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預兆

　　夢境世界。
　　雪花不斷飄落。
　　柳平回來的時候，天空中唯有那架冰霜馬車凝滯不動，其他人都還沒回來。
　　他靜靜等了數息。
　　嘭！
　　壹道輕響。
　　西格莉德出現在他面前。
　　只見這名冰霜精靈纖細修長的雙手沾滿了黑色油汙，穿著壹身破破爛爛的工作服，壹臉的屈辱與無奈。
　　“修好了壹架飛機？”柳平問。
　　“是的，還讓它飛了起來。”西格莉德道。
　　“恭喜。”柳平道。
　　“任務壹完成我就把它打了下來。”西格莉德冷冷的道。
　　“幹的漂亮。”柳平稱贊道。
　　兩人身後的半透明墻壁出現了壹道裂口。
　　西格莉德反應很快，頓時身形壹閃，穿過裂口，抵達了屏障的另壹邊。
　　柳平跟著飛過去。
　　紛紛揚揚的雪花頓時飄落下來，在兩人眼前構成壹行行小字：
　　“初始事件：活著。”
　　“進程：已完結。”
　　“妳依然處於長達壹個月的考驗之中，但在本次事件中，已可獲得相應的階段獎勵。”
　　柳平隨意瞥了幾眼，問道：“妳獲得了什麽獎勵？”
　　“半神的修煉之法。”西格莉德揚了揚手上的壹卷羊皮紙，開心的道。
　　她使了個術法，把渾身油汙洗幹凈，換上自己原本的服飾，問道：
　　“閣下，您呢？”
　　“我也有獎勵……但我還沒選定。”柳平回望了壹眼虛空，說道。
　　夢境給他準備了三種可供挑選的獎勵：
　　壹，壹張獨特的夢境卡牌；
　　二，下壹個事件的情報；
　　三，解封壹段回憶——關於初始事件裏妳所恐懼的那個事物。
　　柳平看了幾眼，最終說道：“我選三。”
　　話音剛落。
　　四周忽然壹暗。
　　柳平發現自己站在壹座空空蕩蕩的酒樓裏。
　　前方不遠處的座位上，坐著壹個人。
　　柳平。
　　“這是我的過去麽？”他自言自語著，走上前望向自己。
　　只見這壹個自己的氣勢完全不同，渾身四周的虛空中不斷冒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那些東西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
　　那個柳平端起茶壺，慢慢的倒了壹杯茶，端起來抿了壹口。
　　“讓我猜猜，妳解封了‘孤命’，所以順著這股力量到了這裏，想查探壹下事情的原委，是這樣嗎？”端著茶杯的柳平說道。
　　“是的。”柳平道。
　　他打量四周，只見外面的街道上空無壹人，甚至沒有任何聲音。
　　“別看了，壹切眾生都死了，今天是我決戰的日子。”喝茶的柳平道。
　　“敵人究竟是誰？”柳平問。
　　“我不能說。”喝茶的柳平道。
　　“妳——是過去的我？”柳平問。
　　“不，我是未來的妳，”他放下茶盞，補充道：“我是最後壹個眾生，而壹切都毀滅了。”
　　柳平默了數息，朝天空望去。
　　無數的星辰如同壹場暴雨般墜向天外。
　　“別看，它快要來了。”這個時代的柳平道。
　　“未來的我也會死在這裏？”柳平問道。
　　“並非如此——剛才我終於創造了‘孤命’這壹種奇詭命運之力，然後妳就來了。”這個時代的柳平道。
　　柳平沈吟道：“從未來改變過去？”
　　“是的，我在‘因果’的果上做出來改變，整個過去立刻就開始改變了。”
　　“具體說說？”
　　“當我創造出‘孤命’之際，妳立刻就出現了，這證明我不會死在這壹刻，甚至還有機會穿越到過去的時代尋找機會。”這個時代的柳平道。
　　柳平沈默數息，喃喃道：“不對……這才三種能力。”
　　這個時代的柳平道：“此刻的我已經有了‘欺騙’、‘創造’、‘孤命’三種能力，其中‘孤命’準備用來封印敵人，爭取時間。”
　　“但我應該有四種能力。”柳平沈吟道。
　　“當然，”喝茶的柳平望著他，輕聲道：“回到過去的我啊，我已經從未來改變了過去，而妳要從過去改變未來。”
　　“我要想方設法找出第四種力量，用來殺死它，是這樣嗎？”柳平問。
　　“第四種能力正在持續發揮力量。”喝茶的柳平道。
　　“它是什麽？”
　　“預兆——這是因果律的奇詭能力，能讓我從這壹刻開始，沿著現在的‘果’，也就是妳的遙遠未來，去改變過去的‘因’，所以妳才會來。”
