖君神功，修為自然無人能及。”
　　莫問從話語中細意分析，已明白老奸巨猾的劍仙，顯然是要藉證明自己身份為理由，動手殺害。
　　莫問哼哼卿卿的坐在椅子上，搖搖頭道：“我原來以為壹代劍仙就算為人卑劣，但殺人對戰，最少也會堂堂正正吧？唉，可惜得很，以確認我是否太子身份作藉口殺人，好無聊。”
　　李太白伸出左手掌，輕輕按在莫問肩膊上，說道：“小兄弟啊，太子身份非同小可，好應該詳細了解吧？”
　　口中說得平淡，掌心卻已發勁，壹…加利劍勁力疾射穿入肩膊，壹直刺向莫問“心坎穴”去。
　　如此出招，旁人並不驚覺，莫問卻必須全力運氣抗衡，正是有口難言，壹陣力盡吐血，脈絡碎裂倒地而殷，也就看似只是自己甚麽走火入魔之類的猝死而已。
　　原來李太白先前意圖壹舉把所有發現自己的人都殺個清光，但回心細想，莫問事先已對他的出現有了眉目。
　　要是這家夥另有同夥知悉自己身份，眼前雖未有出現，殺盡“春花杏樓”中人豈不徒勞無功？！
　　既然如此倒不如只殺掉莫問壹人，泄盡心中惱怒便是。
　　猛如狂濤劍勁，疾傳入莫問體內，教他恍如萬劍穿身，在體內亂斬破割，苦刑酷劫，慘死當場。
　　莫問此等浮誇少年，在劍仙眼中只是個嘴巴挺硬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兒，只待酷刑來到，便必然崩潰。
　　豈料劍勁射下，立覺勁力消去得無影無綜。壹驚之下立即又再催勁，怎料這壹回內力消失得更快。
　　惶惑大駭之下，李太白原來洶湧奔內力立即撤回，連退三步，滿臉盡是疑惑。
　　莫問卻是報以微微壹笑，從座椅之上輕輕站起來，無聲沒息下，那張以堅居柳木制成的座椅竟霎時化作粉末飛灰，散落地上，連半根完整木頭也末有剩下，只憤下壹堆木粉。
　　劍仙當下哈哈笑道：“很好，原來小子懂得借力化功之法，把外來襲體的勁力都傳至椅上，當真英雄出少年。”
　　莫問笑道：“有英雄出少年，但同樣也有老年出奸狗，妳這死人頭說溜了嘴啊，先前的話就是證明了妳原來以內力註入我體，意圖殺人滅口，哈……，死了的人原來手段甚是閃縮、陰險。”
　　壹再的以說話奚落，李太白已沒有多大耐性，怒目瞪視，眼中似乎有火焰要爆射出來。
　　恨不得上前壹指斬出“先天無形劍氣”，就把眼前這小子的頸項劃出壹條裂痕來，奪下頭顱。
　　莫問心想：“這原來為世人所稱頌的劍仙正人君子，給我壹試便露出原形來，由此可見，因為他的武學修為太高，大家都把他的武功等同人格，將李太白尊崇為稱仙稱王，其實不過是個奸徒。”
　　“但老家夥失蹤多年，又讓他妻子白發魔女與死敵劍狂張狂通奸，甚至四位徒兒建立‘冷血方唐家’勢力，卻仍壹直未肯露面，背後壹定又隱藏了不可告人之秘。”
　　心思縝密的莫問，見識廣博，好容易就推算出李太白的虛偽本色來，只是其中關鍵當然未有所知。
　　李太白在他眼裏壹看見便感到邪氣隱現，自己仍未揣測出原因來。他又哪裏知悉，壹切全關系太子身上。
　　太子為李太白親兒，二人性子不壹，但都是愛把詭計、心思暗藏心底的人。
　　父子同出壹轍，表面難以看得出來，但莫問的感受卻相當深刻。如此之下，自然生出對李太白保留之懷疑來，刻意放肆諷刺，果然試探出李太白的真性子來。
　　劍仙多年來未有讓自己鋒芒畢露，壹來是知悉萬壽聖君及老不死仍在江湖，二人未死始終是個大患。
　　他要建立大業，這壹雙活寶貝是必然的大阻力，二人擋住去路，劍仙惟有退而求其次，裝作假死，潛心練功便是。
