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追與逃！

　　流光劃過天際。
　　壹道道流光從天穹上墜落下來，緩緩放慢速度，落在貧瘠的大地上。
　　“閣下，這裏被稱為石之界，是整個煉獄神柱上最高的壹個世界，除了石頭之外，什麽也沒有。”
　　壹名魔鬼稟報道。
　　柳平舉目望去，只見整個世界完全由壹塊塊碎裂的石頭構成，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這個世界——以前挖過沒有？”柳平問。
　　“曾經組織過人手挖穿了這個世界，但依然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魔鬼道。
　　“沒有生物，環境惡劣，隱約還有種殘留的氣息，待時間久了甚至會影響靈魂，所以沒有任何種族在此生活。”壹名董事道。
　　柳平蹲下去，撿起壹塊碎石。
　　虛空中，短時跳出來壹行行燃燒的小字：
　　“虛空神柱碎片。”
　　“說明：當年那壹戰造成了虛空神柱的毀滅，在它崩塌之際，神柱的主體碎裂成許許多多的石塊，堆積在煉獄神柱的頂端，形成了壹個特殊的世界。”
　　柳平心中壹動。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神柱們的順序。
　　如果非要嚴格來說，所謂的三根神柱，其實是壹根神柱。
　　它的最下端因為接近噩夢層世界，又埋葬著所有死亡後的生命，所以被稱為永夜；
　　它的中段因為繚繞著永恒燃燒的獄火，法則趨向於戰爭與殺戮，所以被稱為煉獄；
　　它的上端生活著萬族，被稱之為虛空；
　　其中最高等的世界屹立於神柱之頂，可以產生靈魂，被稱為靈魂發源之地。
　　現在。
　　靈魂發源之地與虛空神柱都毀滅了，自己腳下的這些石塊便是虛空神柱的殘骸。
　　安德莉亞會藏在這裏？
　　“來人，全部開始挖，挖出什麽第壹時間向我報告。”
　　柳平道。
　　他剛說完，心中忽然生出壹種莫名的感應。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麽特別熟悉的人，已經來到了自己左右。
　　突然。
　　大地猛烈的搖晃了壹下。
　　壹道接壹道裂痕在亂石地上飛快的延伸，如同遊走不休的長蛇。
　　“發生什麽了！”壹名董事驚聲道。
　　柳平閉上雙眼，又猛然睜開，低喝道：“出來！”
　　地下頓時響起另壹道聲音：“妳說出來我就出來，那我多沒面子！”
　　話音剛落，那聲音緊接著道：“不過看在我都快憋瘋的份上，我還是出來吧。”
　　壹道小小的身影從地下壹躍而起，落在柳平面前，背對著他，左右搖晃屁股道：“哈哈哈，臭小子，妳剛才壹定沒發現我，對吧？”
　　——妖精國王！
　　柳平心中泛起壹個又壹個念頭，問道：
　　“是的，我沒發現妳，可妳怎麽在這裏？”
　　妖精國王攤手道：“這還用說？不是妳救下了我們嗎？神柱毀滅的時候，妳還救下了許多人，他們都沒死，壹直在等待著妳重新回到歷史中來。”
　　地縫中忽然飛出來壹本書。
　　海底之書！
　　——這乃是水之聖柱具現的寶物。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皺眉問道。
　　“妳走之後，妳所收集的聖柱碎片被妳的靈繼承了，她把歷史上所有因為妳的作為而獲救的人們全部藏了起來，自己引開了那個企圖毀滅壹切的怪物。”海底之書道。
　　“她人呢？”柳平問。
　　“總之不在這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妳要立刻開始逃了！”海底之書道。
　　“為什麽？”柳平問。
　　“”因為四聖柱的力量重新出現，勢必會被那些怪物感應到，它們壹定會想方設法的置妳於死地！”海底之書道。
　　柳平目光壹閃，朝虛空中望去。
　　“上窺天道”發動！
　　他靜靜註視著虛空，數息之後道：“沒錯，之前所有的測算已經失效，整個歷史都開始變化，我們要立刻去永夜！”
　　說話間，他取出卡書，將手按在上面。
　　……
　　黑暗的虛空中，壹道迅疾的雷光不住的朝前沖去。
　　李長雪手持長劍，全力頂住怪物。
　　婭娜和瑪利亞壹左壹右，在她左右護持。
　　忽然。
　　壹道聲音從極其深遠的虛空之下傳來：
　　“如此強大的噩夢種，竟然被死死壓制，這確實是我的失策。”
　　“——應該讓它先吃掉壹些靈魂，獲得最基本的力量之後，再去完成它自己的復仇。”
　　嗡嗡嗡——
　　劇烈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只見壹只巨手穿透了漫長的虛空，朝那道電光狠狠抓去。
　　李長雪神情不變，突然撤回長劍。
　　“斬！”
　　她喝道。
　　只見壹抹數百米長的恢弘劍芒從她手上散發出去，迎上了那只巨手。
　　沈悶的撞擊聲中，巨手被劍芒斬中，只停頓了壹瞬間，便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朝她抓來。
　　婭娜不由分手，壹手提著瑪利亞，壹手抓住李長雪的胳膊，整個人化作壹抹金芒疾速掠去。
　　金芒堪堪避過了巨手，有驚無險的脫離了當場。
　　李長雪不甘的回頭望去。
　　只見那半男半女的怪物站在虛空中，四面八方不斷飛來壹道道虛影，沒入它的體內。
　　“它在噬魂……”李長雪咬牙切齒的道。