　　“真麻煩，照這麽說，我還得找出第五種能力，用來殺死那個封印在戰甲裏的家夥。”柳平嘆息道。
　　“沒錯，就是這樣。”這個時代的柳平道。
　　“如果我沒找到第五種能力呢？”柳平問。
　　“那家夥早晚會開始獲得戰甲的操控權，然後……它會逐漸破開那套戰甲，毀滅所有的壹切存在。”
　　兩個柳平都是壹靜。
　　柳平陷入思索。
　　他想起了巨大鎧甲在煉獄神柱上攀爬的情景。
　　而自己擁有“欺騙”、“創造”、“孤命”、“預兆”四種無比強大的能力，還是無法戰勝敵人，只能暫時將其封印在鎧甲裏，然後回到過去尋找新的機會。
　　這就是壹切的真相麽？
　　可是敵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會強大到如此程度？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個時代的柳平道：“我曾走遍了無數的虛空，探訪了數不盡的神柱，覺悟到至簡的世界創造法應當是萬界唯壹的四聖柱，憑借著四位唯壹的神靈，這才獲得了四種強大的能力，可惜依然無法獲勝——”
　　“但我看到妳從過去時代跳躍到我面前，心中忽然生出了希望。”
　　“為什麽？”柳平問道。
　　話說到這裏，他已經明白了壹件事。
　　當初英靈操作界面稱呼大地之母蓋亞是諸多平行世界的唯壹地神。
　　也就是說，在所有平行世界之中，只存在壹個她。
　　時間之主也是唯壹的。
　　“所有平行世界的時間都是我的軀幹和分枝，是我的壹部分，所以只有壹個我。”
　　這是時間之主的原話。
　　所以這樣的神祇們，應當是極其罕見且力量強大的稀有存在者。
　　他們總能找到活命的辦法。
　　——但卻依然無法打敗噩夢。
　　所以它們聚集在自己身邊，直到未來，與未來的自己壹起迎戰不可知的存在。
　　這樣看來——
　　上帝、炮爺、麗塔也是如此。
　　柳平正想著，另壹個他又開始說話了：
　　“妳身上有虛幻與夢境的味道，它脫離了地、水、火、風的力量範疇，又比其他壹切聖元素更獨特，也許它就是希望。
　　“看來我要好好探索夢境，也許能找到什麽希望也說不定。”柳平道。
　　“過去正在改變——記住，小心那個曾經想吃妳的噩夢之主。”這個時代的柳平道。
　　天空忽然傳來壹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鳴叫。
　　與此同時，壹股超越時空的力量落在柳平身上，將他輕輕壹裹就從這個時代離開了。
　　酒樓上，只剩下了壹個柳平。
　　他端起茶杯喝了壹口，喃喃道：“哪怕暫時封印住它，也是壹種希望。”
　　話音落下。
　　他飛出酒樓，整個人淩空化作壹個通天徹地的巨人。
　　壹片片黑色鱗片從四面八方飛來，完整的貼合在他身上，化作壹套完整的戰甲。
　　天空中響起壹道奇異的聲響，交織成類似於人類的聲音：
　　“等我吃了妳，屬於生命的紀元就徹底結束了……”
　　柳平將面甲戴上，沈聲道：“來吧，我倒要看看妳有什麽殺招！”
　　他壹手持刀，另壹手握了個印。
　　“孤命”激活！
　　……
　　柳平猛然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依然漂浮在半空，西格莉德手持羊皮卷站在壹旁看得津津有味。
　　背後的半透明屏障裏，熊人和雪魔現出身形，緊接著，冰夜與黛也隨之出現。
　　“夢境……”
　　柳平喃喃道。
　　未來的自己從未抵達過世界類生命體的夢境世界。
　　但那時的自己創造了“孤命”這樣的命運技。
　　所以過去的時代隨之開始改變。
　　比如此刻。
　　冰夜和黛壹起穿過裂縫，來到柳平身邊。
　　“好像有獎勵拿。”黛高興的舉著壹顆散發著夢幻般光彩的寶石道。
　　“是有獎勵，妳看。”冰夜抽出壹張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卡牌，展示在兩人面前。
　　——那是壹張夢境卡牌。
　　這些東西雖然誕生於夢境，但被夢境賜予世界之主之後，世界之主就可以把它們帶回現實世界！
　　每壹個世界之主都渴望在夢境中獲得強大的力量！
　　“真是好收獲，看來這個夢境世界值得我們全力探索。”柳平微笑道。
　　“當然！”兩女齊聲道。