　　待其後兩位超級高手先後離世，小白統壹中土，李太白的“先天無形劍氣”又大有所成，亦同時找到了“天宮”所在，李太白終於等到最恰當的機會，讓他來大展拳腳。
　　回到“七重天”後，正待要為壹切籌謀，豈料突然殺出來壹個沒頭沒腦的笑莫問，也就把計劃全都打亂。
　　莫問原意只是揭破劍仙身份，也探壹探對方的真性子，豈料李太白並不愛這壹套，他已清楚小白、夢兒實力，小白是自己的最終大敵，若能先斬莫問，也就相當理想。
　　更且劍仙好討厭多管閑事的莫問，他好應該死，還要死得簡單壹點、慘烈壹點李太白已下定主意先斬莫問，他輕輕說道：“未能逼得小子動手，也始終證明不了妳真正身份啊！”
　　莫問口舌機靈，劍仙為怕他再作任何辯說，話語方落，便中指戳出，壹陣紫氣光芒驟現，內勁激射而出。
　　嗤嗤聲響，“先天無形劍氣”狠射飛出，直釘向莫問頭額，劍氣如追風逐電，急若迅雷。
　　莫問踏前壹步，“穹蒼訣”之第壹層境界“裂乾坤”內力急提，左手前臂擡起，險險擋截了劍氣。
　　裂嘲的壹陣撕破聲響，李太白的中指“罡氣劍”刺得莫問當堂皮開肉綻，從手腕以下到手肘之處，花斑斑的裂出血肉來。
　　李太白心中當下在想：“這小子內力委實驚人，但見他仍有傷在身，功力急提下只及正常五成左右，但竟然手臂未有裂斷，看來要殺他必須下點功夫。”
　　“好，再接老夫壹劍！”
　　高聲醜喝，似是預先警告，但實則拇指“元氣劍”全力施為在先，暗裏又立即射出食指“煞氣劍”。
　　壹陣紅色劍芒劃破長空，嗤嗤聲響，奪了先聲之勢，後來的白色劍芒，受影響下便變得淡然難於察覺。
　　莫問卻高聲道：“哎呦，死人頭，妳名頭好大，又稱仙稱神，武功更是高強無敵，怎麽如此下流卑鄙，壹射兩劍，又先又後，哇，好怕好怕哩，嚇死我了！”
　　呱呱大叫但仍要接招，莫問紮穩馬步，深吸了壹口氣，雙掌壹緩壹急的推出，硬接下“元氣劍”及“煞氣劍”。
　　轟隆壹聲如爆炸無異，整個人的衣衫被“先天無形劍氣”撕裂震碎，“啊”的壹聲驚叫，莫問掌中心都留下血漬，更有兩道血痕，自皮肉滲現出來，從手腕直到肩膊位置。
　　殺戰經驗豐富的李太白，哪裏會讓莫問有喘息機會，左手壹揮，內勁劍氣源源擊出。
　　疾風不住射出，“煞氣劍”、“元氣劍”、“罡氣劍”、“邪氣劍”四劍同時刺射。
　　壹時間，房中紅、白、紫、黑四色亂舞，劍芒中帶著濃烈陰寒之氣，教人不寒而栗，只覺得劍仙已殺得性起，非要置莫問於死地不可。無影無蹤的劍氣，殺力豈能小覷。
　　莫問如何應戰？
　　他退了，共急退四步，但每壹步皆作出壹個動作，回擊出壹招來，每壹招都教劍仙、唐芙及壹眾妓女驚駭惶惑，呆在當場。
　　壹共四招，全然化解了劍仙的“先天無形劍氣”，因為莫問用的也壹樣是“先天無形劍氣”。
　　對了，莫問有點兒賣弄本事似的，每退壹步就跟眼前李太白壹樣，揮出相同劍氣。
　　不同的只是在破風聲響及劍芒上皆較為輕柔，剛烈不足，惟是莫問避重就輕，側身射出氣劍，橫裏截阻，免得跟對方的強猛劍氣直接對轟，也就能擋住來勢。
　　眾人見莫問竟然也懂得“先天無形劍氣”，都充滿疑惑之時，李太白與莫問皆聚精會神展開劍戰，勁氣於體內急速運走，難以停下來張聲解說，大戰愈更刺激。
　　李太白強攻急戳，四指連環不絕出招，數以百計氣劍飛射織成氣網，鋪天蓋地般撲向莫問。
　　莫問努力的又退又避，源源射出勁力輕弱不等的劍氣，把劍仙的渾厚內力東引西帶，刺得這裏厚墻壹個洞，那裏木枯裂開，不壹陣子就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破爛不堪。