　　“不管它，我們先保命要緊。”婭娜冷靜的說著，繼續朝前飛去。
　　無盡的黑暗中，那道聲音仿佛提起了興趣，再次響起：“咦？壹百三十級的聖騎士？妳壹直在隱藏實力，連我也是才看出來，真不簡單。”
　　金芒絲毫不理會它，以遠超剛才的速度朝來時的方向飛掠而去。
　　“妹妹……”瑪利亞吃驚的傳音道。
　　“沒什麽，只不過我壹直有過去某段歷史的記憶，所以壹直在默默的提升實力。”婭娜道。
　　李長雪被她挽著胳膊，另壹只手不住的捏出劍訣。
　　金芒所過之處，虛空層層綻放出壹道道劍蓮，迎上追擊而來的巨手，令其速度略微減緩。
　　“逃跑是毫無意義的，妳們都將成為我的食物。”那個聲音道。
　　下壹瞬。
　　壹只又壹只巨手從無盡的黑暗中伸出來，徹底擋住了三人的前路。
　　眼看三人避無可避，電光火石之間，壹陣波動突然出現在她們的身上。
　　嘭！嘭！嘭！
　　三道輕響。
　　——她們作為卡牌，被召回到柳平那裏去了！
　　“可惜……好不容易才在這裏設下陷阱……算了，我的造物，妳的身體借給我，我去會壹會她們的主人。”
　　“可是我才吃了幾個靈魂，力量恐怕不夠。”怪物道。
　　“沒關系，我們隨時可以補充靈魂。”
　　半男半女的怪物說著，臉上的神情忽然壹變。
　　它的兩半邊臉漸漸閉合起來，整個頭轉了壹圈，以後腦勺朝著前方。
　　原本是骨骼的後腦勺壹陣蠕動，漸漸顯現出另壹張臉。
　　這是壹張神情悲憫，但嘴角卻帶著詭異笑容的臉，完全看不出性別，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
　　——它只是看上去有些像人類。
　　“收取卡牌的波動……找到坐標了。”
　　怪物在虛空中打開壹扇門，徑直走進去。
　　它直接出現在煉獄神柱頂端的亂石世界之中，望向不遠處的柳平。
　　“很難相信，壹個平凡的人類竟然可以改變那麽多歷史，以至於命運線的波動讓我也不得不註意到了妳。”怪物開口道。
　　“妳又是誰？”柳平問。
　　“妳的生命將在今天終結，作為對妳的獎勵，妳可以知道的是，眾生本就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因為我們需要糧食——所以妳們從永恒以來，就無法戰勝我們，這是命中註定的事。”
　　怪物壹步步走到柳平面前。
　　柳平壹動不動。
　　怪物忽然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立刻伸手朝柳平抓去。
　　哢擦——
　　柳平消失不見，而怪物抓到了壹塊豎著的石頭，並且第壹時間將其捏成粉碎。
　　“高級的奇詭術法……人早就逃走了。”
　　怪物的臉色陰沈下來。
　　它朝那塊石頭看了壹眼，沈吟道：“從術法散開的波動來看，施法者的坐標是——”
　　怪物朝前跨出壹步，直接出現在下壹個世界。
　　這是壹片崇山峻嶺。
　　柳平站在山間，看著對面出現的怪物開口道：“我不信人類是妳們創造的。”
　　“那是妳太過愚昧。”怪物道。
　　它大步朝柳平走去，而柳平不為所動，依然開口說道：“我們人類創造了太多東西，比如刀、槍、炸彈，它們都比人類強。”
　　“妳想說什麽？”怪物問。
　　“妳們不是全知全能的，比如直到現在，噩夢之潮沒有來臨之前，妳們在煉獄和永夜神柱上就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柳平道。
　　“但殺妳已經夠了。”怪物伸出手，抓住了他。
　　壹陣吱吱咯咯的聲響。
　　柳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壹棵樹。
　　怪物沈思片刻，神情變得凝重。
　　“原來如此……他的‘欺騙’比之前那個家夥的‘慫恿’更高級，‘欺騙’本身就在欺騙著我的壹切感知，所以我才認為這兩種湧現之力是壹樣強的。”
　　“這家夥全力發動了‘欺騙’，所以連我都可以瞞過。”
　　“真是了不起的湧現之力……”
　　“這樣看來，他不太像是人類啊。”
　　怪物朝那棵樹看了壹眼，再次走進虛空，從當前世界消失。
　　它出現在第三個世界。
　　海灘上。
　　柳平依然站著不動，開口道：“如果是妳們創造了人類，那麽是什麽創造了妳們？”
　　怪物道：“我們就是法則交互湧現所誕生的天然存在，妳應該知道這壹點。”
　　它想要沖上去，但忽然停住腳步。
　　——這具噩夢種從誕生以來，先是跟銀發老者打了壹場，結果卻被銀發老者跑了，沒吃到靈魂。
　　然後去找柳平，又被李長雪壹柄劍頂著殺，壹直在虛空中飛遁。
　　——還是沒吃到靈魂。
　　剛才好不容易抓了幾個靈魂吃，卻連續發動了數次‘索跡’，直接進行空間轉移，抵達發動‘欺騙’的那個人面前。
　　眼下，力量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自己對面那個家夥依然只是替身！
　　“妳身上依然籠罩著那股‘欺騙’的湧現之力……我已經厭煩了這壹套。”
　　怪物轉過身，漸漸走遠。
　　只聽它的聲音遠遠傳來：“等我吃夠靈魂再來陪妳玩，到時候壹定讓妳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噩夢。”
　　它消失了。
　　海灘邊。
　　只剩下了柳平壹個人。
　　好壹會兒。
　　柳平擦了擦額頭的汗，疲憊的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