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六十五章 各自的抉擇（下）

　　“我明白妳的意思，布蘭多先生。”芙羅法沈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個消息是真的，那它真是這些日子以來我說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或許白銀之民已經知曉了這壹切，他們可能已經參與到了那場會談中去，我了解布加人，而巨龍們也同樣會和妳們站在壹起。”
　　布蘭多點了點頭，在進入停滯之界之前他就已經隱隱有這樣的想法，瑪達拉女王的提議給了他壹些提示，或許這個世界的自救必須要從它本身開始——這壹次，再沒有什麽眾神與天青的騎士，每個人都必須投入到這場近乎不可取勝的戰爭之中來。
　　這樣的力量還是太過薄弱，如果它們本身還分崩離析彼此對立，那麽希望便更加渺茫了。
　　好在現在他身邊有這樣壹些人，表面看起來他們這隊人馬似乎沒什麽了不起，但卻代表相當強大的壹股力量。
　　巨龍歿於壹役之後，芙羅法與阿洛茲便是這壹代巨龍幾乎僅存的天才，按照龍族的傳統，以她們的地位來說也足以代表著巨龍壹脈的意願。
　　而瑪格達爾公主不但是安妥布若公國的公主，更是對這個家族擁有極為深遠的影響力，她自己還是聖殿的修女公主，炎之聖殿對於銀灣沿岸的壹部分小王國影響力極深，以她王族的身份與教會中的地位，很容易就能號召起壹批國家來。
　　而如今她“祖父”正在返回公國的路上，安妥布若之狼在銀灣地區更是威名赫赫。
　　在遊戲之中，九鳳也是沃恩德邊緣最高級的地區，甚至在他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上來之前，這個地區甚至都還沒有開放。按照凰火和房奇在停滯之界的所見所聞，與瑪莎告訴他們的壹切來看，九鳳其實是上壹個時代的遺留產物，在九鳳的東面便是第四個時代與黃昏之龍決戰所在地，那裏如今已是壹片荒蕪，過去的文明毀滅之後，九鳳人便背井離鄉，來到了這片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王國來。
　　繼承了壹部分那個時代文明傳承的九鳳有多麽強大可想而知，雖然受限於Tiamat法則的變遷，聖者之戰的時代之後在九鳳壹樣不存在超越聖賢的強者，不過在九鳳極境強者的比例卻要遠遠多於沃恩德本土，至少在沃恩德，像是凰火這個年紀這個水平的天才幾乎不存在。
　　這便是傳承本身的力量。
　　最後是德爾菲恩，宰相千金雖然這些日子以來顯得有些消沈，但布蘭多知道她對帝國仍有很深的感情，絕不會坐視克魯茲人壹千年的文明與驕傲煙消雲散，更不用說那裏還寄托了她對於自己幼年感情的追思。
　　作為尼德文家族的長女，至少老宰相在這個時代，他留下的傳奇與威望仍舊未在帝國人心中散去，如果吉爾特的後代王室血脈不幸在那場戰爭之中全部罹難，她也可以利用這樣的聲望重新在帝國內聚集起壹批追隨者——
　　若是還有皇室成員存在，那就更簡單了，在這個時代，血脈本身就是壹面旗幟。
　　據說在魯施塔的那場大亂之後，皇室方面還有好幾位王子與公主幸存下來——雖然布蘭多清楚除了大皇子萊納瑞特之外，那些幸存者大部分都不過是白銀女王的“造物”而已，但在眼下這個危急的關頭，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老師。”凰火聽了這番話之後，微微皺起眉頭沈思了片刻，隨即開口道：“我明白妳的意思，的確在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短視與偏見，等我回到九鳳之後，我會盡量說服長老會，讓九鳳也參加到這場戰爭中來。”
　　“沒問題麽？”布蘭多知道凰火從不說大話，絕不是會因壹時沖動而開口的人，她年紀雖小，但性子沈穩，思考問題甚至比許多成年人還要想得深。但這卻不是壹件小事，它將改變千千萬萬人的命運，甚至讓他們卷入戰爭之中，被奪去生命，對於壹個國家或者王國來說，任何壹位君主在作出這樣壹個決定之前都會猶豫再三。
　　雖然它註定避無可避，但並不是每壹個人都會這麽想。
　　“在九鳳，我們追求的劍道是壹條直指本心，追求正直的劍道，如果我能證明我們要面對的將是這個世界共同的敵人，我想我可以說服長老會與我父親。”
　　說罷，凰火卻將目光投向壹旁的房奇。