　　劍仙的每壹招都絕不留手，好想置莫問死命，渾厚不絕的內勁，滔滔不絕，莫問雖擋得壹時，卻見已經左支右絀。
　　其實莫問只是以小白傳授的“盜武”心法，在手掌被刺傷，感受劍仙“先天無形劍氣”
　　之內勁運用後，忙亂下改頭換面，揮出大概七成相似的同樣劍氣與之相抵莫問內力雖強，但壹來仍有傷在身；二來並不大懂得“先天無形劍氣”的真正提氣之法，故此壹旦久戰，便愈見縛手縛腳。
　　再鬥下去，不多壹陣子，性命便會操縱在李太白手中，危在旦夕，只是又能如何呢？
　　“七重天”內，原來就是“冷血方唐家”勢力範圍，李太白身份超然，殺壹個狂妄少年，相比他重出武林的消息，簡直不值壹曬。
　　如豆般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相繼落下，劍仙刻意踏上三步，劍氣又突然加強，莫問心浮氣躁，所刺射出來的氣劍，已變得脆弱易折，跟敵人實難以相比。
　　壹陣鮮血飛濺，驀覺風聲更勁，莫問身上痛楚開始，也就是自己的氣劍已開始抵擋不了。
　　劍仙已占盡上風，毫不怠慢，轉而急步緊逼莫問，每見他擡手便以劍氣中的“煞氣劍”
　　出擊。
　　白色劍芒穿肌破骨，莫問雙臂好快便痛得擡起也難，防守力大大挫弱，反應也因而慢了半拍。
　　轉眼間就要分出勝負來，但劍仙心中的勝負，卻是生死之別，食指與中指壹合，“煞氣劍”匯合“罡氣劍”的“先天無形雙劍氣”，波的壹聲爆射而出，在半空中裂開氣墻，狠狠刺中莫問額首。
　　頭顱內壹陣爆炸，血氣同時向腦內四方八面沖擊，眼前景象霎時間變得模糊壹片，頭顱更是不住顫震。
　　這壹式“先天無形雙劍氣”，壹指刺出陰氣、壹指刺出陽氣，兩道勁氣在莫問頭顱內相互排斥引起震蕩，令他喪失頑抗能力。
　　莫問在迷惘中似醉倒壹般跌跌撞撞，李太白橫跨三步，已走至他背後，雙指壹夾，對準了莫問後頸。
　　只要折斷了頸骨，再也擡不起頭來，要殺莫問便易如反掌，“先天無形雙劍氣”又再波的壹聲戳出。
　　呆在壹旁的唐芙膛目結舌，嚇得臉色慘白，既不敢張聲又不敢去救，滿眶眼淚便要哇聲痛哭起來。
　　“先天無形雙劍氣”寒光陡閃，猛地刺出，但偏偏刺不進莫問後頸去，就是連皮肉也傷不了半分。
　　只跟莫問相距三步，劍仙的“先天無形雙劍氣”竟然落空，劍氣刺射地上，炸出了壹個大洞來。
　　為甚麽？
　　因為刀，刷的壹陣涼風拂來，是風中之刀，代莫問擋住了足以摧毀他的“先天無形雙劍氣”。
　　在“七重天”內，又有誰能以刀勁截擋劍仙殺招？
　　這個人無聲無息中出現，臉上滿布騰騰的煞氣，頭戴紫冠，身穿蟒袍，長須直落在肚腹之處，充滿憤怒血腥，蟒袍袖長竟近十尺，層層卷起手臂之上。
　　他來了，劍仙的註意力便全集中轉移在對方身上，殺莫問壹下子竟變得次要起來，著實奇怪。
　　“妳來了。”
　　“我竟然來了。”
　　“妳來殺我？”
　　“我來找死。”
　　“妳死還是我死？”
　　“那就要看妳為啥壹直未有揮出尾指‘陰氣劍’？”
　　“妳擋不了我的‘陰氣劍’。”
　　“也許妳仍未練成‘陰氣劍’。”
　　“妳要壹試。”
　　“看來今天是個好機會。”
　　“我的妻子如何？。”
　　“她總愛在床上被我弄得欲仙欲死。”
　　“但最後妳還是負了她。”
　　“妳不壹樣麽，彼此彼此。”
　　“劍狂，妳好狂妄！”
　　“我張狂天生就愛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