　　這個鬼車壹族年輕的天才卻在沈默，表情變得少有地嚴肅起來，半晌之後，他才開口道：“我其實早就對這些陳舊的恩怨感到厭倦了，我希望作壹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才會出來尋找翡翠之謎的下落。”
　　他看了看布蘭多，目光有些復雜：“我以為我才是那位天命所選中的人，不過也罷，這樣也好。但妳應該清楚，在我們族內情況要復雜得多，我或許能說服壹些人，但有很多長老都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他們不會輕易放下仇恨的。”
　　“妳想要怎麽做呢，房奇？”凰火問道。
　　“如果我要作出這個決定，我就必須要有作出決定的能力，鬼車壹脈的決策與妳們有很大的不同，除非我能將‘繼承者’的位置坐實，並排除那些反對的聲音，那樣的話，我或許需要妳的幫助。”
　　“妳想讓玉鳳壹脈插手鬼車內部權力的更叠？”凰火微微有些吃驚：“這真的可以嗎，妳或許會成功，但長遠來說，妳願意成為玉鳳家族名義上的‘傀儡’？”
　　“只需要壹時就夠了。”房奇不屑地壹笑，露出毫不在意的神色，仿佛鬼車壹脈是死是活與他根本沒有什麽關系：“我要這權柄來做什麽，它只能束縛我的手腳而已，我就本是我，不需要這些累贅。”
　　“再說，千年來九鳳壹脈的紛亂不休，也是時候該了結了。”他答道：“在我看來，鬼車壹脈流落在外，真正得到好處的，也未必是所有族人，不過養肥了那些蠹蟲而已。”
　　凰火顯然因為這番話有些吃驚，不禁刷新了對於這位鬼車壹脈天才的看法。她稍微高看了這家夥壹眼，答道：“妳的想法雖然有些偏激，房奇，但卻不是沒有道理，無論如何，若這壹切成功的話，我們都必須要感謝妳。”
　　房奇只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壹文不值的感謝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看了站在布蘭多身後的德爾菲恩壹眼，嘆了口氣。
　　“布蘭多先生，妳說得很對。”瑪格達爾也柔聲開口道：“我回到安妥布若之後，壹定會盡力奔走，銀灣的各個王國與勢力雖然紛雜，但大多都是聖殿壹脈，在黃昏的威脅之下，我想壹定會團結起來的。”
　　“瑪格達爾小姐，但無論如何自身安危是第壹要務。”布蘭多看著這位修女公主，心下明白在銀灣那種地方各種勢力互相交織錯綜復雜，更有萬物歸壹會與其他邪教組織潛伏其中，事情可能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妳的祖父現在應該已經快要回到安妥布若公國，等妳見到他，可以多聽從他的指點。”
　　瑪格達爾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布蘭多先生。”
　　布蘭多看她神色似乎十分疲倦，仿佛這些天以來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心中隱隱明白問題結癥所在，不由得提醒了壹句：“妳也要好好休息，瑪格達爾小姐。”
　　“布蘭多先生，不必為我擔心。”她柔聲答道：“只是我在瑪莎大人的夢境之中所見的壹切，‘姐姐’親手締造了我的存在，並將壹切祝福都給予了我，因此我必須做得更多，才能讓她為我而驕傲——如今我已了然自己的身世，剩下的便是重現安妥布若家族的榮光，布蘭多先生，我想我們壹定會讓先賢的時代復現的——”
　　布蘭多默默點了點頭。
　　“那麽各位壹路順風，或許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在四境之野在見面。”他看了看所有人：“希望那壹天到來的時候，距離我們共同的勝利已為期不遠。”
　　“我們起誓如何？”
　　蓮有些好奇地看著大家，仿佛受這氣氛所感染，忍不住提議道：“就像蒼之史詩上所描述的那樣，賢者們在聖白的平原之上締結神聖誓言，發誓戰勝邪惡與黑暗，誰能想到呢，在那之後它竟會流傳千古？”
　　但眾人卻沈默下來，彼此看了壹眼。房奇第壹個伸出手來，壓在小姑娘的拳頭上：“好，我向妳起誓，小丫頭，我們壹定會勝利！”
　　“我才不是小姑娘！”
　　玲默默地伸出手去，將房奇的手擋開，用自己的手蓋住自己妹妹的手。
　　布蘭多看了看其他人，也將手放了上去：“我們彼此約定於此——”
　　“共守誓言。”
　　“我們付出壹切——”
　　“只為最終壹切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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